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妳离开的时候,我只觉得四肢酸痛、全身无力。」解英说:「回复前的那一刻,四肢痛得更厉害,好像骨头要脱离肉体那样,痛得让我发了身冷汗,瞧……」说着,他张开手臂,大方的让恩美看他光裸健美的身躯上,如何敷着一层冷汗。
但恩美根本没心思去看那些,她只是急着问:「所以说,你也不知道解药是什么了?」
「我不觉得有什么解药。」解英说:「可能是时间一到,那毒药的药性过了,所以我就恢复了原状。」
「时间一到?」恩美想了想,开心的说:「所以说,那药效不太长?」
「大概是吧。」
恩美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放松了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一放松、一感动,双眼就都蓄满了泪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好怕……要是你回复不了怎么办……」
解英看到她眼里的泪水,愣了一下,方才那轻松自若的表情也消失了。
他这才体会到,这个一直都在照顾他、保护他的女孩,有多么为他担心。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对,一些真心的,比较……感性的话。
毕竟这个女孩,已经在他心里占有一个小小的位置了。
他咳了一声,找了一会儿词汇,才说:「这阵子,我得谢谢妳……」
「啊?」恩美擦擦眼泪,有些惊讶,没想到解英会说出这么「好听」的话。
然后,解英看向她,正视她,第一次开口唤出恩美的名字。
「谢谢妳啊,恩美。」说完,他给她一个好看的笑,这笑里面只有感激,没有以往的冷漠、疏远与嘲讽。
恩美愣了一会儿,心里有太多复杂的感情在翻涌。
有感动的、安心的、高兴的,却也有心虚的、愧疚的、自责的、懊悔的……
总之,太多太多了,她说不上来,只能用眼泪来表达。
「哇!我感谢妳,妳也要哭吗?」解英看到她的眼泪,整个人又慌了。「妳怎么那么爱哭?」
被解英那么一说,恩美哭得更是厉害,还激动的上前抱住解英,一边哭,一边叫:「真是太好了!王爷!你终于又变成王爷了,太好了、太好了……」
这样她的罪,是不是就可以少一点呢?
因为恩美突然扑过来,解英一时重心不稳,被害得抱着她跌坐在床上。
他吓了一跳,但听她哭得那么伤心、放肆,就立刻明白了这阵子她所受的罪,一点也不少于他。
她这么瘦小的身子,却承担这样庞大的压力……这样想着,解英心理竟然起了无比的怜惜之情。
他不禁伸手,轻轻拍抚她柔软的背。
「好了,不要哭,不要哭……」他细细的安慰她。「还有啊,不要叫我王爷,我觉得……妳叫我解英,我听得比较顺耳呢!嗯?」
恩美听了他好听的软言软语,心里更是感动,便继续把脸埋在他的胸膛痛哭。
「哎呀?」是他的声音太好听了,还是他真的很少讲「人话」,竟然让这小姑娘哭成这样?解英苦笑了下,干脆放任她在他怀里这样哭。
可是……「呃,恩美啊……」他说。
恩美抽泣缓了缓,想听解英说什么。
「那个……」解英咳了一下。「我还没穿衣服喔。」
第5章(2)
回复正常六尺男儿身的解英,赶紧将累积的大量奏报都批核了。
家宰候在一旁等着,要将这些主子批好的折子发送出去。
看到解英一如往常的坐在书房里办公,家宰的表情露出了放松与欣慰。
解英也发现了。「怎么这样看我?」
「见到王爷的身体恢复安康,小的,真不知有多高兴!」家宰笑着说:「这阵子,感觉可真不是人过的。」
「是吗?」解英笑笑地说:「真是苦了家宰你了。谢谢你。」
「咦?」没想到解英会说这么好听的话,还道了声谢,家宰一愣。
「怎么了?」
「呃,没事没事……」家宰赶紧拿了折子要出去。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让一个本来很难让人亲近的人,变得如此和蔼可亲?
「对了,家宰。」解英叫住他。「替我叫恩美进来。」
「恩美?」家宰一时会意不过来。
「对,恩美,有什么问题?」
「没,我这就去叫。」奇怪,他不是老唤恩美叫盲子吗?怎么忽然……而且这声恩美,还叫得有种隐约的亲昵呢!
