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因祸得福吗?她在心里苦笑,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卫毅风看着她一副豁达的表情,又有点怀疑起她到底有没有听到爷爷那番刻薄的批评,不然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还有她说“负担”是什么意思?外头有数不清的女人都想得到他的宠爱,费尽心思想抓住他的心,可是这女人居然说得好像很不想被他看上的样子,简直是在羞辱他的男性魅力,挑战他的自信心。
难不成她真的是因为太习惯和男人建立这种不带感情的男女关系,所以才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金主?
他冷睨着眼前这个似乎谁都驯服不了的女人,征服她的欲望反而更强烈——
“我们一个月内结婚。”他直接说出时限,像在宣示主权一样不给商量、没得讨价还价。
“悉听尊便。”她没异议,百分百配合。出来混,欠的总是要还,刚好重新出发的这一个月里工作量还不算多,拿来办婚礼最合适。
见她答得干脆,他反而又是一愣。
“我送你回家。”今晚的“大礼”已经送出,没必要再留下来了。
“不用跳舞了?”这问得有些故意,怪不得他刚才那么大方的要她跟别的男人跳舞。
“你不是腿酸?”他没好气地答,刚才已经看够了她和那些男人该死的舞姿!
“还是要喝酒?”她还不怕死地追问。
“走。”他直接拉起她的手,循最短的路径、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座大宅。
*********
回程的路上,两人少有对话,男女各据一方车窗,车上的气氛与来程大不相同,仿佛笼罩着一片低气压。
她的视线始终望着窗外,久久不发一语,看都不看他一眼,好像对窗外的人车比较有兴趣。
他才伸手触及她的手臂,她就立刻将手移开……
她一想到他是把她当成何等随便的女人,才会在汽车后座那样肆无忌惮地吻她,心底就窜起一阵凉意,使她下意识避开他的亲近,她轻轻摩擦自己裸露的手臂,想要驱散心头那股莫名的寒凉。
不过被浇了盆冷水的卫毅风,却认为那只是她不想被他碰触,才赶紧假装取暖的闪避动作。
他恼羞成怒地别开头,也很有个性地盯着窗外看,赌气地研究街上的一景一物。
但没一会儿,他的视线就自动定格在车窗上映出的那张美丽侧脸,看着她沉静绝美的轮廓,实在有点难想像她会是个多么复杂的女人,包括她坦然接受被利用的事实,都让他觉得她真是率性得令人吃惊,毫不扭捏作态。
照例说这时候她眼眶含泪地哭个几声,摆出一副饱受打击的样子不是更惹人同情?或者如果她生气地骂他几句,极力扞卫自己的名誉,也可能会换得他的一点愧疚或歉意,但……她只是无所谓的微笑,而那看得开的态度反而成了他最弄不懂的反应……
沉默中,车子到达她家楼下。
她打开车门前突然若有所思地回头——
“要不要上去?我帮你搽药。”她看着他额头上凝结的血迹,心想还是早点处理一下比较好,免得伤口感染。
听到她主动关心,邀他上楼,卫毅风马上倾身贴近她,粗犷豪放的相貌在她眼前放大。
“真的只想帮我搽药?”他浅浅勾唇,语气暧昧,眼神带电。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很淫荡。”她扬起唇,觉得这男人的脑袋也该一并被治疗,以免随时会切换到大野狼的人格。
“这让你兴奋吗?”他笑得很野性,微咪的双眸炯炯有光。
“有一点,待会儿我可能会把你另一边的额头也砸伤。”她击退色狼的经验也算是相当丰富。
“原来你喜欢重口味的玩法。”他的眼神更暧昧了。
她抿唇一瞪!在想着该用高跟鞋他或伸手戳他眼睛间犹豫了两秒……
咔啦——她开门下车,重重关上车门,关住这头发情的雄兽。
不过雄兽在大笑两下后也跟着下车,一脸笑咪咪地尾随她上楼。
机不可失,机不可失啊……
第4章(1)
“你先坐一下。”
进了门,棠心先招呼卫毅风在客厅坐下,自己则去洗手,找医药箱。
卫毅风迳自利用段时间参观起她的住处,从一踏进屋子就有些惊讶经的装潢摆设没有半点华丽时尚,也不是那种很女性化的柔美风格,而是简单布置,整齐清爽,让人一回到家就有放松感觉的温馨居家风,这种风格跟她艳丽的形象实在有段落差。
而且他发现她也不像其他交往这的名模、女星,会把自己的照片摆放在家里的各个空间,好像很怕别人不知道她们住在这屋子里一样。
