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相反,桓宁公主则欣然接受,并在当天就主动去了翁归靡的毡房。
此后每天夜里,她都会出现在这座新毡房内,解忧觉得,她似乎不再为军须靡的骤然去世而悲伤了。
不要想他!不要看他们!可每天入夜,看到对面的穹庐顶云烟袅袅,听到桓宁娇媚的笑声,和着歌声在夜空中飘过时,解忧总得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告诫自己,希望藉此消除内心的痛苦。
过去军须靡同样冷落她,可她从来不以为意,反而泰然处之,因为她根本不爱他;可如今,面对翁归靡的背弃,她却感到心痛得仿佛要碎开。
白天,她尚能忘却痛苦,在牧民的家里与牧场间,以劳动的快乐冲散心中的悲伤;可是夜里,就算她能弹琴自娱,也化不开寂寞的愁闷伤情。
她丝毫没有想到,翁须靡竟然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这个变化始于何时?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法入眠的夜晚,解忧在黑暗中默默地问自己,想为自己找到答案。
应该是在他们送芷芙前往单于庭的那个夜,当时她为了阻止他的求欢,曾说过「我们不能相爱,我是你的王后!」。
一定是那句话伤害了他的自尊,然后,就是她的大胆……
解忧双颊发烫,轻叹一声,想起他离开赤谷城前往西北戍边后,两人就断了联系,直到找寻格木时,在太阳谷意外相逢。
最初他仍想要她,可当她主动献身——
回忆戛然而止,解忧将双手盖在滚烫的脸上,任羞愧感呑没自己。
那个时候,他推开了她、拒绝了她!老天,她那时真的很不要脸,竟然主动趴在男人身上,脱去他的衣服,还那样放荡地爱抚他……
口中发出一声难抑的悲泣,解忧翻身伏在床上,将羞耻的泪水倾泻在枕席间。
是她的错,让她深爱的人离开了她。
耳边似有声响,她抑住喉间的哽咽,侧脸,看到黑暗中透出现微光;以为是侍女执灯火前来查看,她不由深感内疚。
这些天,冯嫽也陪着她痛苦。「嫽儿,我没事,去睡吧。」她说。
可帐帷外没有回答,灯光持续靠近,越来越亮。
她坐起身擦了把眼泪,掀开帘子。「是真的,我只是作了个噩梦……」
声音断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如同山岳一般,矗立在她眼前的翁归靡。
「是我带给你噩梦的吗?」翁归靡问,并将灯烛放在床边案几上,眼睛须臾不离地盯住她的脸;尽管她擦拭过,但泪水仍浸润面颊和双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你来这里干么?」解忧恍如作梦般地问。
「找我的王后。」
他的眼神如火一般,带给她熟悉的感觉,可话却激起她更多的痛苦。
「那大王找错地方了!」她放下手中的帐帷。
翁归靡则立刻将其撩开,一个箭步跨上床来,把来不及藏进被子里的她抱住。
「我永远不会找错你所在的地方!」他火热的身躯贴在她冰冷的身上。
解忧浑身哆嗉,颤栗地问:「你……你要干什么?」
「找你——解忧!」他俯身,嘴里的热气令她从头热到脚。
暖意在体内泉涌,然而想起曾遭遇过的耻辱,她用手推挡他。「不要……」
「要!」翁归靡的力量排山倒海袭来,她小小的手掌岂能阻挡?
她的嘴被他密密实实地封住,他更试图以舌头开启她的心房。
解忧紧闭双唇,可是他的吻,正以狂猛的方式呑噬着她,同时在她体内激荡起令人震撼的饥渴。
对于她无声的反抗,翁归靡没有退却,而是用嘴在她唇上辗转吸吮,坚定地诱惑和寻找着与之相当的回应。
终于,解忧无法抵抗,一如以往地顺从了心的呼唤,对他敞开心怀。
翁归靡发出欣喜的叹息,激烈地与她唇舌相戏,将她彻底征服。
「我的解忧公主!」他抱着她倒向柔软的床。
解忧把脸埋在他肩上,双臂抱着他的颈子,感到多日的寂寞一去不返。
然而,他忽然抬起上身,侧躺着抚摩她的身体,因为在睡觉,所以她身上的衣服很少;他轻易就将它脱掉,大手小心地探索她、丈量她,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看到他皱眉,太阳谷的经历浮现眼前,解忧心一寒。天哪,别又来了!
