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
被塞进车里,男人用胶带把她的手反绑,车子高速的驶出医院以后她才开始想到自己的处境,开始害怕。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
“闭嘴。我们拿人钱财帮人办事,把你交出去收了钱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你安分点,别睡在讨苦吃。”
车子不久就来到一处意外郊区的平房,两个男人把她拉下车,交给一个穿着邋遢且眼神扭曲邪恶的中年男子。”
“呐,你要我们去绑你死对头的马子,我们兄弟给你抓来了。付钱!”
中年男子眯起眼看范婕妤,然后大吼,“见鬼了!你们这两个笨蛋绑错人了啦!姓严的那女人瘦瘦小小,根本不是长这样,你们随便在路边抓个人就要我付钱,哪有这回事?”
听到他说的话知道自己被骗,抓着范婕妤的男人勃然大怒,火冒三丈的就甩了她一耳光。
“妈的!你这娘们敢骗老子?!”
范婕妤只觉得眼前一黑,被那一耳光扇得耳朵嗡嗡作响。
隐约中她听到那两人跟中年男子激烈的争吵,后来那两人骂了一堆脏话就丢下她,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太好了,发现绑错人她应该就可以离开了吧?
怀抱着一丝期盼,范婕妤抬起头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废物!那两个废物……”
男子喃喃的咒骂,精神状况似乎不太正常,那疯狂的眼神让范婕妤的心不断往下沉。
“什么都不顺……我怎么那么倒楣……都是姓严的害的,害我身无分文,连绑个人都会绑错……啊啊——气死我了!”
男人抓着自己的头发,力道之大竟抓下了一大把头发,可那人似乎一点都不感觉到疼痛。
浓重的黑眼圈,苍白消瘦的双颊,男子的脸唤起她遥远的童年记忆,她那吸毒的妈妈就是像那样。内心深处涌上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冷颤,她慢慢的后退,事实上她想要转身迅速跑开,只是双腿颤抖得就连移动都很难了。
“你想跑哪去?”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范婕妤痛得倒抽了口气。
“你们绑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抓的人,放了我。”她压下恐惧,试着跟他说理。
“绑错人……对,都是那两个蠢猪!”
“对,所以你不需要我,放我走,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男人稍稍放手,就在范婕妤感到一丝希望的时候,却又被紧扣住头发。
“不行!我不能放你走,拿你的命来跟姓严的要钱!对,他应该多少会给一点吧?随便了,多少都好。什么都要钱……妈的!买通姓严的身边的人要钱,叫那两个废物去绑个人也要钱……老子缺钱缺得要命……”
见他又开始脑袋不清楚的胡言乱语,范婕妤赶紧试图说服他。“不可能的,不用浪费时间了,他不会为我出钱的,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是没有。”
她期望这样能够让他放了她,但却收到反效果,男人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被激怒了似的甩了她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可恶!”
男人不只打她一次,还泄愤般的狂甩她耳光。
她的嘴里尝到血腥味。该死!这些烂人怎么老是喜欢打女人巴掌,再这么下去,她会被人打死的!
眼冒金星的范婕妤努力让自己不要晕过去,双手被反绑,她能够回击的可能不大,只有尽量瞄准,奋力举脚朝那男人的下体踹去。
她的动作快狠准,只听得男人杀猪似的大叫然后身子弯了下来。
她抓住这机会转身就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过不管了,她就尽量往前跑,只要远离那疯子就有逃生机会。
只不过她跑不了多久就被怒吼着冲上来的男人扑倒,倒在地上的她全身都火辣辣的发疼,然后旋即又被揪住了头发。
“贱人!”气愤让男人更加疯狂,也更加骇人。“起来!走!”
男人把她抓起来往屋子里拖,双手被绑又全身疼痛的她根本不是发怒的男人的对手。
男人打开一扇门,门后是一间厕所,他咒骂了一声把她给关进去。
落锁的声音让她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给我安分的待着,我等会再来收拾你。”男人在门外吼。
不!不不不不!她想大喊,可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怎么处置她都好,别把她关在厕所里!
