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是这么的分析,但情感无法跟上……
他刚刚……说得很过分吗?
俞炎翼忍不住小小检讨了下,却怎么也无法判断,方才的话是不是过重了些?
“想吃什么?”挫败的从临时地铺上爬起,俞炎翼认输。
还是没声音!
反常,她真的很反常……
俞炎翼大感不对劲,只见她躲在他的被窝中,像只虾子般蜷成了一团。
“兰?”他唤她。
见她仍是没应声,他也不跟她客气,反正她平常大剌剌的,从来就不知客气为何物。
所以他一把掀开被子,就看见被下的人捂着肚子,小脸惨白,额上浮着虚汗,明显处在不适的状态中。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俞炎翼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肚子……肚子好痛。”她勉强答,看得出很吃力。
“你白痴吗?肚子痛干么不说?”俞炎翼恼怒,但不知是气自己粗心多一些,还是她不立即表态多一些。
“我一开始……一开始叫你就说我不舒服了。”她试着要辩解。
“你只说不舒服,谁知道你是真的不舒服?”他更感恼火。
“……”捂着肚子,她不说话了。
俞炎翼瞪着她,不自觉的感到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总是这样!
不正经的时候,她话永远都比人多,但真正受了伤、吃了苦头的时候,却又闷不吭声,要不就轻描淡写的带过,要不就是嘻嘻哈哈的提,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她没受到伤害那样。
却不知道,她不让人知道她的伤、她的痛,不让人及时给予援助,这让旁边的人看了有多生气。
俞炎翼现在就是生气,很生气。
但他又能如何?
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
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后,他站了起来,认命地带她上医院挂急诊。
要不,他还能如何?
第2章(1)
“想我一生的运命,就像风筝打断线……”
女歌手悠扬的嗓音萦绕于室内,吕佩颖一进门,就是让这轻轻柔柔又带无限忧愁的歌声给包围住。
“随风浮沉无依靠,一山飘流过……”
随着吕佩颖的一按,乐声倏然而止,突显出乐音下女鬼的虚弱吟唱有多吓人。
女鬼……不,是养病中的程馥兰,她压根儿没心理准备音乐会突然停止,吓一跳的关系,可怕的歌声也跟着止住。
直觉让她往门边的音响看去,看见来人,让她心情为之一振……
“喔!佩佩,是佩佩,你来看我了。”肚子痛,没力气飞奔,程馥兰只能勉强撑起无力的身子,很戏剧化的朝入门处的访客做出一个深情的、带有“快来我这边”指示的手势。
吕佩颖冷眼看着那份夸张的热情,有点纳闷,她何必浪费时间精神来理会这个笨蛋?
“哎唷。”腹内一阵抽痛,程馥兰缩了一下,白着一张脸,软软又倒回床铺。
吕佩颖本以为她是装病扮可怜,在扮演博取同情的戏码,但见那脸色又似乎真是病了,一头雾水下,她皱着眉靠近,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死不了,就肠胃发炎咩,它们想到时、不开心的时候就抽筋一下,忍一忍,休息一下就好了。”没敢再大动作,程馥兰安分的蜷在被窝中,这时倒有点病人的样子了。
看着她这样,自责的泡泡很自动的就从吕佩颖心底冒了出来,因为这次让程馥兰情伤的对象不偏不倚,是她介绍的。
男人名为罗振邦,跟她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是她哥哥的小学同学,从她儿时就开始在她家出入至今,跟她一家人都热,说起来算是家庭友人。
当然,撮合的最初,吕佩颖并不是没犹豫过。
罗振邦她多少算是了解,至于程馥兰……这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女人不但是她大学同学,还是在同一个音乐班授课的同学兼同事,吕佩颖要摸不透她,那才真有鬼了。
就是因为对两边都熟悉,从个性上来看,一个耿直内向,一个活泼外放,吕佩颖是真真切切的怀疑过,互补的理论真的能够成立?这样天南地北的两人真的适合?
明明有所疑虑,可她那时就是鬼迷心窍,鬼遮眼般不顾一切的为两人牵了线。
结果,没两个礼拜,走到一块儿还没牵到手的两个人就这样散了,宣布没戏唱了,突来的变化已叫人措手不及,才正想从程馥兰这儿问个翔实,不料登门拜访却遇上了她卧病在床的一幕。
虽然理智上并不觉得十来天的感情足以重创人到达卧病的地步,可事情无绝对,眼见为实的冲击力很难不让吕佩颖感到内疚……
“真的是肠胃炎吗?”她问。
程馥兰的直线思考无法去探及“情伤致病”的想法,老实的回答:“医生是那样说的啊。”
吕佩颖面露怀疑……这么刚好?
