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仆已死,古向安只好转而查看他遗留下的东西是否有任何线索,发现他带着离开的包袱内,有张面额极大的万利钱庄往来的顾客名单,指使男仆下毒的幕后主使者肯定就在这里头,
几日之后,古向安便将名单交给欧阳瑞,“王爷,这里头就是万里钱庄的顾客清册,请王爷过目。”
欧阳瑞打开清册,其中不少人名已经是先用朱笔圈起,那大多是之前和他有过节的人,其他陌生毫无关联的名字,则没有任何注记。
他一页页的翻看,却联想不到那个人欲谋害冬喜儿,和她另外有过节。
这些被圈起来的人,派人对他不利他可以理解,但没道理将目标摆在冬喜儿身上。
司甄甄就站在他身旁,看他脸色凝重,她也跟着起蹙起眉头,内心始终感到非常不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发生意外。
虽然她身上有福气庇护,却也难保每回都能顺利化险为夷,她不禁感到有些丧气,因为自己只能被动的被保护,什么忙都帮不上,连找出凶手的方向都没有。
很快的,清册已经被欧阳瑞翻过一半,却依旧没有任何头绪,他烦躁的将眉头约蹙越紧,却在下一瞬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名,顿时停了下来。
“季哲刚……”难道是他?
之前他一直以冬喜儿护主不力为由,要自己交出她来,好给妹妹陪葬,他似乎非常执着的一定要她死……难道是因为他始终下交人,季哲刚就索性暗中派人除去冬喜儿?
这样想来,他们坐马车遇袭的那一回,季哲刚真正想要杀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冬喜儿,只不过他们误会了对方的目标是他?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但欧阳瑞就是有股强烈的感觉,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肯定就是季哲刚!
若是其他人,他大可毫不犹豫的好好教训对方一顿,让对方付出应得的代价,但这事如果牵扯到宰相府,他就不能轻举妄动。
皇上还需要靠季宰相稳定朝中的局势,他如果此刻和季哲刚大起冲突,也就等于和季宰相起冲突,这将引起朝中动荡不安,不会是他和皇帝所乐见的。
为了大局着想,在这件事情上,他不能再无顾忌的冲动做事,只不过他也无法默不作声,当作完全没这回事,他还是得给季哲刚一个警告,让季哲刚因为有所忌惮而收手。
将清册阖起,欧阳瑞从椅上起身,吩咐古向安,“向安,马上备车。本王要去宰相府一趟。”
“是。”古向安随即转身离开书房。
“王爷,那奴婢呢?”司甄甄担心的问。
“你好好的留在王府内,等本王回来。”他当然不能让她也去,就怕季哲刚一见到她又动什么歪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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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瑞亲自前来宰相府?”
宰相府内,季哲刚听到丫鬟来报,说瑞王爷已在前厅等候,指名要见他,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来者不善。
“是的,瑞王爷亲自前来,少爷见还是不见?”
“见,怎么不见。”季哲刚冷哼一声,钥匙不见,不就显得他怕了欧阳瑞,才避不见面?
此时季宰相尚在皇宫内,所以只有季哲刚一人来到前厅见欧阳瑞。他一进到前厅便直接挑明了问:“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欧阳瑞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喝着茶,面对季哲刚明显不善的口气,他轻扯嘴角,话中有话的回答,“本王以为,你心里有数才是。”
“王爷太看得起我了,也得看本王愿不愿意才行。”欧阳瑞将茶杯轻轻放下,“其实本王这回过来只是想提醒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这什么意思?”季哲刚的心狠狠颤了下,表面看似镇定,却暗暗心惊。
欧阳瑞知道了什么吗?不可能,那些事情他从未亲自出面指使过,欧阳瑞又如何察觉和他有关?
前阵子本王府内出了一名奸细,想要毒害冬喜儿,虽然那名奸细死得太快,本王什么都还来不及问,但他倒是留了些有趣的线索。
“什么线索?”
“他身上有一张万里钱庄的巨额银票,你可对万里钱庄有印象?”欧阳瑞笑笑的问。
季哲刚这下子更是心境错愕,直冒冷汗,欧阳瑞因为万里钱庄这条线索而怀疑到他头上来了?不行,不能自乱阵脚,要不然就会中了欧阳瑞的计!
