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而言,所有的诋毁都是对我最贴切的形容。”包括那些比臭水沟还要令人作恶的流言,他一概没有任何异议。
“怪胎!”
铁宇钧眉头轻展,戏谑的朗笑道:“看开一点,你甚至只差那么一点就要和我这个怪胎上床了。”
她气得发抖,紧掐着拳头揣想着一拳打烂他这颗死人头。“鬼才跟你上床!我是想等你脱到一丝不挂的时候再反攻个措手不及,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楚宁,专业中介商,无论是军火贩卖还是指定杀手的安排,凡是能够交易地方,都能见到你的芳踪,苦无门路可钻的人无不将你奉为上宾,不过关于这个,你大概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短短几句话便透露了他对她了如指掌,她不寒而栗,身上狂冒红疹。
充满野性美的麦色俊脸不断逼近,迫使她拚命往后仰。
他饶富兴味的看着她,刻意语调轻柔地道:“有些人提起你的时候总喜欢用‘红蔷薇’来戏称,他们说,你总是披着一头魔鬼诱惑人般的红发,用最犀利的价格剥削那些不知内幕的傻瓜,还说你游走在上流以及下流社会中,来去自如,可是,从我的眼里看来,你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朵野玫瑰,说蔷薇是太恭维你。”
说着,他故意扯高手铐,致使她只能被迫倒向他墙壁般坚硬的胸膛,饱满额心应声撞上他的心窝处,纠结的胸肌上头未干的水珠转印上她眼角、粉颊,恍惚之间,彷佛泪痕潸然滑下。
愤然的仰高头,看似落泪的芳颜恨恨的死瞪着他,“既然知道我的意图,你干嘛装模作样绕一大圈?”
“因为我知道你埋伏了这么久,惺惺作态了这么多,最终想要的是什么。”
“你知道个屁!”她的演技明明好得能囊括所有影视大小奖项,竟被他批评得一文不值?去他的!
“我吃掉的那批三流军火,是经由你这只能颠倒是非的小嘴推销给俄国佬,你抽了三成佣金,外加不劳而获接收了两个新客户;至于那批货是从英国白家流出来的散装品,再经由阿拉伯地下工厂的改装,辗转到了你手边,你乐得买空卖空,把这批已经沦为次级品的军火天价兜售给不详内情的俄国佬。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可别以为他是随口诬赖,胡乱栽赃。
“没有。”楚宁忿忿地咬着红艳的小嘴,如果能用眼睛将人生吞活剥,她肯定是头一个!她很没形象的瞪大晶灿的眼,不敢置信他早探清了她的底。
“是吗?看来我转述得很生动。”铁宇钧绕过惯用的左掌,扶起快呈现断颈状态的白皙小脸。
她顺势愤慨的仰额,瞄准了可恨的饱满天庭一头撞去。
叩一声,剧烈的碰撞几乎快将两颗头弹开,偏偏其中一颗倔傲的打死不退,咬牙狠狠挤压着对方。
刚强如刃的眼神交缠着冷媚的目光,谁都不愿意示弱,谁都不愿意放软态度,象是打定主意让这记眼神厮杀持续到天荒地老。
哼,开玩笑,谁要跟这种没品的男人僵持到天荒地老?!
稍有迟疑,闪烁迷离的眼神立即对上眯眼含笑的俊眸,他以嘲谑的眼神宣告她输得一塌胡涂。
“你这样铐着我想做什么?SM性虐待满足你潜藏的兽欲?”楚宁拉高磨红的左腕,懊悔不该让他知道自己是左撇子,左手遭制简直是形同断了只手臂,这肯定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知道,你想在查出那批货的下落之后通报俄国佬,顺便再狠捞一笔,让我想想看,那些俄国佬出多少价码通缉我?一千万?两千万?”足以令女性倾倒的迷人笑容从他脸庞扬起,低沉沙哑的声音逗惹着她发痒的耳膜。
“俄国佬根本不知道那批货被你劫走!他们以为是老美觊觎这批货,所以转手偷运到美国……”
若不是刚好这个男人当时正在哥伦比亚的大毒枭身边卧底,美俄双方的黑帮近来又陷入一触即发的紧张情势,让他刚好能从中乘虚而入,偷天换日,搞得乌烟瘴气,她也不必酬金用罄,沦落到带着手边仅存的一箱美金逃回台湾当假凯子的凄惨地步。
冰天雪地的北欧、富热带风情的拉丁美洲、度假天堂瑞士、人人都有梦可作的美国、阳光充沛的加州……偏偏她最痛恨的地方就是现在脚下的这块土地。
台湾,有她切割不断的血缘在此,偏偏也是伤她最深的地方。
“你是怎么知道我人在台湾?”他关键的问句,窜进某颗塞满怨言的小脑袋瓜。
“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你像个孬种躲在这种小鸟蛋似的地方!”
