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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她的轮廓,他的手慢慢滑至她的下巴,最后不舍的将手收回。

  他内心有些讶异自己的行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情不自禁的举动,他对她的情感,已让他有些无法掌控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会如此在意她,虽然、他总是用公事上的理由想待她好,他也隐约意识到,这其中多少掺杂了一些私人情感在里头。

  他要的并不多,只希望她能够多待在他身边一会儿。

  在公事上,他知道自己是个强者,但是在谈情说爱上,他也知道自己从来不是这块料。

  过往的经验,让他清楚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情人,他不懂轻声细语、浓情蜜意,他还是拿他工作上那一套来处理私人感情。

  这也是为什么身边的女人总是受不了他而求去。

  他知道自己的缺点,却不知该从何改起,不论在公事或是私事上。

  “这是哪?”魏棻菲虚弱的声音打断方亚爵的思绪。

  “医院。”他内心欣喜着她的清醒,却未表达出来,“你刚剐昏过去了。”

  她闭上眼,将脸侧向一旁,紧锁的眉头仍可以清楚读出她痛苦的情绪。

  方亚爵忍下追问的念头,不想再给她太多压力。

  沉默许久,她才又缓缓的睁开眼,带着重重的鼻音,“你什么都不想问吗?”

  发生那么大的事,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你想说再说。”

  她回过头,疑惑的看向方亚爵,本以为他会一如往常追问她前因后果。

  沉默了好一会,她终于主动开口说道:“我爸爸是个台商,家境还算富裕,我是家中的独生女,自然得宠。从小到大衣食无缺,并顺着自己的兴趣到法国留学,可是大一那年,爸爸经商失败,欠下了巨额借款。

  “在国外的我知道这件事,本来希望中断求学回来帮忙还债,可是爸妈一直要我别担心,并希望我留在法国。当然,我也希望能完成自己的学业,因此折衷之道便是继续求学,但在法国的一切开销全靠我打工赚钱以及学校的奖学金支付。”

  她停了下来,像是要缓和自己的情绪一般,方亚爵则是静静听她倾诉。

  “我本来以为……以为这样子就能顺利度过这个难关,可是我没有想到……大三那年,我爸妈他们竟然……开车坠海自杀……”魏棻菲开始抽噎,话都快说不下去,“他们丢下我不管,竟然用自杀来解决事情……”她的泪水不停滑落,身子也因激动的情绪而不断起伏。

  她喘了几口气,努力想止住泪水,但情绪久久不能平复,“我都没有放弃了,他们凭什么比我先放弃!”

  “你无法谅解他们吗?”在她的话语中,方亚爵嗅出一股愤恨之意。

  魏棻菲没有马上回答,伸手擦着停不下来的泪水,久久才道:“我恨他们。”

  她的强烈用词,表达出她内心深处最大的痛楚。

  “所以你连他们的丧礼都没有出席,也不愿意回到台湾这块伤心地?”

  “皮耶先生全告诉你了?”当时在法国,她受到的打击很大,若不是在法国那群好友的支持,她恐怕也过不了这一关。

  “嗯。”

  方亚爵的内心仍旧充满疑惑,透过与皮耶先生的联络,他知道了她过去这段伤心往事,但是却不知道她为何会再度回到这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国家,就连之前皮耶先生在饭店意外遇到她,也相当讶异她的归国。

  只是他知道,此时此刻多问多说,对她而言都是压力,除非她肯自己说出,不然他并不打算现在追问。

  护士小姐的出现,打断他们两人的对话。

  “魏小姐,你醒了?”亲切的走过来,并替她做了简单的检查。“医生说魏小姐没有什么大碍了,清醒后就可以先带她回去休息了。”护士小姐一边扶起魏棻菲,一边转头对方亚爵说着。

  “谢谢你。”

  “那我先去忙了。”说着,护士小姐便收拾一下器具,转身离去。

  方亚爵看着自己腕上的表,这么一闹竟然已经十一点多了,“回饭店吧,时候不早了。”

  他走上前去,反射性的扶着她下床,而她先是一愣,对于他的亲密举动反应不过来。

  “我……我可以自己走。”

  “我扶你,没关系。”他语意坚定温柔的说着。

  魏棻菲没有力气反抗,只得顺着他的意。

  当方亚爵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一手环过她的背揽在她腰上时,她竟感到双颊一片热辣。

