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俯首压上她的唇,想都没想过他会有这样动作的袁小倪彻底震愕住,他不是吻她,而是在她唇瓣中切声低语——
“你的内心竟是想去除这段记忆,你要抛掉我所在乎的回忆,是吗?”
狠狠一咬她的唇瓣,被剑锋穿身也不曾痛叫的袁小倪,此时痛叫出声,却推不开他箝握在颚下的指掌,唇上的血流进她的唇内。
当他满意的以唇搓磨着她被咬伤的唇瓣,让她痛得却又退缩不得,他舔舐她唇瓣上的血。
“你的血肉,真是美味得让我非常想再一口一口的好好品尝。”
他今夜的反常,让袁小倪毛骨悚然道动都不敢动,只能任他吮舔着唇瓣!
任灿玥的言行,已让她愈来愈难明白。
“天呀!是三总管——”
“小倪姐姐来了!”
袁小倪一走进西郊竹园,就见平日都是快乐招呼的下人和小孩,此刻见到她,竟大叫的转身奔回屋内!
“不会吧?才养几天的伤,这里就沦陷了?”
她被城主以剑气重伤,古城上下人尽皆知,众人只知她收留不该收留的人,让大小姐发现,因此城主严惩她!
古城内的人向来对她没好话和脸色,经过这次的事,她都怀疑下次到古城,大概连基本礼貌的颔首都没人会赏光,但是,怜怜还不至于这么对她呀!
不过,养了几天的伤,也没见怜怜来探病,只是送了不少伤药和“晶喂轩”的美食来就是,以此情况看来……
会不会怜怜对勇气的认知又发作了,又要再发出和她不知第几次断绝的姐妹情?
幸好她人缘不错,这几天,一堆人送的伤药堆满房中,不但古庄楼主们送,从小的好玩伴,楼主儿女们也送,楚千梦离去前请大夫依三餐关照,最让她不敢置信的是,连二总管游笙桦也送了一堆金创药和内伤药,甚至还主动告知她追查清姐下落的后续情况!
呃,她带伤跑出去的那一夜到底是什么模样?怎么变化的人有这么多,这一回想,不禁想起任灿玥那一夜的诡异和可怕!
他舔完她唇上的血,冷看着目瞪口呆的她后,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
“唉。”袁小倪揉着额角,“养几天伤后,好多事都变得莫名其妙!”让她连反应都措手不及。
她现在只担心,清姐究竟被哪路人马带走?
从游笙桦传给她的消息,和她派人私下的探查,掳走清姐的人马应非要对她不利。
没多久就见向怜怜捧着一束花出来,笑得非场烂,朝她跑来后,把手中的花交给她。
“怜怜……”袁小倪感动的抱着大把花,她就知道怜怜不会这么没朋友情义,瞧她送上这束花祝贺她康复呢。
“谢谢、谢谢,太感谢你了,让我的人生这么不缺见识。”向怜怜美丽的脸蛋比她更感动,万分认真的握着她的双肩说:“有生之年,能看到什么是蠢到最极致的代表,你真是丰富了我的生命。”
“哇,不用讲这么毒吧!”她常觉得怜怜毒人的方式才真是丰富了她的生命,有时候她觉得怜怜和任灿玥挺适合成对,两边都很毒呀!
“反正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都习惯替人扛、替人解决、被人陷害,也不差再一件了,过二天我打算去抢衙门的官银,你这么有本事,不如替我担了这罪吧!”向怜怜说得像出门打坛酒般简单。
“那会杀头的?”不是啦!
“怕什么呀!你都差点被任灿玥串了也不吭一声,明明一身本领,还死活的要赖在古城,古城那群人的轻视护骂都没当回事的吞了,黄连吃这么多了,冤债也扛了不少,债多不愁衙门追来,我希望你负责点头就行了。”
向怜怜以好朋友你应该不会拒绝的态势,要她接受。
“说得是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可真是尝到了。”
“有苦!”向怜怜嗤声,俏脸早已转成狰狞,一指一指戳向她的肩。“我看是有秘密吧!以你的个性,我才不相信你真的任人踩扁、搓圆的,什么人都可以掐到你脖子上,你这身本领白练了!”
“哪有什么秘密,我再怎么有本领,也不可能对城主发作呀!”袁小倪喊冤,“怜怜,麻烦你,我肩伤才刚好,别再戳了!”
“为什么不能对任灿玥发作,还跟他客气什么?”向怜怜没好气的改戳另一肩。“我就是不懂,摆明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料,这十年都干着屈膝求全的事,把自己搞到这么惨烈,太!离!谱!了!”气死了,重重的多戳四下!
