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君又掐了他好一会儿,怒气终于稍平,恨恨地指着他的鼻头骂,“你出去前,就不能说一声,或留张字条告诉别人你有事外出吗?啥都没讲,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是想让大家担心死是不是?”
原来小姐是担心他啊!他突然觉得手臂的伤不痛了,相反地,是一种甜蜜。
“对不起,小姐,这回是意外,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还以后?我告诉你,你再敢不告而别,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没有以后,保证没有了。”小姐反应这么大,可见心里还是有他的,他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违背她呢?
他不停地道歉,就差下跪磕头了,好辛苦终于哄得她消了怒火,却听她道:“柱头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做事要动动脑筋,别老是只靠一双拳头,你这样早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银子。”
“我明白的,以后我一定会更努力,绝不教小姐失望。”也祈祷她能真正看清他、认同他,珍惜他们这十余年的青梅竹马之情。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她看着这个大块头,买回来时,连她的腰际都不到,到现在,他已经快高出她两个头了,时间真的过的好快,转眼间,大家都变得不同了,不过他的纯朴还是跟以前一样,半点没变。
华少阳说他喜欢她,有可能吗?她很难相信,不过……华少阳的话总有他的道理,她还是决定听从,和柱头儿把事情讲清楚。
“柱头儿,你进白府也十几年了吧?”
柱头儿点头,“多亏小姐救了我,否则我怕是早已死了。”
“别说什么救不救的,天底下那么多人,我们却能相遇,就是一种缘分,你觉得呢?”
他脸红心跳,只觉得好幸福,等待了这么久,小姐终于意识到他们的缘分了,接下来小姐是不是要跟他表白?
不,这种事由姑娘家说总是不好,他是男子汉,应该由他开口才对。
“柱头儿,”但白灵君还是快一步抢到了话头,“既然我们如此有缘,不如我请爹爹收你为义子,我们就做兄妹如何?”
柱头儿满心的欢喜仿佛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冷水,差点冻结了。
“兄妹?为什么我们要做兄妹?”他想做的是她的情人、她的相公啊!
“你比我年长,不做我哥哥,莫非想当我弟弟?”她是不在乎,反正只是一个名号,他开心就好。
柱头儿张嘴、闭嘴,好半响,才艰难地吐出一段话。
“你所谓的缘分,就是这个?”他想哭又想笑,原来自己真是个傻子,以为她会懂得他的心,结果……她根本没有心。
自己真蠢,居然把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当宝贝一样护了十几年,想必她也在心里笑他傻吧?
“你觉得怎么样?”她问,“你若同意,我这就去禀明爹爹,让你进祠堂,拜了祖先,将来录入族谱,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喘息着,好久好久,才从齿缝迸出一句,“听任小姐安排。”
“那我去告诉爹了,他老人家一定会很高兴,他早就想着有个儿子了。这回你失踪,他表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却出去找了你好几天,你不在,他连棋都不下了。现在可好,你回来了,也去看看他,让他开心一下。”她边说,边像只欢快的百灵鸟般飞出他的房间。
他目送白灵君的背影离去,心很冷,身体很凉,只有骨子里的仇恨像火焰般炽烈。
兄妹……呵呵呵,她根本就是耍他玩!两人在一起十多年了,她如此聪明的一个姑娘,怎会完全看不出他的感情?
但她还是说出了最残忍的话。
她亲手把他的心捏成了碎片,这份怨,他至死不忘。
“没关系,你不在乎我的感情,自有在乎的人,她比你漂亮、尊贵、温柔上一百倍。而你……白灵君,你敢把我的心放在地上踩,很好,很好……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总有一天,我要你后悔终生……”
他笑着,眼泪却流个不停,如他完全破碎、正在滴血的心。
第9章(1)
白灵君和柱头儿成为兄妹后,按理说,华少阳应该安心了,但不知怎地,他依然烦躁不已。
要说是因为柱头儿的关系,人家管他叫未来妹夫,见了面也是亲亲热热的,没啥不对劲啊!
