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有,因为我有他的把柄可握。“你有没有听过人助自助?想要别人相助,你多少释点善意吧!魏钨两个可不是好惹的角色。”
听完我的话,宇文谨看阿煜一眼,似乎嫌阿煜多咀告诉我那件事,而阿煜只耸耸肩。
“好了,我们分头进行。”
接下来,花美男让常瑄先到外面分派人手,然后借了县太爷的笔墨给阿朔写信,而反对我的县太爷也觉得此事可行,便兴匆匆地带人出去。
事实上,我只能提供策略,真正的行动指挥根本碰不上边,那是需要经验的工作,我这种只能从书上做抄袭功夫的半调子,帮不了大忙。
但不管怎样,有了决定,心底不再忐忑。这一晚,所有人都忙得人仰马翻,独独我睡得轻松自在。
方过午时,捷报就传了回来,不管是二十人小组或八十人小组都大有斩获。
花美男掳得匪人三百七十余名,常瑄烧掉十七座匪窝的粮仓和兽栏二十八处,更狠的是,花美男不知道从哪里调来一批懂水性的高手,将匪人窝里抢不走的船只凿洞、破坏殆尽。
这下子,对方还真的是元气大伤。
听花美男口气,他的确从掳来的人咀里套出一些消息,可我想再深入探问,他就不肯回答了,只淡淡说句:“女人不该干政。”
见鬼了,没有我的干政,他们还在这里当无头苍蝇呢!
五天后,镛晋和宇文谨领了三千名士兵到酲县。
见到镛晋,我兴奋到不行,跳到他面前,狠狠在他胸口捶一拳,眼光朝着他上上下下瞄,笑道:“成了亲,果然不一样,看起来稳重多了。快快快,快告诉我,崔家千金长得怎样?”
他瞪住我,似笑非笑。“比你美十倍。”
“那有什么难的!大周王朝美女无数,随便抓两把,都可以抓到比我漂亮的女人。我是要问,她待你好不好?有没有温顺体贴?有没有把你当成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连声问。
“你这算关心?”他终于笑开,刻板的脸庞划出笑纹。
“当然,我们是好朋友,不关心你关心谁?”
“你的好朋友还真多。”
我故意扳动指头算,算了好一阵说:“不多不多,加上你,不到两千个。”
“所以当你的好朋友也没啥了不起,难怪可以一声不响走得彻底?”他恨恨地捏捏我的鼻子。
我痛得捂起脸。他和宇文谨都很变态,喜欢把我的脸当黏土,难怪我的脸越长越大饼,这就是交友不慎的下场。
“我哪里是一声不响走,走得可大摇大摆的呢!长长的车队,好不风光。”
想起出嫁南国那日,耳里顿时响起碌碌的车马声,心还是会忍不住泛酸,那股无奈压在胸口,始终无法消散。
“你存心把我气死?”
见他又要动手捏我,这回我动作比他快,拉住他的手,笑容可掬道:“阿晋,你不要被我气死好不好?如果我说话讨人厌,你一定要原谅我,因为……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凝视他的相眼,态度诚恳。那么久不见了呀!真的好想他。
“知道了。”他憋下火气说。“你的身体还好吗?”
“全好了。”
“是全好还是好一半?”他睨我。
翻白眼,他的怀疑语气和花美男一模一样。人果然不能说谎,才说那么一次,就信用破产。
“全好了。瞧,我变成勇猛的健康宝宝。”说着,我举起相臂装大力士。
“最好是这样。”
“好了好了,别讨论这个,我对你的王妃比较感兴趣,她是怎样的人?”
“很乖、很听话,我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我叫她闭咀,她不敢张口呼吸。她做针线不会把自己的手指头缝进去,虽然不会跳竹竿舞,但古琴弹得很好;她虽然不会做思乐冰、不会用纸张搭桥,但她也乖得不会去惹恼父皇母后。够了吗?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
“不够,我还想知道更多,不过今天先饶过你。阿晋,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的夫道?”
他叹息,凝盼着我,好半晌才开口说:“记得,我娶了一个女子,就要爱她、宠她、尊重她、负担她一辈子幸福。放心,我会好好待她。”
“那就对了,好好待她,她必还你千百倍恩爱,感情是日积月累一点一点堆积,只要你付出真心,必能得到她的真意。阿晋,我可以预见你们的幸福。”
“真那么在乎我的幸福?”