看她对捉到的歹徒这么恶整,就知道根本也是个有仇必报的家伙,可不是什么佛心善人来的。
“怜怜,你戳来的指头快不输任灿玥的剑气了!”真疼呀!袁小倪动动双肩。
“要从城主手下救清姐离开,我确实还办得到,但是真这么做了,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斜阳古城”了。”根本就是造反了。
“对那座无血、无义、无人性的古城,你这么留恋干嘛!”向怜怜真想不通。
“难道你也有个什么太太太太到不知第几代的爷爷,握有斜阳古城的产权?”才要这么死赖着。
“扯到哪了,母亲对老城主有承诺,回报古城当年相助的恩情,我有责任接替娘完成承诺。”至少……现在还不到离开的时间。
袁小倪看着抱在怀中美丽盛开的花,儿时嬉游的记忆,多少次让她梦中醒来!
无法忘记被亲生母亲带走时,记忆中,小男孩以生涩的轻功一路追奔,最后跌倒的看着妹妹与他相距愈来愈远,男孩那面上的惊恐至今映在她脑海!
“练好轻功——你要飞回来——”
“我也有想完成的梦,也有想再去圆起的缘分,只是承诺未完……”
“管他什么承诺,总有一天要给任灿玥好看,这才重要!”向怜怜可没那么多愁善感。
“他是一个生病的人。”袁小倪叹息。“对一个病人,又有什么好计较。”
“任灿玥哪生病了?”看他勇壮又可怕得吓人。
“他的心病了,在他内心深处并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其实也是逼害兰姐姐厌世的凶手之一,自责下,只好放任毁灭的病扭曲自己的心灵,找个目标来怪罪。”
“哟,你还是大夫呀?任灿玥的心病你就看得这么分明。”向怜怜不给情面的横瞟一眼。“我倒觉得你的心病不下于他,有时候我觉得,你应该是个比任灿玥还可怕的人!”
第10章(2)
“敢问向姑娘,你这推论从何而来?”
“依本姑娘敏锐直觉和对朋友的了解,任灿玥的可怕是外露的,你是内藏的。”向怜怜一步步逼着她,一副要把她刦开一样。“露出你的真面目,不要这么压抑了,压抑久了再爆发的人多半不是人,别以为本姑娘看不出来!”
“怜怜,你改行当道士了?把我讲得像妖怪一样!”还露出真面目呢!“今天找我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训我吧!”
“这只是目的之一,好吧!”她抬手一副这件事讲完了。“我今天要你过来,是要告诉你清姐的消息。”
“有清姐的消息了?”
“小……小倪。”就在向怜怜要再开口时,后面传来嗫嚅的低唤声。
“大小姐。”看到站在竹园入口的任双双,袁小倪恭敬行仪。“来此是有要事?”
“你、你还很生气吗?”
“我只是古城下人,本就不该有超出本分的行为,大小姐没有做错。”
“你明明很生气,想骂就骂呀,何必对我摆出这种态度?”生疏到连眼都不看她,任双双瘪唇道。
“大小姐,再怎么样的天真、任性妄为,都抵不过一条人命可能不在的事实,你真的看不出,清姐的身份一旦揭发,城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吗?还是为了满足一时的报复心,让你觉得试看看,搞不好你的兄长没你想的那样狠心,真发生事情了,再来撒娇就行了?”
“我没有……”
“在你心目中,性命是能拿来试的吗?你知道清姐是小少爷的生母,就该知道她可算得上是你真正的大嫂,和儿子生离已是惨事,现在就为了你一时的报复、好玩,就能够随便带给人一辈子难以谅解的伤害吗?
“如今你打算和平时一样,拉着我的手,继续你的天真,继续你觉得只是一时好玩的行径,没想到搞出大事,说着你那廉价的对不起,是吗?”
对她咄咄逼问,任双双泪眼闪动,也只能咬着唇不说话。
“对我而言,你的单纯、天真,彻彻底底是一种掩盖自私的行为,但是我没资格骂你,主从有别,这个身份让我连说句我真的不想再见你这个人都不行!”
“你——”任双双终于泣喊,“你要清姐——我还你清姐就是了,不用把我说到像是看到脏东西一样!”
对任双双的痛哭失声,袁小倪只是别开头,仿佛对她已彻底失望,任双双奔出竹园。
“这回我真是太认同你的说法,无知加幼稚叫单纯,天真加单纯就叫自私了!”一旁向怜怜用力拍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