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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乎到慌了手脚,一瞬间,还以为她因为这小小的寒流,冻死床上。

  结果,她只是月事来而已,却已经吓得他去掉了半条命。

  他不想在乎她,真的不想。

  一开始放假时,他曾经想过要顺便回公司看看,不是没有想过,不是没有回来过,可临到巷口,却莫名却步。那个便当里,全是他爱吃的菜肴,都是些需要用心花时间的工夫菜,他从没特别说过自己的喜好,她却全都记得,还熬夜花了一整个晚上去准备熬煮。

  那是她的心意,满满的心意。

  他当然懂,感动得整颗心都热烫了起来。

  她很好,该死的太好了,就是因为太好,他才不敢回来。

  总以为她会忘记,却又矛盾的担心她真的忘了。他告诉自己别去想,谁知越是这样,越是会在意。

  他想给她时间,给她机会,却总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担心她不懂得休息,想着她是不是认识了谁,会不会已经和谁在一起?但他从来就不敢真的开口问,只能在偶尔和其他人通电话时,等着捡拾几句关于她的消息。

  她从来不曾问起他,不曾和人提过他,不曾追问他什么时候放假,为什么不回来。

  从来就没有。

  他以为她忘了,已经不在意,然后才发现真正在意这整件事的人,是他。

  今天是除夕,他应该待在老家,和家人朋友一起跨年,守岁。他不应该在这里,但她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偷偷的哭泣。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让他难以忍受。

  她硬咽沙哑的声音,骚扰着他,让他坐立难安,等他回神,他已经开了车北上,几度想要回头,最终却还是来到了这个爱哭鬼的身边。

  看见了,抱着了,才心安,才知道有多想念,才晓得有多……

  喜欢。

  心,微微的战栗,轻抖。

  深深的,慢慢的,他呼吸,稳定自己。

  轻轻的,小心翼翼的,他抚着她的后腰,熨着,贴着,希望她能因此好一点,别那么疼,不那么痛。

  他见过海洋这样搂着桃花,抚慰着她,月月如此,年年如此,总以为,自己不可能有机会拥着谁,像海洋和桃花那般。

  从来不知道,女人抱起来这么柔软,好小好小一只。

  她以前有那么小只吗?

  他低头查看她,冷静下来后,才发现她的头发变长了,几乎恢复到以前的长度,好像似乎又瘦了点,他都可以摸到她身上的骨头。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他在暗淡的夜色中,摸索着她的身体,幸好她身上还有不少肉,没有瘦成皮包骨,但他手才移开她的后腰,她就拧着眉,抗议的咕哝了起来,还抓着他的手,放回原先的地方,然后像只小猫一样,在他怀里磨蹭着,东移西挪的调整姿势,最后终于决定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才将脸贴在他颈窝里,右手环着他的腰,左手曲搁在他胸口,跟着喟叹了口气,露出满足放松的表情。

  她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苍白了,连刚刚那淡到快没有血色的唇,也红润了些。

  冷凉的吐息,变暖,拂过他的喉结,溜过他的耳垂。

  小小的心跳,贴着他的胸膛,悄悄跃动。

  原本踩着他脚背的小脚,不知何时,钻到了他两腿之间,无意识的轻轻摩擦着他的小腿,一次又一次。

  那不是挑逗,她只是在取暖。

  他告诉自己,所以没有阻止她,但下一秒,她却在睡梦中,伸舌舔着因为天冷而变得干涩的唇瓣。

  丁点的湿热,轻轻扫过颈动脉。

  心脏,猛然收缩。

  她咂了咂舌,在睡梦中发出奇怪又困惑的声音,然后好奇的伸舌再舔一次。

  他停止了呼吸,身体某个本来就隐隐蠢动的部位,瞬间因充血而坚硬,他僵在当场,完全不敢乱动,害怕会因此擦枪走火。

  幸好,她没再伸舌,只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声,跟着才安静了下来。

  当她那熟悉的嘶呼嘶呼声再次响起时,他依然不敢乱动,差不多在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早钻到了她的衣服里,直接贴在她腰后的肌肤上。

  他应该要抽手,却没有动。

  她需要他的手在那里,她刚刚表达得很清楚了。

  掌心指腹下,那细腻的肌肤,柔滑不己,教他有些着迷。

  她身上,还有一种甜甜的香味,一种像混合着刚出炉的面包与焦糖,还有一点点的香草,那种让人忍不住想深吸口气,令人安心的味道。

  所以,没有动,不想动。

  他喜欢将她拥在怀中的感觉,好像他真的拥有她,好像她本来就应该待在这里,属于他。

  她需要他。

  他这般告诉自己,但却更清楚,过去那一年多,只让他更清楚一件事——

  真正需要对方的人,是他。

  他需要她在这里,就在他身边,就在他怀里,崇拜他、需要他、唠叨他、喜欢他、在乎他……

  不知她又梦到了什么,一滴泪,再滚落眼眶。

  然后,他听见她低如蚁语的梦吃,他困惑的凑近,只听她哭着硬咽道歉。

  “阿震……对不起……”