  她从未与他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只得不断低下头,就怕自己异样的情绪被他察觉。

  翌日,为了前往新加坡,两人一大早便整装出发。

  “皮耶先生为什么知道你那么多事情?”上车没多久,方亚爵车先开口,他心中想的仍是昨晚发生的事。

  对于皮耶先生清楚知道魏棻菲的过去,他竟然感到有些吃味,或是说对他们两人的关系感到不解,真是单纯的朋友?不然皮耶先生何以知道她那么多事情。

  “他是你的前男友吗?”他一针见血的问着,没察觉到话中的醋意。

  魏棻菲诧异的转过头,接着噗哧笑出声,“你想太多了,方先生。当初在法国认识皮耶先生之后,我们俩一见如故,他相当欣赏我的才华,因此对我非常照顾,尤其是在知道我家中发生这样的事后,他不断替我引荐工作,所以算起来,应该是我欠他人情才对。”

  “原来如此。”听到她亲口否认他的猜疑,才感到安心。

  魏棻菲无奈的摇了摇头,有点错愕他怎会有这样的联想。

  “所以你待在法国那么久,都没有回来台湾过?”就像是打开瓶盖一般,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涌出。

  “没有。”听到他又提到这个话题,魏棻菲的脸色黯淡下来。

  “你真的那么恨你的父母?”方亚爵对于她强烈的情绪感到不解。

  她抿了唇,久久才点了头,“我没有办法谅解他们。”

  “可是,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真有如此深仇大恨,让她要用这样的心态来面对生她养她的双亲?

  “那又如何?在他们决定一走了之的时候,就已经忘记还有我这个女儿了。”

  魏棻菲说得激动,双手已不自觉的紧紧握拳。

  对于她偏激的想法,方亚爵感到有些不满,他猜想她的恨来自于她的害怕,因而选择这种逃避的方式来面对,但是问题不解决,这个疙瘩就会一直在。

  “你回来台湾之后,都没去看过他们吗?”

  “我连丧礼都没出席了,又怎会去吊念他们?”她说着,话语中染上怨慰。

  “你不是恨他们,只是不敢去面对。”

  方亚爵此话一出,让魏棻菲噤了声,这话就像当头棒喝一般,打醒她多年来自以为是的坚强。

  “我不是,我是……我恨他们。”她已开始语无伦次。

  当她发现方亚爵所言,点破她一直以为是事实的假像,心头竟慌了,就像是落了水却抓不着任何求生浮物的人一般。

  “小梁,到富德公墓。”方亚爵向司机下达指示。

  魏棻菲瞪大双眼,着急的问:“你去那里做什么?”

  “你很清楚。”他对于她一再的逃避感到不悦,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还是不肯去面对,就让这伤口一直留在心中,有什么好处?

  “我不要去。”她大声抗议着,清楚知道那是父母过世之后的安身之地。

  “由不得你选择。”他强硬的说着,不准她再逃避了,这些事情、这些秘密要统统解决,他不要她心里再有芥蒂。

  “你--我不要去!”她……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从来没有打算要去那里看她的父母亲。

  方亚爵不理会魏棻菲的排斥,也早料到她会有这样韵反应,而前方的司机则识时务的早将中央控制锁锁上。

  她知道自己已经是鸭子上架,也很了解他的个性说到做到,就算再怎么激动挣扎也徒劳无功,几次激烈的抗议之后,她像是败下阵来,倚靠着车门,默默流泪。

  不久之后,车子已抵达目的地,并缓缓停了下来,方亚爵知道魏棻菲的内心难受,但还是决定要带她进去,“下车。”

  他转头看着她,只见她无力的靠着车窗,早已哭得花容失色,泪流满面。

  方亚爵叹了一口气,旋即下车走到另一边,并打开车门,“走吧。”

  他将魏棻菲从车上半强迫的拉了下来,她先是抵抗一下,最后终究不得不顺着他,被他温热的大掌牵着往前走。

  “方亚爵,真的不要……”她像是死囚做出最后的挣扎般。

  “你知道今天我如果不带你进去,我是不会善罢罢休,那你是要配合一点,还是要搞得我们两个人仰马翻?”他是为她好,不容她逃避的坚定说道。

  魏棻菲低头不语,任脸上两行泪挂着,终于,本来执意抽回的手缓缓放松,方亚爵意识到她态度的软化,便继续小心牵着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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