一群暧昧来暧昧去的女人笑翻天。
此时王主秘的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她赶忙递上酒精浓度高一倍的红酒,体贴地说:“同学,喝啤酒容易胀气,咱们换红酒,比较不伤身。今晚不醉不归,我先干为敬!”
除了田予贞,大家都接收到王主秘的暗示,于是所有人开始卯起来灌酒。
左一句:“我的好朋友田田,干啦!”
右一句:“大嫂,我敬你!要干喔!”
再一声:“老板,好酒量啊!我再一杯!”
连婆婆也凑一脚。“媳妇,妈咪太喜欢你了,有空回来弄个玉子烧让妈咪解馋吧!来,跟妈咪干一杯!”
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几个女人齐心将田予贞灌了八分醉才收手。
任桓谦赶来阻止,早已大势已去。
“你们联合起来欺负她吗?”他皱眉。喔喔,冰山要结冻了。
“怎么可能?我们疼她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欺负她?!”大家拼命摇头又摇手否认。
田予贞醉趴在王主秘腿上,任桓谦蹲下身,轻摇着她的肩。“小田,你没事吧?”
没事才有鬼……王主秘很得意,开始装醉。“天啊天啊,我头好晕喔,我一定是喝多了,同学真是海量啊!”
她顺势起身,直接将趴在自己腿上的田予贞往老板怀里送。
王主秘一晕,大家也跟着晕了。“我也晕了、我也晕了~~”
大家忽然全部晕成一片,所有人忙着照顾突然醉晕的一群女人,两家司机忙着备车,于是任家老爷开口了。“小张,先送少爷和少奶奶回去,再回来接我们。田田醉了,没办法大家挤在车上,一家一家地送各位回去。”
任老爷的说法完美无暇,任桓谦接受父亲的建议,抱起喝醉的老婆先行离开。
那公主抱的姿态、气势,让芳龄二十的任桓瑄陶醉不已,“真美啊,这画面……”
任夫人看着老公。“这招高啊!但最厉害的还是王主秘,把媳妇直接灌醉,哈哈哈,妙招妙招!”
王主秘也很得意。“夫人过奖,大家一定不晓得,但身为夫人的同学,我见识过她的酒品,只要喝醉,她的习惯就是——酒、后、吐、心、声。”
于是,大家都懂了。
酒后吐心声?太好了!
车子的晃动惊醒了酒醉的田予贞,她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依偎在任桓谦结实温暖的怀里,她一怔,抬头迎视他关心的凝视——
“再忍一下,快到家了。”
酒意加上酒浇愁的沮丧和失落,心中的委屈忽然汹涌而至,她手脚并用地推开他。“不要你抱了……”
任桓谦也有点火,酒量这么差,居然还笨笨地被灌酒?她可以向他求助啊,结果什么也没做,自己醉个半死。“你被灌醉了,我能不抱你吗?难道要看你在车上东摇西晃练平衡感吗?”
她推开他的手。“我情愿东摇西晃,放开我啦,任桓谦……”
他环住她的腰,固定住她挣扎乱动的身体,那股熟悉的花香又忽然袭来,即便她酒气薰天,依然掩不住身上的幽香。但他只是欣赏,就像欣赏她的厨艺一样,没有暧昧、蠢蠢欲动的念头。
“小田,别闹了,我们家快到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去找王主秘算帐。”
她摇头,气恼哀怨的泪盈上眼眶。“那不是我的家!那才不是我的家……我只是个外人……”
刚开始,他只当她喝醉了胡言乱语,耐着性子安抚。“那是你的家,我没当你是外人。”
她哀伤地笑。“我知道,林太太也不算是外人,小张也不是外人,只要做饭给你吃的就不是外人,那我和林太太有什么不同?”
他觉得喝醉的人果然莫名其妙。“林太太没跟我结婚,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结婚?你说那叫结婚吗?我是你老婆吗?你何时承认我是任太太了吗?!”
田予贞真的酒后吐真言,她心情倾倒心里的委屈。
“你不是任太太任谁是?你当然是任太太!不会喝酒就别喝!人家灌你酒,你可以跟我求救啊,而不是被灌醉,然后跟我胡言乱语一通。”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她的小脑袋会想不通?真的被酒精给弄迟钝了吗?
“不是!你说我是田小姐,你和王主秘说我是田小姐!”她吼回去。
“我明天会找她算帐!”
驾车的小张很紧张。“少爷,到了……”
黑色宾利在信义之星前停了下来。
“是你说我是田小姐的,跟她无关!”