她抓起衣服想把自己盖住,可对方的手阻止了她,继续令她羞耻的探索。
「既然讨厌,为何不让我穿上衣服?」热泪溢出眼帘,她愤怒地低吼。
「讨厌?」翁归靡大吃一惊,盯着她含泪的模样,在明白她的意思后,他呻/吟了一声,滑下她的身子,将脸贴在她胸前。「我对你的感情,永远没有『讨厌』二字,你从哪里得来这种怪念头?」
翁归靡不讨厌她!喜悦和委屈同时袭来,让解忧潸然泪下。「在太阳谷,你也是皱着眉头,在看过我的身子后,就不想要我了。」
想起那次自己对她的伤害,翁归靡满心愧疚,觉得应该把真相告诉她,以免除她的胡思乱想和自我折磨。「我怎么可能不要你?还在喀拉峻草原时,我就疯狂地想要你,你是我今生今世,唯一想要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他的真情表白,让解忧楞怔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有原因的。」他紧抱着她,把先王军须靡对她「娶而不妻」的原因、国师对他的警告,还有那个难产死去的汉女,及死婴对他造成的影响,全告诉了她。
他情绪激动地说:「我爱你,我不要让你遭遇任何不测,我要你快乐健康地活着。可是这么久了,你一直不快乐……今夜我来,本来只想看看你、跟你说说话,但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亲你……帮我!阻止我!别让我害了你!」
他说得凌乱而急切,解忧第一次知道,为了爱她,他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也第一次明白自然的信仰,在乌孙人的精神和生活上影响有多巨大。
此刻,翁归靡刚毅的五官凝聚着痛苦,深邃的黑眸蓄满了恐惧。
她为此深受感动,所有的误会和伤心,都化成了浓浓的爱意;她拉下他,亲吻他额上的皱纹和阴郁的眼睛,柔声说:「你该早点告诉我这些的,那样的话,我就能早些证明给你看,我很强壮,绝对不会因为生孩子而死掉。」
虽然她甜蜜的回应,卸除了他的精神包袱,但今夜他不是为此而来,沉重的忧虑仍笼罩着他的心。「你怎么知道?我这么高大魁梧,而你这么娇小瘦弱……」
「我不娇小,更不瘦弱。」解忧用手指轻压在他嘴上,双目晶亮,两腮晕红地说:「我爱你,我会为你生养最优秀的子女,如果……你给我机会!」
不需要更多的鼓励,光是望着她放射着爱情光芒的美眸,翁归靡就已像嗅到发情母犬体味的公犬般,开始行动了。
不过眨眼间,他们的身躯已热切地交缠在一起,身上的衣物也在失去耐心的撕扯中剥落,他急切地亲吻她,舌头深深地探索她的甜蜜,双手更狂热地膜拜她的身体;他用有力的膝盖将她紧闭的双腿分开,将自己庞大的身躯置于她身上。
然而,就在他蓄势待发的瞬间,眼前掠过一张苍白垂死的脸。
翁归靡的身子定住,额冒冷汗。「解忧,我怕……」
被强烈的欲望,冲击得全身血脉贲张的解忧,在看到他的神情时,不知该大笑还是大哭。他强壮有力、精力充沛,却在害怕?
当然,此刻她既不会哭,也不会笑,她要他继续。
「别怕,你是勇敢的征服者,我是你必须征服的母马!」她热情地鼓励他。
她的话果真挑起了他狂烈的征服欲——不仅是她,也是征服自己的恐惧感。
这次,他愿意用生命中最灿烂的爱,向大自然证明爱的力量。
他能赢得她,更能保护她!
「是的,你是我最漂亮勇敢的母马!」翁归靡低吼着冲向她。
「而你是我最雄伟俊美的种马!」解忧毫不示弱地迎接他,无论在力量上还是气势上,都没有输给他。
「你是我的,永远是我一个人的!」在剧烈的快感中,翁归靡发出惊喜和满足的呐喊。
她用力抓着他的肩膀,不在乎指甲掐进了他宽阔的肩,在短暂而尖锐的痛苦之后,他带给她的欢愉,是如此的猛烈而持久,以至于在那一波波窜过身躯的喜悦痉挛中,她只能发出无助的呻/吟,和不知为何的恳求。
良久,他们的身体恢复平静,但心仍如草原上的野马般狂野地跳跃,紧紧相拥的身躯依旧散发着火焰般的热力。
「别动,这感觉真好。」当翁归靡想挪开自己庞大的身体时,解忧藉助四肢,将他用力地扣住。
感谢老天,她没有事,她依然精力充沛!
感受到她的力量,翁归靡在她颈边发出低沉的笑声,问道:「什么感觉?」
「嗯……」她想了想。「就像赢得一场激烈的赛马,又累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