铁宇钧挑眉,幽邃的目光顺着她纤秀的曲线,从鼓胀着动脉的细腻纤颈再到随着怒气起伏的雪白胸口,几乎在他灼热视线触及时,她被逐一巡礼的肌肤瞬间冒出数量惊人的红疹。
真杀风景。
察觉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淡淡惋惜,楚宁窘恼交加,“你、你瞟什么瞟?”要不是受制于人,她真想弯起两指戳瞎他那双野兽之瞳。
铁宇钧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我在看是什么样的脚趾竟然如此神通广大,能猜得到我的行踪。”
他会来到台湾纯粹是出于意外,并非经过事先安排,完完全全是一时兴起,倘若硬是要追究动机,应该是蛰居体内已久却极少刻意标榜的东方血统隐隐作祟。
这张被绘声绘影渲染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嘴,说腻了一口英文,厌倦了得频繁卷舌的西班牙语,突然怀念起几乎遗忘的记忆里那段在唐人街鬼混的日子,一时之间思考脱轨,在回魂之前,他的双脚已经踩在这座岛上。
一路漫无目的的逃亡,从中国新疆、蒙古再到香港,最后来到台湾,没有尽头的路途猝然中止在这里。
只因为她的出现。
一旦走漏风声,棘手的麻烦只消眨眼片刻便会闻风而至,俄国佬、老美、哥伦比亚毒枭、中情局……所有他曾经蹚过的浑水都在紧迫盯人。
蓦然,突兀的一道赤红抛物线吸引了深深皱着眉的铁宇钧。
仔细凝觑,某位红斑小姐毫不扭捏作态的一脚甩开五寸细高跟鞋,大大方方拱起脚背让他瞧个过瘾。
“看啊,你看啊,若是觉得用看的还不够,欢迎用你那张臭嘴试试它们的厉害。”楚宁娇媚地勾睨,拐弯抹角反将他一军。有种就跪下来舔她的脚趾,哼!
看着白嫩嫩的十根趾头像蠕动的蚕般在眼前蜷缩舒放,铁宇钧无可遏抑地闷声发笑。
无心之间,他一寸寸松懈了浑身紧绷纠结的肌肉,密锁暗不见天日的心窗不知不觉中微微撬开一道缝隙,有一种不知名的柔软悄悄钻身潜入。
粗糙的大掌懒懒的压下高抬过腰的长腿,那丝绸般的触感几乎令人爱不释手,迂回游移的指掌透着薄热,状似按捺,更似试探。
楚宁敏感地眯细双眼,像只怨嗔的红波斯猫。“你现在这样……不会是在占我便宜吧?”
“占这种小儿科程度的便宜未免太不划算。”铁宇钧讥诮的浅笑,全盘推翻她的自抬身价。“当你下定决心埋伏在那间餐厅的时候就该预料到,想吃这份终生难忘的美妙甜点之前该被占多少便宜,才能互惠我这个付出者。”
他的意有所指,以及放松不了太久顷刻又见惊滔汹涌的锋锐利眸,像两道浑沌的漩涡,将她卷入属于他堕落又黑暗的世界……
第2章(2)
闪烁不休的霓虹灯反覆映在漆黑的夜里,时而奄奄一息似的烟味混合着有异味的空调,糟透的呼吸质量让楚宁直喘气,还得拚命遏抑想咳出声的冲动。
彻夜难眠,稍有动静便会牵连铐一起的男人,想翻个身都困难重重,她瞪着左手边背对着她的一堵铁墙,泛红干涩的眼睛不断传出警讯,再这样下去,瞎眼的人很可能是她。
“铁宇钧……”她上下排贝齿磨咬在一块儿,像喉头卡了异物,梗着字句。
“睡你的觉。”侧卧的男人甚至懒得回头,时时处在警戒防备的浅眠状态,她随便一个过剧的喘息都能引发他防卫的本能,偏偏按捺了整晚,这女人还是不肯乖乖罢休。
“你想这样铐着我到什么时候?”
“至少到明早我想出该怎么处置你为止。”
“你是怕我通风报信?”卑劣小人!
“你心知肚明。”否则他也没必要将自己与她铐在一起,唯有这样才能时时掌控她,在解决那批军火之前,他不容许节外生枝。
这个女人如同天上落下的一个麻烦的未爆弹,在他还没张眼看清楚之前便展臂抱了个满怀,放也不是,引爆也不是,只好先搁在身边慢慢思索该怎么解决。
“如果我保证不会透露……”
“除非我把你的嘴巴缝死,或者把你就地掩埋,否则我不会相信。”如果她听够了关于他的传说,应该很清楚他是何许人物,在他面前绝无讨价还价的空间,更别提赔钱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