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既然都已经分手半年多,怎么可能还谈婚事?
她真的不懂,辛子曜到底要什么?她都已经当着他的面说清楚,她不是随便的女人,既然彼此已经没有交往关系,就不可能再任由他无理纠缠。
她说的话,他难道没听进去吗?
结果他居然追来台湾见她的父母,甚至做出提亲的举动?
他……简直荒谬得可以!
躺上床拉起薄被,她要自己别再多想,不要再被他干扰心情,但脑海却不停地转动,整晚辗转难眠。
蓦地,摆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她睡不着,起身拿起手机察看,来电的是辛芙蕾。
她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
「喂……」向可芸猜测着辛芙蕾是不是应辛子曜要求打这通电话,如果是的话,她也不会心软见他。
「可芸,你……现在有空吗?」那端,辛芙蕾的声音十分焦急,有点哽咽。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你怎么在哭呢?」向可芸紧张追问。「是宝宝——」
「不!不是宝宝……」辛芙蕾做一次深呼吸,逼自己千万要冷静下来。「可芸,是我大哥,大哥他出事了!」
「……曜出事了?」她赤足踩上地板,惊怔地站在铺着白色蕾丝床罩的大床边。
「我大哥跟司机在你家附近被不良少年打劫了!不良少年看见他从名贵的车子下车后不久,便冲过去围堵他,司机见状要去帮我大哥,却被棍棒打伤,后来司机只好先逃开打电话报警,结果我大哥一个人面对好几个人的围攻,他、他掉到山谷去了,现在警消正在营救当中,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找到人——」
辛芙蕾声音颤抖,带着极度惊慌的恐惧。
她的丈夫阙明翰人在新加坡,正紧急赶往机场搭机返台,帮忙处理相关事宜,毕竟杰米罗集团总裁遇袭非同小可,万一消息走漏,恐怕将影响股价,引起股市震荡。
但阙明翰还在赶回来的路上,现在她毫无依靠,又不能丢下宝宝到现场看看情况,只能一个人在家里枯等,等得好恐慌。
「老天~~」向可芸浑身血液瞬间冻结起来,脑袋一片空白。「芙蕾,我、我马上去现场看看营救状况,你别急,曜、曜他不会有事的。」
向可芸声音抖得比辛芙蕾还厉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得故作冷静。
因为她不能让还在坐月子的辛芙蕾太担心,她必须坚强,完成辛芙蕾的托付。
「可芸,谢谢你,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出事地点在……」辛芙蕾连忙说明详细位置。「我公司有位主管已经赶往现场,你可以过去跟他会合,有什么需要协助的,你可以直接找他,他会全权处理。」
「好,我知道了,芙蕾,你冷静下来,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能哭喔。」她还强打起精神安抚辛芙蕾。
「可芸……还有一件事……」辛芙蕾忍着难过不安的情绪,再做一次深呼吸。
「芙蕾,我在听,还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没关系。」向可芸边说着,边冲到更衣间打开衣柜,拿出一套白色运动服。
「我大哥他爱你,很爱很爱你,他知道他错过你、误会了你,他飞来台湾就是想挽回你,我可不可以求求你,给我大哥一个弥补的机会?让他跟我一样有机会能够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别再让他孤单一个人……」辛芙蕾替大哥求情。
这端,向可芸紧紧地握着手机,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扑簌簌流下。
★★★
当向家的司机载着向可芸来到营救现场时,现场警车的灯光闪烁不停,救护车已经在旁待命,警消和救难人员正积极进行联系搭救。
向可芸匆匆下了车,她红着眼眶跑到警察身边,抓着一名警察就问:「我是辛子曜的朋友,请问你们……找到他了吗?」她没看见辛子曜,声音一度哽咽。
「五分钟前找到人了,不过因为地形有点陡峭,救难人员要把人救上来得花一点时间。」
「他伤势如何?他清醒着吗?伤势有没有很严重?」找到人了!她激动得紧抓着警察不放。
「详细情况我还不清楚,得等人救上来再说。」警察好心的把她带到一旁。「小姐,请在这边等,不要太靠近,以免妨碍救援行动。」
