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没事了,我不会再这样。”霍克勤内心懊恼,尽管没表现出来,可处于逃亡状态的他,确实对周遭的一切抱持着更强烈的警觉。他责备自己的过度反应,意识到她身躯的冰冷。“要不要泡个澡?”
“……是因为这个缘故?”
“什么?”
“因为这样,你才不跟我做?”
这是什么跟什么?霍克勤难得傻了,却见她眼角泛红,犹带泪意,那水润的眸中泛现的并非惊吓,而是对自己的不甘心。
她不想让那样的人、那样的事掌握自己的人生,她不想一辈子害怕独处、害怕黑暗、害怕人们的碰触,尤其还是自己心爱的人……
距离那次绑架过了半年,她装作遗忘,催眠自己并不害怕,一度成功,可身体骗不了人,那些细微反应终究出卖了她。
霍克勤一直都知道,知道她仍然在恐惧里,没有摆脱。
“我生气了!”
“嗯?”霍克勤一怔,没料到她的反应竟是如此。
唐左琳握拳,一脸义愤填膺。“我不想被那种事影响一辈子,感觉就好像输了一样,我不喜欢。”
那是一段非常不愉快的记忆,还在美国的时候,她的心理医生建议她可以尝试催眠疗法,她却不愿意。即便只是被收养,但从小的教育使她骨子里依然透着唐家人的骄傲,她宁可正面承受伤害,变得一身是血,也不想对暴力屈服。
而霍克勤就是被这样的她彻底摄去了目光。
结果还不及说些安慰的话,她忽然来了记回旋踢,动作既快又猛,霍克勤在窄小的浴室内抵挡她的攻势,接着又是一个肘击,他俐落闪开,浓眉一紧,看着她的目光有所不解。“你做什么?”
“试试身手。”她狡黠一笑接着又是一拳。
她出招凌厉,每一下都是对准他的空隙。霍克勤身经百战,自然不怕她来这么一下,只是碍于不能还手,多少还是受到压制。
好吧,陪练就陪练,但……
“我们不能换个地方吗?这里太窄了。”
“好。”唐左琳有点不甘心,当然她知道霍克勤身手很好,但在这种对方明显放水的情况下,她居然连个衣角都构不到!
她收势,霍克勤松一口气正要出来,下一秒却被她捉住衣襟准备来个过肩摔。他稳住脚步,借力使力,反倒使她整个人被提起来。“咦咦啊?!”
预期中的疼痛并未降临,就在背部即将着地的同时,霍克勤撑住了她,她像个棉花糖被轻飘飘地放落在地板上,微微抬眼,眼前五官位置和自己正相反的男人朝她淡淡一笑,轻轻吻了她一下。“闹够了?”
啊——可恶!好歹她也是柔道三级,外加空手道黑带六段,结果落到他手里竟软绵绵地一点攻击性也没有。她努努嘴。“总有一天,我一定要练得比你强。”
霍克勤抬眉,断言。“不可能。”
“啥?!”
“你不可能比我强。”霍克勤把她从地板上扶起来。“至少这一辈子。”
唐左琳嘴巴张成O字形,这、这是瞧不起她吗?“难讲好不好?我现在才二十三岁,再练个二十年,你都五十多岁了……”
“就算是这样,我也会比你强。”
霍克勤表情认真,他黝黑的眼透着难以曲折的坚定,如古墨一般浓重而平静,不含一丝玩笑。唐左琳诧异地眨了眨眼,随即意会,他并不是怕输给女人,或是输给什么人才讲出这句话,他在乎的从来就不是胜负,而是足不足够有能力担负另一个人的安危。
所以他的姿态才会如此慎重,仿佛在许诺一个誓言,他掌控着她的喜怒哀乐,让她一直以来不顾一切渴望追寻。
“那你要努力不让我追过你才行。”她说着一笑,水光盈盈的眸迎向他深邃的注视,抬手环住了他的脖颈。“还有一件事……”
“嗯?”
“我不想一辈子这样,让你顾虑我,看得着吃不到,所以……我们来做个试验好吗?”
第6章(1)
“这个就是你所谓的‘方法’?”床上,有人掩住头,以一种无奈的口吻道。
“嘿啊,你不觉得挺有用的?”
