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没事吗?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很健康。”她顿了一秒,没立刻说出怀孕的消息,坏心地决定先酝酿一下气氛,再说出这个极具震撼力的好消息,届时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采。
“真的?不要骗我。”他隐隐察觉她有所隐瞒,因此不放心地追问着。
“我绝对没骗你。”只是没说出全部的事实而已。她在心里暗加备注。
“那就好。”他仍然不放心地扶着她到沙发坐下。“你人不舒服就多休息,别太劳累了。”
“我真的没事啦。”她心满意足地偎近他怀里,抬头望着他满是关心的脸,脱口说道:“韬,我们结婚吧。”
其实,他们俩现在过的就跟真的夫妻生活一样,就只差一纸结婚证书而已。
以往她不在意那张纸,但现在不同了,为了孩子,她必须拥有一个合法的妻子身分,让小孩一出生就成为婚生子,而不是私生子。
“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皱起的眉头,显示他心中对于她这个提议的反感。
父母失败的婚姻,让他不再相信婚姻,宁可保持现状,完全不想结婚。
“我想要一个身分。”她表情凝重地注视他,暗自作出决定——除非他同意结婚,否则就不告诉他怀孕的事。
当年他的父母就是因为怀了他,不得不继续维持残破的婚姻,更让他成为婚姻的受害者,才会造成他对婚姻的厌恶。
所以,她绝对不会拿怀孕一事迫他结婚,他必须是发自内心地因为爱她而想跟她结婚才行。她不要一桩被强迫的婚姻 ,那样两个人都不可能得到幸福的。
“身分?”他冷嗤一声,站起来背对着她,表明了他不想谈。“那只不过是一个名号而已,有什么用?”
“你不在乎这个名号,但外面的人在乎,我父母在乎。”看着他以背相向,不愿正视她的需求,她突然感到心寒。
这是她第一次跟他开口提出要求,他竟然毫不留情地回绝,让她忍不住要怀疑,她在他心里的分量究竟有多少。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别人的想法了?”他恼怒地转回头,恼她逼他结婚。“我们一直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想?”
她明明知道自己对婚姻的深恶痛绝,竟然还要逼他面对,未免太不体贴。
“就从今天开始在意!”她没好气地回答。
若不是怀孕,她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反正她没做亏心事,只要对得起自己,两人又过得快乐就好,管别人那么多干么?
但现在不同,她不能再随兴过活,必须考虑即将出生的孩子,不能让他受人指指点点,所以她需要一个名分,才能给孩子一个正式的身分。
麻烦的是,她又不想让他知道她怀孕的事实,免得变成强迫他接受,重演他父母的悲剧。唉,该怎么说服他呢?她好苦恼。
“你……唉……”看到她坚决的眼神,他无奈地叹气。“你看我爸妈,没结婚时相亲相爱,一结婚就大吵大闹,最后还不是落得离婚的下场?既然如此,还不如不结的好。”
对他来说,“婚姻”等同于“灾难”,尤其父母经常挂在口中的那一句“结什么婚?不结婚就不用活受罪!”已经成为他的魔咒。
“婚姻”是他心头最大也最难解的结,他避之唯恐不及,怎么可能会自动跳入火坑?
“我们又不是你的父母,不可能跟他们走同样的一条路。”她不同意地反驳。“再说,要是每对夫妻都离婚,离婚率早就是百分之百了。”
“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总之我就是不想结婚。”他什么都可以依她,唯独婚姻他给不起,也不想给。
说完,他掉头走回书房,大门深锁,就像他紧闭的心房。
她难过又难堪地摸着自己的小腹,一滴泪垂落在手背上,慢慢滚落。
她知道他因为父母的因素,很排斥婚姻,但她一直以为他们交往的这一年来,关系比家人还密切,足以令他摆脱儿时的痛苦记忆了,没想到,他还是一口回绝。
她相信他对她并非无情,只是不够深,也不够浓,无法一举根除他心底根深柢固的“瘤”。
她不但高估了自己对他的影响力,更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她还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他的想法呢,看来她实在太过天真了。
事到如今,她更不可能告诉他怀孕的事,一来,她不希望未出生的小孩成为筹码,再者,更不希望他是被迫跟她结婚 ,这样的婚姻不会幸福的。
无论如何,既然事情摊开了,就非要有个结果不可,不能再任由他继续逃避下去。
为了孩子,她必须坚持,绝不妥协!