她用力撞着门,感觉四周的墙壁慢慢在压缩,就要把她压扁。
童年的恐惧再次回来,她无法克制的全身颤抖……
范婕妤缠着身体靠在门边,张着空洞的大眼,她所看到的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将人吞噬的黑暗……
脸上冰冰的,泪水不断无声地往下滑落,她张开嘴,却已喊不出声音,喉咙干涩得好像被火烧过。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关在这里多久了,仿佛已经过了一世纪,或是更久?
救救我……她无声的呐喊。放我出去……
没人听得到她,没有人会来救她,她会被遗忘在这小小的室内,终于死去……
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
童年那次没死成,她以为她可以改变自己,她成了梦想中的医生,她以为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没用的懦弱小女孩,想不到结果依然没变,她还是只能被关在这小小的房间里等死……
哈!多讽刺,多悲哀。
“严……劲廷……呜……严”最后她的脑子里只有不断想着那个人。
来救我……救我……求你。上次是他救了她的,这次他怎么不来了?
是了,他跟小可在一起呢。可是不是只有小可需要照顾啊!我也需要你,我也好需要你……
她脑袋乱七八糟转着念头,相关的几乎都是严劲廷。只有在这时候她才能任由自己想他,想她有多需要他,有多想要他。
他却不是她的。
不是她的。
“婕妤!”
刚听到那声音时她以为自己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直到门外传来打门声,然后是一声声的撞门声。
“范婕妤!”
她张大了眼睛。是他!他叫她的名字!她想喊却喊不出声音,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后门被撞开了,光线洒了进来,他就站在门口。
“婕妤!”
他冲进来,抱紧了她。
那双手臂,那宽厚的胸膛,那正是她渴望的、最需要的。
“啊啊——”她哭喊出声,那声音却宛如被沙砾磨过般破碎,但她管不了这许多,她只知道自己安全了。他来了。
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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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手下开车,坐在车子后座,屋里抱着半昏迷状态的范婕妤,严劲廷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她的脸有着被打过的痕迹,此刻却苍白的毫无血色,身子冰冷的宛如没有生命。
打开门看到她的那一刻,严劲廷整个人都无法呼吸了。
那该死的浑球,竟然把她关在厕所!
黑暗的小空间——那是她最害怕的。他一直没有忘记,当年她在他屋里失控嘶哑的大哭、无助颤抖的模样。他相信她的恐慌症到现在也还没治愈,光看她细细发抖的样子就知道了。
她到底被关了多久?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就无法克制的涌起想杀人的冲动。
“别怕,已经安全了,我在这里。”
他不停地在她耳边安慰保证,一边抚摸她冻成冰柱般的手臂。
“呜……”她的哭声仍然像从紧咬的牙关里逸出来,声声不断。
那个聪明的她、果决的她、理智的她,现在卸下所有防备,在他面前流露出最脆弱的一面。他心痛,是知道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这样的她。
她本可以置身事外的,如果她不曾勇敢的站出来代替小可受罪……
当人听到小可在电话那头哭着诉说事情经过的时候,他立刻急着运用任何可能的管道搜索她被何人带到何处。
小可也急得频频喘气,好像快要发作了。
他没有立刻冲去医院,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将小可当成唯一的优先。
那代表什么意义他没空去分析,他脑子里只有得立刻找到她念头,只有无法忍受她受到一丁点伤害的念头……
“对不起……”
对不起,我还是来得太晚。
对不起,还是让你遭受那样的痛苦。
他抱紧了她,像抱着最珍贵的宝物那样。
他将她带回他家。
她像是个没生命的瓷娃娃一样任凭他给她喝水,替她脱去衣衫,只有在他要将她带进浴室的进修退缩了一下。
“没事的,只是帮你清洗一下,我会让门打开,灯也是开着的,而且,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迟疑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之后,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让她浸泡在放好的温水池中,再用毛巾擦拭她脸上的泪痕,她嘴角干掉的血迹,以及她冰冷的身体。
严劲廷只帮她脱了衣服,自己却还穿着衬衫和西装裤,即使因为帮她净身而把身上衣服弄湿了他也不在意,脑子里只想让她的身体快点暖起来。
等水温开始变冷,他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包进大毛巾中。
帮她擦头发,然后吹干,换上浴袍,整个人塞进棉被中,这里他才注意到自己一身的湿衣服会沾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