才怪。偏偏提出来的人笑咪咪的,柔软的身子正紧紧地贴附在他身上,霍克勤躺在床上,只觉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唐左琳不怕死地趴在他胸膛前,两人一手相握,而腾出的另一只手则被她要求得紧揽在她腰间,不得放开。
好可怕的折磨。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一个多小时,霍克勤额上沁出汗意。她的身体软软的,旅馆廉价的肥皂香气浸染在她身上,却比任何高贵的名牌香水还要动人。他的右手掌尽管大半失去知觉,可贴着她不盈一握的窄腰间,仍能感受到其下肌肤的温软颤动……
他不是柳下惠,身体机能也正常,过去同睡一床他尚能倚靠意志保持距离,可现在这般紧贴,他疑惑自己是否还能够忍耐?
好吧,这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放空。霍克勤抬眸,望着顶上破烂的天花板,开始数上头有多少陈年污渍。
唐左琳很快就发现他的心不在焉,她蹭啊蹭的,蹭得两人脸对脸,粉唇贴在他耳畔发出抗议。“呴,你不专心。”
他若“专心”,她就要出事了好吗?“我不认为这个方法会有用。”甚至一个不好,他没控制住自己,她对男人的恐惧只会加深不会降低。
“很有用啊。”唐左琳笑嘻嘻地俯趴下来,耳朵贴着他心口,倾听着隐于其中越来越迫切的脉动。“我觉得……好安心。”
两人私逃至今三个多月,要说没有不安是骗人的,但这样紧紧相拥着,好似一切都静止,再想不起任何教人烦厌的事,就连那些独自一个、孤寂的过去,似乎都在这一刻离她远去了。
霍克勤叹一口气,感受着身上女人越渐平稳的呼吸。选择了这种磨人的方式,自己却睡着了,真是的……
他苦笑一声,以极轻的动作让她好好地躺在床上,准备起来。只有在睡着的时候,她的表情才是安心的。
他一直不愿深想自己做出这件事的后果。得知她的身分并非真正的唐家小姐,他很讶异……同时也有惊喜,他不愿放她回唐家,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没有与之匹敌的力量。
美其名是为了她,实际上,却是为了自己。
他大掌在她脸上流连,眼耳鼻口,就连最细微的睫毛也不放过,轻如羽毛的动作,合该是不会被察觉的,她却在这时睁开了眼。“哪……我想做。”
霍克勤动作一顿,身上肌肉在瞬间绷紧。他想笑,却笑得很僵硬。“你知道你在讲什么吗?”
“我知道啊。”唐左琳伸手握住他亟欲抽离的手掌,晶亮的眼一眨,“啾”地亲吻在他的手指,接着一根一根含吮。她的眼神湿润且迷离,羽睫颤动,仿佛在问:你不想要?
怎么可能?
霍克勤以另一只手掩住了脸。快一百多天同睡一床,他的忍耐早就到了极限。倘若不是顾虑着她的精神状态,也许他早已将她一点不剩地吞吃入腹。
“你有经验?”她诱惑得太直接,他忍不住问。他并非在意贞洁什么的,毕竟自己早没了那种东西,但不可否认,多少还是会有一点……嗯……不爽。
还好,唐左琳摇了摇头,整个脸都红了。
“你不怕痛?”这才是他问她有没有经验的最大理由。
呃,是有多痛啊?他一本正经的询问让唐左琳有些头皮发麻,呼吸略微急促。以前在国外念书时曾听身边热衷一夜情的人提过,那时只觉得她们能让完全没感情基础的人碰触自己身体最私密的地方很不可思议,所以她还以为……感觉很好呢。
不过即便是痛,只要是这个男人给予的,她都甘愿承接,至少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不想,而是顾虑到她,这样就够了。
“那你……温柔一点。”
说到这种程度,再推拒就不是男人了,霍克勤脱去上衣,在她面前袒露一身健壮肌理。他的身体非常漂亮,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唐左琳仍目不转睛地望着,意外的是上头伤痕并不多,记得初次见他裸身时,她还很傻地问:“疤不多耶。”
霍克勤的反应则是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鼻子。“要是随随便便就会受伤,那就不叫专业人士了。”
如今那矫健的身躯覆盖在她身上,造就一片巨大阴影,霍克勤紧握着她的手,将之贴在自己裸露的胸膛前,在她微微发愣之际开口。“你要有心理准备。”
“呃?”
他扬唇,笑了。“我不会手下留情。”
“咦?!”唐左琳怔了。他覆额的发随着弯身的姿势遮挡他深幽的眸,她脑中一片晕糊,只觉手心好像被烫着了,完完全全是两头乱,她白皙的脸瞬间胀红,可内心清楚远比害怕更多的是期待。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