王爷生病这阵子,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家宰在寝殿外头的院子找到了恩美;恩美正在为院子的花浇水。
「恩美!」家宰叫道:「恩美,王爷叫妳呢!恩美……」
家宰唤了好几遍,恩美却还是愣在原地,给同一株植物浇水。
「哇啊啊,别再浇啦!那花会被妳给浇死的。」家宰上前去阻止她。直到她面前,他才发现这家伙根本就不专心的在发呆,而且脸还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
「妳怎么啦?」家宰惊呼。「怎么这段日子,没一个人是正常的?」
听到家宰的声音近在耳边,恩美这才清醒。「……什么?怎么了吗?」
「王爷要妳进去呢!」家宰说:「他找妳。」
不知是不是眼花,家宰看到恩美听完话,脸却更红了。
「妳……发烧啊?」家宰这么问。
「不,没什么。」恩美低头,往寝殿走去。「我这就去……」
家宰摸摸头,觉得这两人的互动,真有些蹊跷!
恩美进到书房时,解英已经起身,站到窗边的金丝鸟笼那里,玩赏别人送他的黄莺。
百官在得知解英「病体初愈」后,就纷纷送来很多祝贺的礼物,这只黄莺也是其中之一。
「把门关好。」解英提醒恩美。
「……有事吗?」恩美的声音小小的。
「当然有事。」解英继续看着鸟儿,手挥了挥,示意恩美到书桌前坐好。「妳忘了我跟妳说好的事吗?」
「没……」
「那就快坐好。」解英下令:「开始磨墨。」
「喔。」恩美听他的话,乖乖的坐在他专用的书桌前,拿着墨条磨墨。
解英逗完鸟儿,便返身走过来,站在恩美身后,像老师一样,监督恩美研墨。
「姿势要端正。」他说:「写字最忌讳姿势不端正。」
恩美点点头。
解英细看了她的侧脸一会儿,发现那颊上的红润,依然像那天,她发现自己正抱着全身赤裸的他那样,让人觉得……可爱。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好心情的微笑。
那天,他让她逃之夭夭了。
这次他会抓着机会,好好的问问,她觉得他的身体摸起来怎么样?
不过,外表上,他还是一副严师的模样。
「好了,够浓了。」他说:「拿起笔。」
「嗯……」恩美努力的握笔。
但解英不满意她握笔的方式。「握笔要端正,否则妳怎能写一封好看的信回故乡?」
「……我知道。」恩美红着脸,很费力的调整握笔姿势。
「我可是为了答谢妳的照顾,才好心教妳写字的,妳要好好练习才是。」解英的嘴巴,又开始不饶人了。
「我说我知道嘛!」她心急的回应。
恩美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自己在解英的视线范围内,脑子和手脚就都不中用了;之前扮演解英的时候,明明握笔握得很好的,可现在就是没办法如自己的意。
谁教她的脑子,老想起自己抱着全身赤裸的解英那件事?
这家伙,虽然平日都穿着潇洒修长的洁白衣袍,外表看起来还相当斯文优雅,可一脱下这些束缚掩盖,那身子竟精壮勇猛得让人……恋恋不忘!
喔!这是什么词?恋恋不忘?
可……可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就是这恋恋不忘的后遗症啊!
上次服侍他入浴,只是用看的而已,可这次啊,是结结实实的摸到了呢!那肌肉的触感还留在她手上,使她的手激动的发抖,这样怎能好好的握笔?
原来,她是一个色女呢!
这时,解英靠了过来,那幽香整个环住她的感官;她的呼吸一窒、身子一僵。
解英的手越过她,靠在书桌上,胸膛也轻轻压在恩美身后;只要她一转头,她的脸就会埋入他的胸间──就像那天大哭的情形一样,所以恩美根本就不敢动弹。
「我说了,握笔姿势不对,就休想写出什么好字。」解英一边说,一边握住恩美的手,帮她调整姿势。
他的掌心暖暖的,恩美感受到了,心里一阵酥麻。
「像这样,可以吗?」调整好后,解英的手还是没有放开。
恩美点点头。「……可以。」
「好,那我们先从简单的字写起。」解英握着恩美的手,带着她一笔一画的在纸上写字。
虽然解英口气总是不好,可是带着她写字所施的力道,却是柔和而体贴的。
恩美看着他的大手,心想,如果他主动拥抱她,不知道……是不是也能这么柔和、体贴?
想着,想着,她又想歪了……于是她的脸更红,红得都快冒气了。
终于,解英也发现了恩美并没有认真的在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