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就像中央山脉那样,稳稳当当的阻挡在眼前,但俞炎翼既然要面对了,就不会因为区区一座中央山脉而退缩。
说得再多,也不如以行动证明。
俞炎翼俯身,做了一件他想了很久,但从来没敢做过的事,他亲了她……
轻轻的吻,就落在她的唇上,他直接烙下他所谓的“认真”,让她再也无法逃避现实的认真。
被雷打到大概也就是这样子,程馥兰整个人僵硬住,就像被灌了水泥一样。
“我喜欢你,一直就是。”俞炎翼说。
这是极大、极大的赌注!
就像时下年轻人说的,不是一巴掌就是一辈子,他下这个赌注,要押错了,她动手推开他的话,那表示完了,一切都没希望了。
但俞炎翼愿意,因为不想把她让给别人,他愿意下这个赌注!
而这一次……结果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因为程馥兰整个人懵了,痴了,傻了。
“你、你、你……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等她反应过来,以为他在闹她,她想挣开,但又怕他身上的伤口会裂开,连忙又缩手,那逼得她进退两难,困在他的怀中,神色极为窘迫。
没被推开,那是一个绝佳的徵兆,让俞炎翼像吃了定心丸般信心多了一些,很理所当然的耍起了无赖。
“如果喜欢你是有问题……”他回嘴,仿佛吃定了她,环住她的手臂说什么也不肯再放。“那我有问题很久了。”
这话,再次炸得程馥兰满头问号,慌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相信我,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相较于她一脸慌乱,跨出第一步的俞炎翼反倒沈淀下来了。
怕什么呢?
就算她现在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又如何?
只要他从现在开始努力,以他的耐性与对她的了解,他不相信这件事会不成功。
要知道,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能比他更了解她、包容她,甚至是珍惜与呵护她?
仿佛是悟出了什么,原先的彷徨与不确定都消失了。
俞炎翼整个人都稳定了下来,坚定的说道:“事实上,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这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早就应该这么做才对。”
“不对!不对!不对!”程馥兰浑然不知自己呈现一种语无伦次的状态,无意识的碎碎念。“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喜欢?怎可能?我是姐姐,大你三岁,你怎么可能?这?这怎么可能?”
她害怕,太害怕自己表错情,所以她怎么也不肯相信她所听到的话,只能努力说服自己一定是哪边弄错了。
她的慌乱、她的手足无措,俞炎翼全看在眼里。
然后,又是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我不会对姐姐做这种事。”俞炎翼说。
程馥兰愣愣的看着他。
“我不会对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另一个轻吻又落了下来。
这种事,远比俞炎翼所能想像的更加美好。
最初的那个吻,他只是想叫她正视他的认真,之后则是为了证明他所说的话,所以又追加了第二、第三个轻吻,但……
她的唇好柔嫩、好温软,她傻傻的表情是这么样的可爱又诱人,好似在欢迎他前往采撷那般,那让俞炎翼坏心眼的无法不多欺负她一下。
所以他多亲了一下……
又一下……
再一下……
直到他自己也忘了坏心眼这回事,蝶儿般的轻吻不见了,最后一下轻啄直接胶着在她的唇上,他细细、温柔地品味起甜美可人的她。
俞炎翼自己也没想过会发展得这样快速,但事情是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程馥兰甚至不知道自已是何时闭上眼睛的,只记得原先是震惊有如木头人,再来就变成了这样,不但闭上了眼,还莫名其妙回应起他试探的亲吻。
以往她谈过那么多场失败的恋爱,虽然当中有些是失败到连小手都没牵过,但也有一些没那么失败,有试着走到亲吻的这一步。
伹她不喜欢!
不管当下的感情培养得如何了,她一直就无法真心喜欢亲吻这个行为,而最多,也是到这一步,她努力培养半天的感情就宣告失败了,因为她连亲吻都无法真心投入,更何况是更进一步?
