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背上某些被加诸的重担,可以逼死一个人。
她全身赤裸的偎在丈夫的怀中稍事喘息,眼神迷蒙,若有所思,在厚实的大掌轻抚着自己的发丝时,把自己往上提,和他面对面。
“你总是不累?”因为每晚回房后,他总是花许多时间诱惑她、领导她,带她体会用身体相爱的美妙滋味。
“还好。”山无陵不怎么认真的回答,每每见到她,便忍不住想亲吻她。
她不会相信,每天要离开房间的时候,他总觉得脚步沉重,但是回到房间时,脚步变得轻盈……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睡一觉。”她不要他累倒了,尽管他看起来好像不累,但只要是人都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面对每天有那么多需要处理的大事。
“抱着你,我就‘醒’了。”他别具深意的说,拉着她的手,来到还坚挺的下体。
翁元让害羞的任由他带领,开始学习如何取悦他。
两人视线相交,她察觉他高耸的颧骨泛红,眼神灼亮,呼吸也变得急促,并发现自己可以控制他,于是忘了羞涩,专注的研究这一切的发生,他在她的手中颤抖,如此真实,如此热烫,如此令人着迷。
“哼……”山无陵刻意压低声音,在她手中的硬物抽搐着,隔了好一会儿,庞大的僵硬身躯逐渐放松,接着起身下床,处理湿稠的液体,也贴心的将溅到她腿腹的液体擦干净。
没过多久,他回到床榻,又伸手把她揽抱进臂弯。
“可以睡了吗?”她笑问,爱极了他的体温。
“原来累的人不是我,是你。”他取笑,把她的头按进胸怀。
“是啊!”她故意潇洒的打个呵欠。
这种小事情没必要浪费时间争输赢,她宁愿他多点时间好好的睡觉。
“那就睡吧!”山无陵当然懂得她的心思,轻柔的拍抚着她。
“无陵……”她努力对抗沉重的眼皮,在他停下动作,仔细倾听时,含糊的呢喃,“我希望你有个好梦……”
心头一暖,他支起脑袋,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只见她微微一笑,很快的沉入梦乡。
“让儿!让儿!”
翁元让正在给山无陵的裁缝师丈量新衣的各项尺寸,就听一阵急切地脚步声和熟悉的呼唤,由远而近。
她立刻看向门口,不敢相信的瞠大双眼。
“爷爷?”他怎么会出现在山家?
她要裁缝师先停下工作,上前迎接翁柏。
坚持就算天塌下来都不会气急败坏的奔跑的翁柏,即使此刻看起来是用走的,速度也快得跟跑步没两样。
“让儿啊!”他一路喊进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爷爷,先坐下来喝杯茶。”翁元让被他失了冷静地模样吓到,讷讷的说。
好在一旁的侍女灵巧,立刻依照她说的话倒了一杯茶给翁柏。
翁柏压根儿没打算坐下,看也不看茶杯一眼,焦急的破口大骂,“你知道‘山家的’做了什么吗?他快毁了徐郡呀!”
“爷爷,你先坐下来,好好的、仔细的说。”翁元让困惑的眨眨眼,散发出沉着的气度,一点也不像那个在翁氏只会唯唯诺诺的应是、得过且过的小女人。
和山无陵相处了一段时间,她越来越沉稳——真正的沉稳,而非刻意模仿、假装的。
没发现孙女的改变,翁柏忿忿的开口,“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封锁萧将军、王将军、贺将军和卫将军的粮食来源,打算把他们活活饿死,现下若是东方氏打过来,我们的军队如何应战?”
翁元让听着,同时注意到门边还有一抹鬼鬼祟祟的影子,不是别人,是翁元敬。她懒得去猜堂姊跟着一起来的原因,反正不会是什么令人开心的好事。
“我知道无陵这么做,那是为了铲除军阀自立的现象。”她平静的解释。
“军阀自立?那又如何?重点是,徐郡得靠他们来保护。”翁柏怒斥,“我让你嫁给他,只是为了舒解翁氏的困境,并没有把军队交给他的意思。”
“爷爷答应过他的条件。”翁元让颦起眉头,提醒道。
“那只是权宜之计!有谁会蠢到和商人讲信用?”翁柏反问,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很难相信会由从小教导自己做人要诚实、谨守本分的爷爷口中听到这番话,忽然觉得眼前的爷爷变得好陌生。
第8章(2)
“爷爷的意思是他活该被骗?”她的语气隐含着不悦。
“我没有骗他,不过也没说过要把军队交给他。”
“爷爷已经答应他解散军队,他现在是额外再帮翁氏解决军阀割地的乱象。”
“谁知道那小兔崽子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翁元让大吃一惊。难道爷爷认为他会想要拥兵自重?