  她揪着他的衣,苦恼的哭着小声说:“我不会……不会喜欢你的……一定不会……不会了……”

  心口,蓦然揪紧,被那字句狠狠抓住,他无法置信的瞪着她,只觉喉咙紧缩。

  “你不要不回来……”她硬咽的将小脸埋在他胸口,轻泣着,吐出只敢在梦中说出,藏在心底的渴求:“不要不回来……”

  她说得很小声、好小声,像是怕被谁听到,语音微微的颤抖。

  那断续悄然的梦呓,字字都如响雷,撼动着他的心。

  心疼、不舍、罪疚将他包围,淹没。

  当另一滴泪落下,他伸舌,舔吻接住那滴又苦又咸的泪。

  “别哭了……”抵着她的额,他哑声开口:“别哭了……”

  也不晓得她是听见了没,但她微微的战栗着,更加偎进了他怀中,暗哑的偷偷要求。

  “拜托……不要讨厌我……”

  寒冷的北风,在窗外呼啸而过。

  气温降了又降,他却不觉得冷,只觉心跳得很快很快,好快好快,全身上下都和胸中那颗激昂的心一样,热得发烫。

  可以吗?

  这样子,是可以的吗?

  他是不是,可不可以,自私一点,奢求更多?

  这对她是不公平的,他知道,但他如何能够放开她?教他如何能放手?

  拥抱着这个占据着他心神的笨女人,他闭上了眼,不由自主的把手收紧,再收紧,将脸埋入她发间,感觉着她的温暖与心跳。

  以为他会忘记,以为她会改变,谁知都没有。

  可以吗?

  他是不是……可以?

  第14章(1)

  冷冽的隆冬,即便天明,依然显得阴暗。

  她可以听见寒风,在窗外如海上女妖般,奋力呼号着,只能庆幸自己没有因此冻死。

  困倦的爬起身来,还是有些头晕目眩,但小腹的疼痛总算消减许多,她慢吞吞的下了床,地板冻得像冰块,她低着头,找了一下拖鞋,才看见热水袋掉到床下了。

  难怪昨天半夜她冷得要死。

  抓起椅子上的披肩,可菲包着自己,打着啰嗦走进浴室上厕所,然后用那冷到不行的水,洗脸刷牙。

  话说回来,她真的以为自己会冻死呢,可是后来好像是怎么了?

  她拧着眉头想了一下,跟着小脸蓦然一红。

  啊,后来她梦到了阿震。

  她一边刷牙,一边羞窘的翻了个白眼。

  妈呀,她真的是一个花痴耶,竟然做梦梦到一个一年半都没消息也不回来的家伙——嗯?不对,他是不是昨晚有打电话回来?

  她又停下刷牙的动作,想了一下。

  好像有耶,她记得他说武哥叫他打电话回来,说他们到了。

  她睡眼惺忪的搔搔头,拿起漱口杯,含了一口水,将嘴里的泡沫吐掉,释然的想着。

  所以不是她的问题嘛,因为她痛得半死,又接到了那个王八蛋的电话,才会梦到他来安慰她。

  话说回来,昨天是除夕夜耶,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刷完牙,洗完脸,她晃回房间,套上穿到都起毛球的运动裤,折好了床上凌乱的被子,本想把长发梳好绑成辫子,但一想到难得那些男人都不在,她月月又来,实在懒得再绑头发绷着头皮。

  反正放假嘛。

  一耸肩,她拿起那个掉到床下的热水袋,披头散发的包着披肩走下楼。

  妈呀,好冷喔。

  平常她知道只要活动一下,身体就能暖起来,但她月月来时,真的就是怎么样都不想动,等一下弄点东西吃,换了热水袋里的水,再来爬回床上去好了,反正厨房里的食物都还有,她这个年不出门也可以活。

  懒洋洋的来到二楼,她穿过客厅,走进厨房,经过餐桌,一边毫不遮掩的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在瓦斯炉前,嘴巴开开的僵住。

  咦?她眼角刚刚是不是瞄到什么?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桌上?好像还有什么人坐在那里?

  一个应该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回来过的人,坐在那个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人坐的位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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