刚刚情变就得了个肠胃炎,倒在床上的样子都是惨兮兮,哪分得这惨状到底是给病的,还是弃妇悲情在作祟呢?
顿了顿,吕佩颖迟疑了好一下后,不冷不热的问道:“怎么会搞成这样?”
“没办法。”程馥兰认识她多年,很习惯那副面冷心热的调调,可怜兮兮的回答她:“最近肠胃型的感冒病毒正在大流行,我也不是自愿要中招的,这样又吐又拉,时不时还要抽痛,我也很痛苦耶。”
“我是说,你跟振邦。”吕佩颖把话挑明。
程馥兰张了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是无声,最后只能慢慢闭上,然后很缓慢的点了点头……
“喔。”她应了一声,态度不是很热络,摆明不是很想谈论这话题。
“你们怎么回事?”吕佩颖想不通这两人的恋情怎么会这么快就结束,直接问:“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说分手就分手?”
程馥兰想了下,最后只反问她:“他跟你说的喔,我们分手的事?”
“嗯,他昨晚说的。”吕佩颖承认不讳。
“那他都说了,就是这样了啊。”程馥兰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只说你们分了,我哪知是怎样?”吕佩颖考虑着赏她一拳的可能性。
“就……嗯……”想了想之后,程馥兰挑了个极含蓄、她最熟悉的一个理由说了,“个性不合。”
“个性不合?”吕佩颖根本没办法接受这种埋由。
要知道,大家都是年轻人,你拉我、我带他的一起聚会吃吃喝喝是常有的事,所以罗振邦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的朋友。
吕佩颖记得很久以前就曾听他夸过程馥兰,说这样活泼的个性很可爱,怎么会在撮合他们,两人正式交往两周之后,一切就走了调?
两个礼拜,撇去各自的工作与生活,真正出门约会相处的时间有多少?
这样短的时间,性情都还没能摸透就说个性不合,这结论未免也下得太敷衍人了吧?
吕佩颖无法接受这种说法,但当事人更是不容易啊!
程馥兰很不想沮丧,但“个性不合”这字眼,就算是她一时随口讲出来的,一样是触及她的伤口,让她想起那一次又一次以失败告终的悲惨恋情。
不管是她暗恋的、还是试图交往过的,这些男人,面对她敢爱敢恨、直来直往的个性,要不就是直接拒绝她,要不就是答应交往,然后在体会最初的新鲜感之后,很快就放弃了她,假装民主的提出分手的协让。
程馥兰想到这些没眼光的前男友们就觉得不甘。
她只是觉得那种做作的、装模作样的爱情假仙期很浪费彼此的时间,毕竟人就是活在现实人生当中的啊,假装的东西装得再久,它还是假的嘛!
既然假装出来的样貌总有一天会崩毁,那又何必要浪费这么一段假装期,去认识一个不真实的人?
程馥兰自觉自己是一个贴心又实在的人,真的!
她从来不隐藏自己的想法,不隐藏她对自己的自信跟满意,试想,这世上有哪个女生能像她这般坦诚不做作?又是哪个女生能像她这样付出实际行动,替双方省了这段摸索探险期,直接就表现出真实的自己?
但她的真诚却都换来了什么呢?
不管是直接拒绝的,还是图新鲜后放弃的,甚至,包括她那出师不利的、生平第一次的告白,每个人的藉口都是一样。
个性不合,个性不合,个性不合。
在她漫长的恋情失败史中,个性不合这四个字,不知出现过了几回,而每一次紧接而来的,八九不离十,多是“让我们好聚好散,分手吧。”
说的人不腻,她听得都想吐了。
但现在,个性不合四个字,竟然由她自己说出口?
哀怨,话一出口,程馥兰就觉得哀怨……
“你现在是要侮辱我的智商还是你的?”吕佩颖略过她伤怀幽叹的自怜表情不看,很直接的丢出这么一句。
“怎么这么说啊?”程馥兰回避了她近乎凌厉的注视。
“振邦不是个轻浮的人。”冷艳的娇颜满是坚定,吕佩颖不信她随口说的理由,分析道:“他曾跟我说过觉得你很可爱,就表示他是真心的这么认为,没有理由才两个礼拜就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