男人只要看穿这一点,就没人想再陪她玩扮家家酒的谈恋爱游戏,她的恋情想不失败都不行。
以此为监,她一直都以为她排斥亲吻,但邪门的是,俞炎翼没有让她有这种讨厌的感觉,甚至相反的,俞炎翼的吻就像吗啡那样,莫名让她感到意乱情迷、不能自已,整个人糊里糊涂的任他又吃又啃,几乎是化为春泥那般瘫软在他的怀中,被他的气息紧紧包围……
“我喜欢你。”好不容易松了口,俞炎翼说着,说完还恋恋不舍的又轻啄了几下,这才甘休。
程馥兰两眼迷蒙地看着他,无法言语。
当然是无法言语,因为她糊成一团的大脑在此刻几乎起不了作用,要不然牠自己一定觉得很奇怪,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子?
“看吧,我就说儿子一定没问题的。”
突来的声音犹如一枝利箭,穿破云雾而来,直接惊醒了迷迷糊糊中的程馥兰。
循声看去,大门处站着一对据说在国外照顾孙女兼坐移民监的夫妻,俞爸一脸“我早说没问题”的笃定,俞妈则是维持着两手大张,眼睛瞪得像见鬼一样大的姿势跟表情。
当她一拉开门,要没意外的话,本来是要大喊一声“Suprise!”的。
倒没想到,门里给她的意外还要更多,那么样青春热情的场面,看得她当场定格,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没事了,我跟你妈四处走走,跟医院里的人打打招呼,你们继续,继续吧。”俞爸给儿子一个大拇哥的手势。
“没错!继续,你们快继续!”俞妈回过神来,既惊又喜的连忙保证。“我会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这边,你们快继续。”
“孩子的妈,你说什么呢?”俞爸尴尬的笑笑。
“本来就这样,翼仔这孩子手脚慢死了,我好不容易等到他开窍,当然希望他早早动手。先上车再补票也没关系,只要早点把小兰定下来就是了。”俞妈说得理所当然。
“别说了,让他们年轻人继续好了。”俞爸没多说,但意思是赞同的,所以很上道地为他们关上门,拉着老婆走了。
程馥兰石化在当场。
就像两分钟之前的俞妈,而且还更严重!
过度震惊的关系,让她失去了听觉,没听见两老的话,所有念头只绕着一件事打转……
被、被、被看见了?
她跟俞炎翼……嗯……那个……竟然被看见了?!
捂着脸,她大叫出声。
啊!啊!啊!
第10章(1)
什么叫鸵鸟心态?
躲在被窝中的程馥兰就是一个最好的范本。
明明知道其实是无济于事,但她还是不受控制的从俞炎翼的怀中逃开了,冲出医院后拦了第一辆计程车就直奔回家,然后躲进房里,躲进她的被窝,开始试着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然,怎么事情会突然失控,变得这么荒诞不经?
紧追而来的俞炎翼是个刚动完手术,休养不久才刚获准出院的人。
就一个肺部才刚经过磨难,曾一度连单纯呼吸都痛到想骂脏话的人而言,这时比行动力他自然比不上她,所以约莫慢了五分钟才跟着追了回来。
藏在老位置的备用钥匙让他毫无阻碍的进了门,上了楼梯之后,唯一阻挡他的,就是她房间的那道门了……
“兰?”
房门外,有俞炎翼的叫唤,但她充耳不闻,一律充耳不闻。
“听话,你开门好吗?我……”虚弱的声音忽地收了声,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响,然后很吓人的,就此再无声息。
程馥兰是陪着他住院、在他手术前后全程照顾他的人,她很清楚这次急病带给他的痛楚与折磨。
特别是在手术之后,他是连呼吸都痛,但为了肺泡的复原又不得不大口吸气让它们癒合……想到他才刚饱受磨难的身体,这时的无声无息,说她不担心害怕都是骗人的。
从被窝中探头出来,等了至少十秒,一样的毫无声息让她有些不安。
“翼仔?”觉得自己有些没志气,但想了想之后,还是开口叫他。
又是十秒过去,门外的毫无动静逼得她离开床,忐忑不安的往房门移动。
门,一寸一寸的打开,然后她看见了倒卧在门口的俞炎翼……
“小翼仔!”她大惊,房门大开,她连忙蹲在他身侧,但又慌得不知该怎么检视他哪边有问题。
纤纤素手就这样卡在半空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医生!他需要医生……不!她得先冷静下来……要先打电话叫救护车,才能让他得到正确的医疗照顾……
慌乱过去,她整理出顺序,正要行动时,忽地有人握住她的手,害她又吓了一大跳。
倒卧地上的那个人睁着晶亮的黑瞳看着她,哪有什么昏迷不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