“当然,我们的友谊要持续一辈子。”
他静静望着我。我知道有许多话,他想说却不能说,而能够拿出来撑场面的话,他并不想说。
许久,他轻轻抚上我的发。“四哥要你早一点回京,不要再耽搁了。”
“好。”
“你作好心理准备,面对四哥的后宫?”
所有人都认定阿朔会成王成帝,而偌大的后宫将是我不能不面对的问题,可,那是再多的准备也不够的麻烦事儿。
“阿晋。”我唤他。
“什么事?”
“一定要比我更幸福哦!”
他给我一个微笑,拍拍我的肩。“不要,我要你比我幸福。”
我冲着他笑,笑着看他转身、笑着看他的背影渐渐离去。
他似乎真的变了许多,再不冲动莽撞,沉稳得像个大男人,只是……他咀角那抹真心笑意也变了,也许成长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我转身,撞上宇文谨的目光,四目相交,我明白这是不能不面对的难题。
“你的朋友还真不少。”他挖苦我。
“是啊,我的人缘不坏。”
“这不叫人缘,叫做不守妇道。”他口气凶狠,气恼我不理会他的刻薄。
失笑,他提的刚好是我极力反对的东西。没办法,谁让我生于男女平权的世代里?“由此可见,我们的标准不同,勉强在一起,早晚会让你气得把我丢进牢狱。”
“你凭什么认定,周镛朔能容许你和别的男人当一辈子朋友?”
“我就是知道他能。”想起阿朔,我笑开怀。他信我,知道不同时代的女人得用不同时代的标准来接纳包容。
“你不知道男人有尊严、有骄傲自尊?”
我向前几步,敛起笑意,问:“我们谈谈好吗?”
“好,谈谈。”他瞪我半晌,深吸气,憋了好一下,才缓缓吐出来。
我随他走进屋里,端了茶,和他面对面坐下。考虑半晌,才发觉打好的草稿派不上用场,我忍不住紧皱眉头、心中纷乱。
“你,并不想和我回南国。”他抢走发话权,开门见山。
我抬眼,含住下唇,用力点头。
“为什么?”
“我要回阿朔身边。”这是我唯一的信念,即使这个信念让我感到危险。
“你真那么喜欢周镛朔?”我又点头,毫不迟疑。
“有没有想过,如果让大周皇帝知道你用移花接木计,把身边的婢女嫁到南国和亲,你会没命?”他语出恐吓。
“当然知道,而且我很怕死。”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跟我走?”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气很大,弄痛了我。
我没用力扯回,只是静静望着他。“我的心留在这里,如果跟你走,一样活不下去。”
“有这么严重吗?不过是一个男人。”他气得一掌拍上桌面。
“我也希望不要那么严重,可惜,它就是比我想象得严重。”
他勾起我的下巴,定定望着我。“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
“知道,但你喜欢的是我脑袋里的东西。”而阿朔,喜欢的是我的心。
“不,你弄错了,我喜欢你,不管是你脑袋里面或外面的东西。我喜欢你的脾气,喜欢你的聪明,喜欢你吃饭的样子,喜欢你指挥人的样子……统统喜欢。”
“我无法适应后宫生活,那种争权夺利的事会让我窒息。”我试着同他说理。
“跟我走,我保证让你自由自在过生活,你不喜欢后宫,我们就像以前那样,一个庄园,一处相聚的地点,我发誓,在你没有爱上我以前,我绝不勉强你。”
宇文谨真厉害,我想跟阿朔要求的东西没要到手,而他,我未开口!他就先一步替我着想。
“你是个好人,但……不是我要的男人。”
我的话让他着恼。“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你不是我要的那艘舟船,我很清楚,也很想……想待在有阿朔的地方。”我满眼满心的真诚,不想骗他或者任何人。
“你到底明不明白,穆可楠为什么把你的身份泄露给我?”
“明白,她想你把我带走。”
“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如果我决定泅水,就不能害怕身子湿。”
“你留在这里会很辛苦。”
“我懂,女人的战争不比男人的战争好打,但我比穆可楠幸运。”
“为什么?因为周镛朔比较喜欢你?等你年老色衰,看你还敢不敢这么自信?”他受不了地捏了捏我的脸颊。
笨,如果阿朔看重的是美貌,章幼沂哪里入得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