第5章(1)
“我们今年的重头戏就是‘珑琚’,下个月一号开卖,我相信‘珑琚’一定可以跟‘云端’一样造成抢购。”“诚信房屋”的老板王诚信,满意地对着十几名“珑琚”销售团队开讲,尤其是他的爱将。“由于先前凯璇负责‘云端’,表现非常好,所以这次‘珑琚’的案子还是要交给凯璇负责,我希望大家都能跟她配合。”
王诚信方头大耳,年约五十,脸上老是带着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很富态,像尊弥勒佛。
“珑琚”是辛韬的第二件住宅案,先前“云端”的好口碑,让“珑琚”还没开卖就已成为注目焦点,媒体接连来访,这几天询问电话更是像山洪般涌入,几乎瘫痪总机系统。
可以确定,这件代销案可以替公司带来一大笔收入。
“凯璇,有没有要补充的?”
程凯璇站起来,巡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各位都是有经验的老手,我相信大家都可以做得很好,让‘珑琚’的销售写下另一个奇迹。”
“很好、很好,说得非常好!”王诚信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厚爱。“有你在,就一切搞定。”
这次能再承接“珑琚”的代销业务,程凯璇是首要功臣,若不是她当年承销“云端”的好成绩,辛韬也不会特别指定要由她再次统筹负责“珑琚”的承销事宜。
“老板,我也有能力负责承销,为什么这种好康就轮不到我!”比程凯璇早两年入行的刘丽真不满地提出异议。
原本她是公司里头业绩第一的,但在程凯璇进来后,锋头全被她抢走不说,业绩也掉了一大半,少领好多奖金,因此对程凯璇的怨妒如滔滔江水,从没断过。
“第一,程凯璇是辛韬指名的负责人;第二,她不管是工作能力,或是工作态度,表现都比你还要优秀。”王诚信收起笑脸,严肃立现,毫不给情面地说。“如果你不想参加这次的销售团队,可以退出。”
先前刘丽真四处乱说话,破坏程凯璇的名誉,被他严厉警告后已收敛许多,这次主动要求加入“珑琚”的销售团队,不会是想惹麻烦吧?
“我又没说不做……”刘丽真敢怒不敢言,小声嘟囔。
虽然代销案抽的佣金较低,但是“珑琚”是热销的建案,闭着眼都能卖出去,总结起来会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不赚白不赚。
“那就安分点,别给我惹麻烦。”王诚信提出严厉警告。“否则你不但不可能在‘诚信房屋’待下去,就连其他同行都不敢用你,听到没有?”
“知道了啦……”刘丽真低头难堪地应道,眼底满是怨恨,将刚刚所受的羞辱,全都算到程凯璇身上。
“好,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解散。”老板走后,其他人也鱼贯走出会议室。
程凯璇慢慢收拾桌上的档案,眉头微锁,看起来抑郁寡欢。
“凯璇,你这几天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还好吧?”坐在程凯璇旁边的柯宜君关心地问。
“我没事。”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别想骗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不是认识假的。”
“我——”
“程凯璇,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定是你去勾引辛韬,要不然他为什么会指名你?”刚刚被老板海削,刘丽真胸口的无名火烧得很旺,老板一走,她就找上罪魁祸首发泄,否则会得内伤。
“刘丽真,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柯宜君护友心切,跳出来跟刘丽真杠上。“你之前在凯璇背后做了什么事、造了什么谣,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凯璇都懒得跟你计较,你现在又来胡说八道,太过分了你!”
“我在跟程凯璇说话,你插什么嘴?”
“凭你也配跟凯璇说话?你算哪根葱啊?”柯宜君赏刘丽真一个鄙夷到极点的眼神,让她气得全身发抖。
“你——我不跟一个喽啰吵,有失我的身分!”刘丽真继续将炮火攻向一直没开口的程凯璇。“别以为有老板当你靠山,你就可以耀武扬威。告诉你,我不像那些笨男人一样好哄,我不会乖乖被你欺压的!”
“刘丽真,你爱乱嚼舌根、无的放矢,随你,但不要让我听到,更不要故意搞鬼,害‘珑琚’的销售不如预期,否则不需要老板出手,我就会让你很难看。”程凯璇冷冷地瞧她一眼,里头饱含不可言喻的威胁。“你应该很清楚我说到做到的个性,我绝不是随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