第6章(2)
“万里钱庄不就是京里第一大钱庄,京城里将钱放在万里钱庄的人不少,这又能证明什么。”
”至少能证明想要毒害冬喜儿之人,就在万里钱庄的顾客名单内。”欧阳瑞当然知道季哲刚绝不会承认自己就是主谋,也不意外他的冷静,“那份名单内到底谁对冬喜儿怀有杀意,本王心中已经有底,相信你也明白。”
“你想说要杀她的人是我?”季哲刚愤怒的辩驳,“欧阳瑞,别以为你身为王爷就能无凭无据含血喷人,故意诬陷我!”
“你大可不必如此气恼,本王说自己心里有底,并不表示本王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就一定是你呀。”
季哲刚暗自咬牙,如果不是怀疑幕后主使者就是他,欧阳瑞何必跑这么一趟来宰相府和他说这些事?他的态度早已非常明显!
“让本王想想,对方为了冬喜儿,总共做了哪些事……”欧阳瑞故意一一数来,“先是在山路上买凶杀人,接着又在河边用短镖暗算,再来就是在食物内下毒……本王不得不说,冬喜儿的福气实在好,也像是老天有眼,硬是不让对方的歹毒计划成功。”
季哲刚心惊胆跳,连其他两件事他也猜到了?若不是他没有确切的证据,恐怕自己此刻早已无法继续安稳的站在这里了。
“之前的事情,没证据证明到底是谁做的,本王也就不追究,但要是冬喜儿再遇险一次……”欧阳瑞的嗓子顿时沉下去,脸色也变得非常冷厉,\"无论有没有证据无论那人背后有什么靠山,本王都会要那人付出代价,不惜一切!”
警告的话说完后,欧阳瑞不再多留,迳自起身立刻宰相府,只留季哲刚一个全身僵直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欧阳瑞是特地来警告他的,要他别想再继续对冬喜儿下手……
季哲刚愤恨难平的咬紧牙关,他爹是当朝宰相深受皇上看重,欧阳瑞当真敢要他的命吗?
“欧阳瑞,别以为我会就此善罢甘休!”
只要冬喜儿一日没死,她就一日不得安宁,他不会收手的,他一定要她死,无论得使出什么手段。
就算她福大命大,躲过三次暗算,他也不信她永远都如此好运,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找到地方除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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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甄甄担心的在瑞王府前厅内等着,等欧阳瑞从宰相府那平安归来。
欧阳瑞出门前大致提了下他的推测,可她不明白季哲刚为什么接二连三要她的命,难道就真的只因冬喜儿没保护好季如妍?但冬喜儿再怎么说也因此受重伤,算是尽力了,怎能这样怪她?
想半天还是想不透,她也就不再去想了,只希望欧阳瑞此行能平安顺利,别出什么差错。
好不容易等她等到欧阳瑞回王府,一看到他身影出现,她马上到他面前迎接他,“王爷,一切还好吗?季哲刚承认自己派人暗算奴婢的事了吗?”
“在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的情况下,他怎会承认。”欧阳瑞失笑,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手往书房走。
“那您去宰相府,不是去逼他承认这些事,又是做什么?”她正关心他在宰相府的情况,也就没注意他此刻牵着她手的小动作。
“是去警告他,让他有所顾忌,知道本王已在注意他,他若是不蠢,就会暂时收手,不敢再轻举妄动。:
除非季哲刚不要命或蠢到无药可救,才会在明知自己已经被怀疑时继续出手,不怕把柄被人抓到。
听完欧阳瑞解释,司甄甄终于稍微放心,“所以……奴婢暂时安全了?”
“应该吧。”
“那奴婢是不是就可以不必再和王爷寸步不离了?”她开心的起笑。“既然已经没有危险,那奴婢终于可以——”
欧阳瑞突然在渡桥上停下脚步,回头气闷的瞪着她,“你就这么希望离开本王身边?”她这句话,简直像在说待在他身边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一样,他真让她如此讨厌?
“主仆之间本来就该谨守分际,不是吗?”她不敢告诉他真正原因,只能这么回答他。
这几日,她和他一同用膳,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可是话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逼自己保持冷静,不为他悸动忘情。
可这么做好幸苦,她也不知道自己强装的冷漠还能再撑多久,幸好遇袭的事已暂时宣告无碍,正好让她有理由结束两人这段暖味的关系。
“本王不想听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本王想听的是你的真心话。”他知道她没有说实话,她越是逃避,只会让他越感到气恼,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