“无陵最多也只是让军队帮忙开垦荒地,或是采矿,这些都是有利于徐郡的事,他从没想过要占领军队,更别提指挥军队了。”她强迫自己维持理智的语气,一来是在她的观念里,不得与长辈争执;二来是夹带怒气的言语从来没有人听得进去,尽管她现在是真的动怒了。
翁柏啐了声,“利于徐郡?那是利于他!独厚他一人!我们得到什么?地是他的,煤矿也是他的,我们根本什么也没有,凭什么要我的军队去帮他?”
翁元让微微瞠大眼,听到这番自私到不可思议的话,一时之间忘了恼火,愣愣的瞪着翁柏。
爷爷怎么可以这么说?
山无陵原本招妻就有开个聘金数字,他只要给了翁氏那笔钱,就算两不相欠,事后不理会还有大笔债款压身的翁氏都无所谓,但他还是为了她去做了,把所有的债款还完,一句抱怨也没有……那些钱财足够他雇佣许多人开垦荒地、买种子和肥料,以及吃上很多年。
翁氏没把送出来牺牲的她当作一回事不要紧,怎么能用这种眼光看他?
她为不知情,谨守承诺帮助她的山无陵感到好委屈,也好愤怒。
咬了咬牙根,翁元让难掩失望的说:“无陵说过,只要那些原本的荒地有收成,他愿意花钱买下,而且开垦要用到的器具、种子和肥料,他都会以比成本还低一成的价格卖给决定留下来耕种的人,他这么做到底独厚了谁?再说,我们翁氏本来就欠他很多,就算把军队卖掉,还得完吗?”
“为何要还?”翁柏理所当然的说,神情冷漠,“贵族负责保卫领土,土豪贡献打仗要用的资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喉头畏惧的一缩,她忽然有种过去的世界在眼前崩坏的感觉。
她暗自庆幸借据和合约都在山无陵的手上,否则爷爷很有可能会是那个在目的达成后,第一个跳出来反悔联姻效力的人。
没得到她的回复,心高气傲的翁柏重重地敲了下拐杖,命令道:“听懂了吗?让儿,你应该现在立刻去阻止‘山家的’胡作非为。”
“但是我不这么认为。”翁元让抬起怒焰灼灼的双眼,镇定的迎上爷爷质疑的目光,近乎肯定的回答,“无论无陵做了什么,我都信任他。”
翁元让为了方便行动,身着男人的装束,在老曹的陪同下离开山家。
她正在去见山无陵的途中,并非忘了承诺,而是翁柏说的话令她心情大乱,突然好想见见他,感受他温暖的胸膛。
原本还以为孤僻的老曹会拒绝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她不禁怀疑是因为自己说了信任山无陵的那番话,让当时守在外头的老曹听见了,他才会对自己稍微放软态度。
这大概是一整天里,唯一令她宽慰的消息。
“夫人,无论如何,等会儿见到了爷,请你别做任何会让爷生气的事情。”老曹用一贯傲慢的态度警告。
翁元让颔首,懒得去问是哪些事。老曹指的一定是所有的事。
“还有,不管听到什么,相信你该相信的。”老曹严厉的嗓音透着认真。
她又点点头,同时注意到四周有披着铁甲的兵卒在走动,心想大概接近了。
策马来到最前线,翁元让在身披铁甲但分不清是不是翁氏军队的兵卒指示下,用布巾掩住口鼻,并由他们带领前往山无陵所在的地点。
三条街外,大家都在谈论他手段专制,掌握了整个徐郡的财粮;两条街外,也有人说要打仗了,因为他在召集军队;一条街外,听说他在焚烟,想逼出封街的贺将军……
现在她确实看见了人们讨论的景象,眼前能容纳几辆马车并行的街道被巨大的树根阻挡,四处蔓延着不算大的狼烟,难怪会要她掩住口鼻。
她很快便发现那抹伫立在最前方的伟岸身影,看起来疏离又冷漠。顺着他面对的方向,巨木的那一头是许多被捆绑起来、不停哀号的平民百姓。她听见他们喊着救命,喊着要粮食,然而前方的男人不为所动。
“贺将军拿百姓做为人质?”翁元让来到他的身边,低声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