再往里走,他更意外地发现她还有一间摆放很多书籍和影音光碟的书房,书柜上的书籍和种类五花八门,从美妆保养、理财、文学、艺术、旅游、甚至心灵成长都有,这般广泛的涉猎,也不像一个以美为卖点的明星会有的兴趣,这几坪大的房间如果摆的都是名牌包包或高跟鞋,还比较合理一点。
他失笑,觉得这女人具是处处充满惊奇,让人跌破眼镜。
他走到光碟架前,啧啧稀奇地看着那一排励志感人的得奖电影和下一排宫崎骏系列劝画,再下一排世界旅游精选,再下一排……
他眼睛突然一亮,从最不起眼的影碟中抽出其中一片名称看起来很煽情的影片,发现那真的是一部赤裸裸、火辣辣的“动作片”……
“你怎么可以随便动我的东西!”棠心突然站在他身后,瞪大眼睛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夺回来藏在身后。
“想不到你有这种收藏。”他贼贼一笑,心想她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那是……因为要做功课。”她紧张地解释,一边忙着把背后的影碟塞回架子上。
当年第一次演床戏,导演一直嫌她眼神呆滞、肢体僵硬,不但没有灵魂,连肉欲都瞧不见。不服输的她当晚就让助理到商场去帮她扫了好几部十八禁的电影回家,熬夜看完还兼做笔记,跟练习了不下百次的角度,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人挑剔她像条翻白肚的美人鱼。
“做功课?”他挑眉微笑,确认的口气像在调情。
“怎么,有规定成年女性不能看限制级电影吗?”她理直气壮地抬高下巴,突然想到自己根本没必要跟他解释什么。
“当然没有,而且我还很乐意部你一起观赏,或者……要实际演练一下也行。”他往前跨近,双手撑在她头的两则,将她包围在一股危险又迷人的气息里,眼神既邪气又挑逗地盯着她,像在诱捕她自动上钩,好让他痛快地将她吃干抹净。
“好啊……”她手指爬呀爬,千娇百媚地卷着他的领带,将这张英俊的脸孔一寸寸拉近,红唇附在他耳边,轻声说:“等我们新婚之夜,我会给你机会表现的。”
她头一低,从他高举的手臂下轻松脱困,走到门口才回眸——
“快到客厅来。”她没什么表情地催促他快到客厅让她上药,但一走出门外却马上捂胸吸气,悄悄地平复自己脱序的心跳。
呼!那个男人实在恐怖!身上好像散发着源源不绝的费洛蒙,只要他一发情——呃不,是发电,她就很容易被电得心头酥麻,感觉一阵飘飘然……
不过往好处想,至少她的身体对未来的丈夫很有感觉也是件好事,不然以后要跟他同床共枕可就真的像被鬼压了!
听到他的脚步声,她立刻冲到沙发前坐定。
他笑着走向这个再度从他网里逃脱的小猎物,在她身边坐下,自动把脸凑近。
“请你温柔一点,不要对我太粗暴。”他眼神轻佻,语带暧昧地请她手下留情。
她二话不说地抠掉他额头上的血块。
“嘶!”他皱眉忍受一股突如其来的刺痛。
她没血没泪地微笑,谁教这匹狼老是用那种下流口吻对她说些不正经的话!
不过看到他额上又渗出点点血丝,她马上用消毒过的小摄子挟起棉花,沾上药水替他清洁伤口,再用棉花棒沾抹药膏帮他上药包扎,每个动作都尽可能放到最轻,以免刺激他的伤口。
伤口不大,但比她原来想的深一点,周围也有明显受撞击的红肿,教她看得一阵揪心,难以相信他爷爷怎么忍心往自己的孙子头上砸东西,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动手伤人吧,万一砸中他的怎么办?要是不小心伤到了太阳穴,很有可能会致使……
“我会不会破相?”
“好好照顾应该不会,伤口不要碰到水,洗脸洗头的时候小心一点。”她盯着他的伤口判断,选择较大范围的纱布轻轻贴上透气胶带,避免他撕除时有可能会拉扯到伤口周边皮肤,造成二度伤害。
他看着她那脸认真的表情,微微一笑。
“你这样子让我想起我妈,小时候我调皮好动,她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我的伤口,怕我身上留下一堆难看的疤痕。”她眸中的担忧和温柔的动作,使他想起儿时被母亲呵护的记忆,虽然他并不明白这女人怎么会让他有如此温暖的联想,但他倒是渐渐习惯了在她身上发现的“表里不一”,觉得这个女人的内在愈来愈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