她不能靠近,只能隔着人墙眺望前方的吵杂混乱。
不知等了多久,彷佛等了一世纪那么久,等得她都累了,脸色疲倦地坐在石头上。
蓦地,前面的混乱好像静止了。
她看见英勇的救难人员抬着担架上来,辛子曜就躺在担架上,脸上和残破的衣服尽是污泥血迹。
「曜~~」看见浑身是伤的辛子曜,她再也无法冷静,一股脑儿的往前挤过去,蹲在担架旁边。「是我,你醒醒!你不是想见我吗?我来了,求求你别吓我……」
她抓着辛子曜的手,眼泪已经失控溃堤。
「小姐,可不可以请你到旁边去?你这样会妨碍伤患急救的时间,请你离开好吗?」一旁的警察和救难人员想把她拉开,好让伤者迅速移上救护车送医急救,但看她激动得不能自已,只有心软的进行劝说,没强行将她拉走。
向可芸不想离开他身边,但这么做会延误辛子曜送医的时间,她只好忍着悲伤慢慢后退。
这时辛子曜有如慢动作播放般虚弱地睁开双眼,那双总是带着锐利审视、令人畏惧的深邃眼眸,此刻却有些茫然。
他看向周围,最后目光停留在慢慢退开的向可芸身上,吃力地伸出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
她惊怔地抬起泪雾迷蒙的双眼,惊喜地往前靠近担架旁。
「芸~~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是我的错,我很抱歉……」他沙哑的向她道歉,这是他清醒后说的第一句话。
「辛子曜,如果你要我接受你的道歉,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你平安无事我就原谅你。」她抓着他沾了血渍污泥的手,贴在自己洁白的脸颊上,边哭着边跟他说话。
「好。」他答应。
然后,又晕厥过去的辛子曜被紧急送上救护车,到最近的医院急诊室就医。
第10章(1)
位于医院顶楼的隐密私人病房里,一道穿着浅灰色雪纺纱洋装的纤细身影,将长发以发钗巧妙盘起,她拆开一个新的玻璃花瓶,装进干净的水,再将一束漂亮的桔梗插进玻璃瓶里。
将花瓶摆在橡木色矮柜上后,她坐在病床旁的那张单人椅,一双美目凝视着病床上还没清醒的男人,辛子曜。
昨天晚上,警消和救难人员在山谷中一处突出的岩石上发现命大的辛子曜,当时他衣物残破、浑身有不少挫伤和瘀青,头部在跌落山谷时撞到了,陷入短暂的昏迷状态。
后来他被救护车紧急送来这间医院急诊,经过一晚的检查,他除了头部因跌落时受到撞击造成昏迷外,身体四肢有不少大小挫伤和被棍棒攻击的瘀青肿胀,其他部位则很幸运的大致无碍。
昨晚他被救上来那一刻有短暂的清醒,在他睁开眼时,看见她哭肿着双眼陪在身边,他忍着疼痛轻轻拉住她的手,跟她说了对不起!
这就够了,要一个骄傲了一辈子的狂妄男人低声下气,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他却真的做了。
如果她心里再有什么怨怼,也因为他的道歉而化解了。
后来到了医院之后,他因为体力不支加上药效的关系沉沉睡去,她原本打算一直陪在他身边,但阙明翰一从新加坡赶回后立即来到医院,硬是要她回家小睡一下,而他暂时留下来照顾辛子曜。
不敌阙明翰的坚持,她回家梳洗换衣,小小补眠一下,清晨六点钟又赶来医院。
在来医院的路上,她在一间刚批花回来还没开始营业的花店门口,跟年轻的老板买了花瓶和这束花,她希望别让他感觉到医院里的冰冷,这束花让病房多了一抹温馨和淡淡香气。
外头阳光灿烂,她将窗帘拉开一点点,让些许阳光照进病房内,她坐在病床边,静静地等着他醒来。
不知等了多久,等到昨晚并没睡好的向可芸都睡着了,她趴在病床上,轻轻的闭着眼,呼息轻浅。
在时针走到九点钟时,辛子曜终于醒了过来。
张开眼的瞬间,他有一丝恍惚,但旋即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被一群拿着棍棒的不良少年袭击,那些少年想抢夺他身上的皮夹和昂贵的手表,他徒手抵挡那些逞凶斗狠的不良少年,司机见状过来帮忙却被狠打一顿,他冲过去营救司机,命令司机找机会逃走找人求救,却在被不良少年拿着棍棒乱挥节节逼退时,没注意一个踩空,翻落身后的山谷。
后来的记忆片段断断续续,他隐约记得自己被救上来,被放在担架上,当他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却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看见向可芸哭红着双眼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