况且他也开始学习管理白家的产业了,不过他脑子实在不灵光,那些进货、出货、交际应酬等事项,还是由白灵君主持,他就负责到各庄园收租子。
柱头儿也是到现在才知道,白家底蕴这么雄厚,那些庄园全部跑一圈,最少要半年,真不晓得白灵君以前是怎么将这些一手掌握的。
不过他收租子也收得不太好,帐目常常对不上,这时,华少阳就派上用场了。
这两人相处多了,自然熟悉,柱头儿就跟白灵君说,从没见过像华少阳算术如此厉害的人,有了他,白家还用聘帐房吗?
白灵君很高兴,自己的心上人被夸赞,比她受褒奖更让她开心。
她得意洋洋地去找华少阳,跟他说了柱头儿对他的赞美,还道:“我就说他不可能喜欢我嘛!你偏不信,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意中人被抢走了?”
“他真这么说?”难道之前他弄错了,柱头儿没有嫉妒过他,也未对他起过杀意?
“我还会骗你不成?”白灵君本来只是牵着他的手,后来又不过瘾,干脆跳到他背上,让他背着,一边还可以偷吃豆腐,比如亲亲耳朵,朝他的脖子吹几口气。
“喂,大白天的,还是在屋外,请你注意点好吗?”他试着将她甩下来,可惜她像块牛皮膏药,贴上去就撕不下来了。
“屋外又怎样,横竖我已叫封了这园子。没得我命令,谁也不能随意进出,咱们就算在这里吵翻天,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所以她热情得肆无忌惮。
他实在拗不过她,最后,不轻不重在她小屁股上打了两下。
“嘻嘻嘻……”她反而笑得像偷鱼吃的猫,就知道他会越来越宠她,听他现在多么温柔、多么适应她突来的热情,若换成以前,他还不像个老夫子一样,说教之类?
“嗯!”他也知道自己拿她没辙,干脆顺着她了。“我说你到底还要把我关多久?这都快半年了,我啥时才能走出这座院落?”
“胡说,人家哪有关你?不过是要你安心养病,别胡乱操心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又到处瞎忙、饮食不定,弄得自己吃不好、疲倦过度,一点作风就病到差点见阎王。”
说到这件事,他又想去砍那个卖丹药的郎中,说什么服下后顶多假病三日,很快便会痊愈,结果呢?
他被迫卧床两个月,就算身体已经好了,脸上依然气色不佳,让她误会他身体弱,硬要他休养到容光焕发为止。
那天杀的药!害他“休养”到快疯了。
“我已经全好了,瞧,我现在背着你,就算绕院落跑个十圈、八圈都不成问题。”
“少来。”她虽然趴在他背上,但一直提着内力,没敢真的压在他身上,否则,他若有个万一,她岂非要当一辈子寡妇?“横竖这件事你说、我说都不算,得老大夫下了判断,保证你完全康复了,然后你要去哪里,我就不管了。”不过她会跟紧他,片刻不离。
“那你现在去请老大夫过来。”
“不好意思,老大夫的孙子娶媳妇,他回老家喝喜酒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倘若时日太久,他想,随便找个大夫唬弄过去算了,他可不要一辈子窝在这座院落中,虽然这里吃好、住好,又有软玉温香在怀,世间欢乐,莫过于此。
但苍鹰习于长空,被拘于笼中,即便日子再好,久了也难免折损意气。
就像他,浪荡江湖久了,现今让他每天锦衣玉食,什么刺激也尝不到,一、两个月尚好,近半年下来,却是气闷了。
“他留下三日份的药剂,言明汤药喝完,他便回来了。”
“还要喝药?”他已经浑身上下都是药味了。
“不想喝啊?那就多休养些时间喽!”
“我喝!”他宁可再喝她亲手煎的药,喝到跑一百次茅厕,也不想继续休养了。
她心里虽明白,病人被迫休养久了,难免渴望外出,但他在这里,她好吃、好喝、好玩地供应着,又有她相陪,他还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往外跑,便让人有点不开心了。
“唉,你这么想出去,是不是外头藏了娇娘,想去会一会?”
他愣了下,大笑。“你这是吃醋吗?”
“怎么?不行啊?”她就连嫉妒也是光明正大的。
“当然可以。”他调整一下姿势,让她可以在他背部趴得更舒服些,但其中一支手就有些不老实了,在她挺翘臀部上捏了下。
“哇!”可恶,她要报复,偏头便咬他的耳朵。
他也不在乎,反正她心里爱死他,根本不可能真正伤害他,咬着玩的,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