“我们回家再说。”任桓谦拉着田予贞下车。
小张也跟着下车。在少爷、少奶奶没上楼前,他也不敢离开。
“我不要回家!那不是我家!”她推他。
“小田,那是你的家——”
“我只是个外人……”
“你不是外人。”
“我是!”
“你不是——”
然后,一切失控了,等任桓谦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吻了她。
更失控的是,他不想放手。
她甜蜜柔软的唇像棉花糖一般引诱他品尝,她小巧的舌,迎合着他激烈的索求,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情欲。他吮着她的唇,舌尖刷过齿贝,他搂着她细细的腰,欲望在体内窜起——
她安静了,承受他火一般的吻。那一夜的回忆,那一夜他的呢喃,他难以忘怀的“晓洁”。
“我不是晓洁——”她说,悲伤地流泪。
一片死寂。他的陶醉没了,只是瞪着她,充满恨意,她的唇因他激烈的索吻而红润,但他已经看不见了。“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好冷,她看着他,是醉了,却也清醒无比。“新婚那晚,你也像刚才一样地吻我,但你不是在吻我,因为你念着她的名字。其实,这个婚姻对你而言也很有价值,不是吗?你在喜宴那天不也成功扳回一城,报复背叛你的她?”
任桓谦冷笑。“所以你以为我对她旧情难忘?”
他黑眸中的愤怒像地狱之火般燃烧。“我恨她。如果你知道当年背叛我的真相,你不会认为我旧情难忘。”
田予贞决定饶过自己。“算了,我不要了,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你也没用。你一辈子也不会像喜欢蒋晓洁那样喜欢我……”
“我不会喜欢她!蒋晓洁和我最好的朋友、我最好的伙伴,在我出国开会时搞在一起,让我当场捉奸在床!你说我还会不会喜欢她?!”
田予贞目瞪口呆。
任桓谦讥笑。“这就是真相。”
他看着在冷风中打颤的女人。“田予贞,你觉得自己是外人也好,你认为我喜欢谁也罢,我们的关系只是如此,一纸婚约,合作协议,随你怎么认定你的角色。现在,我要回家,你要上楼还是回娘家,不管去哪儿,随便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
田予贞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揪着衣襟。
是她不好,她不该破坏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和谐,不该破坏好不容易拥有的平静生活,是她太贪心,逼他不得不揭开自己的伤口,是她亲手毁了这一切……
她捣着脸,放声痛哭,所有的委屈、压力,在这一夜,独自饮尽。
第5章(1)
手机闹钟在六点钟响起。
任桓谦起床,开始一天的规律生活。
换上运动服后,他离家去晨跑。那个总是在客房门口,喊着要他等她的清丽身影已经不见,鞋柜里摆着她的慢跑鞋,和他的是一对的。他们在无意间买了同款的慢跑鞋,发现他的鞋和自己一样时,他记得,她笑得好开心。
天色灰暗,甚至飘起毛毛雨,但没能阻止他晨跑。他压低棒球帽,在信义计划区宽敞的人行道上,稳健地跑。
没人聊天,无所谓。
没人看到树上盛开的花拉着他的手臂要他看,省得吵。
“任先生,早。任太太呢?”
同大楼的邻居也来晨跑。
任太太?任太太不承认自己是任太太,所以她只是田小姐。“还在睡觉。”不过他不用跟邻居说明太多。
“不舒服吗?没见过任太太赖床。”
“就是赖床。”任桓谦犀利的眸光淡淡一扫。“你很关心她?”
邻居黄先生差点没被他的目光给杀死。“不不不,任先生你别误会,只是每天看到同样的人,已经习惯了,呃呃呃,没别的意思……”
老天,原来一向少话的任先生是个大醋桶啊!
“呃,多点人一起跑比较热闹……呃,下雨了,我回头了,任先生,你慢慢跑……”黄先生转身快跑,像后头有恶犬追赶一样。
热闹?
是热闹没错,她爱笑、爱说话、爱大惊小怪、路旁的每朵小花、每片落叶都能让她惊喜不已,他们总是因为她的突然发现而停下脚步观察半天,人家一小时可以跑多少公里,他们能跑一半就算及格了。他老是嘲笑她,这不是晨跑,是逛大街才对。
接着,他回家准备早餐。他是成熟男人,不会因为吃不到美食而发脾气,他随遇而安,有什么吃什么,食物只是填饱肚子,在他生活中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