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真如传闻中不喜女色,那么她……呵呵,就有一场好戏看了!
花效言瞪着她,看到她眸底毫无保留的恶质笑意。
她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要试探他!他不会愚蠢的相信她只想帮他克服不喜女色的问题,她只是在无意间知道了他对女人有恐惧感,所以特地引他来此。
她真的是恶质没品霸道蛮横兼没长脑袋!
花效言收紧拳头,吸气忍下心底翻腾的怒意。她咧嘴一笑,把他的容忍当作是不敢作声。
“沈公子,艳欢来了。”秦妈妈带着添香楼最出色的花魁艳欢到来。
“艳欢,这位是我的贵客,花公子,你得好好招呼他。”添香楼里的艳欢,是她无意间认识的好友,也知道她是沈府的大小姐。
艳欢盈盈一笑,娇艳无双的容颜展露美丽笑靥,莲步轻移至花效言面前。“花公子有礼。”
一闻到对方身上的馨香,花效言的脸色立即转臭,瞪向笑得很乐的沈翩然。
“沈公子,今天的玩笑就到此为止,请随我回府。”他已经忍她忍得很辛苦,接下来真的要发火了。
“别急,先坐下来喝杯酒,欣赏一下艳欢姐姐的舞姿,我们再回去也不迟。”
太好了,他的脸色变得好臭,看来她成功惹恼他了。
沈翩然自顾自的倒酒,朝艳欢使了一个眼色,艳欢顿时会意过来,轻轻挨向花效言。“花公子,艳欢敬你一杯。”
柔软的身躯一靠上来,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起了鸡皮疙瘩。
一股阴寒的颤栗涌上,头皮顿时酸麻麻的肿胀起来。
这种感觉……该死的让他想起过去不堪的回忆!
“艳欢姐姐是这里的头牌花魁,你仔细瞧一瞧人家嘛,别害羞。”沈翩然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丝毫没有发现他握得死紧、并开始发抖的双拳。
“艳欢姐姐,花公子定是怕生、你热情招待他嘛。”她存心要让花效言出糗。
艳欢应了一声,水袖一扬,纤纤玉指就要抚上那张连女人也自叹不如的脸蛋。
他猛地一挥手,艳欢惊呼一声,跌坐在地。
沈翩然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动粗,她立即蹲下身扶起艳欢,生气地叫道:“喂,人家是姑娘,你干嘛对一个姑娘家动粗?”
“沈翩然!”他的一声厉喝,顿时让想继续斥骂的她一怔。
“你觉得这样做很有趣吗?无知!”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冷峻的表情,仿佛是万年冰山,冻得她直打哆嗦。但,教她惊得不敢乱说话的,是他的眼神。
迸着寒气的眼神,锐利的光芒好像要在她身上刺出几个窟窿,危险到了极点。
这眼神她曾经在爹爹脸上见过,是叫做“杀气腾腾”的眼神。
她瑟缩了一下,为了面子,她还是硬着头皮昂然迎视,这一凝视,她意外发现了在他眸底深处隐约闪着的沉痛。
他的愤怒和冷峻,远远不及他眸底深处的沉痛教她震惊。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他的沉痛是因她而起,她故意让他出糗,却没有想过他不喜女色背后的原因,更没有想到他会觉得难堪……
“你喜欢玩的话就继续留下,我先失陪了!”一说完,他拂袖而去。
花效言的步子极快,一下子就走出了热闹的添香楼,他的眼神冷峻寒锐,就连秦妈妈也不敢上前将他留下。
直到走出添香楼附近,他眸底的寒锐才逐渐隐去,化成一抹狼狈。
他在抖,该死的全身都在发抖。
世界上没有其他事情可以难倒他,唯独深藏在他心底的心魔。
他嘴里说着最讨厌女人,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害怕和这些被称为“女人”的生物接近。
过去的记忆太深刻,他无法忘记自己是如何被一个女人凌虐,无数次的毒打和凌辱,要不是他遇上了前任当家慕容均,他活不到今日。
所以,他痛恨女人,但同时的,也因为过去的记忆,他害怕和女人接触。
沈翩然不但击中他的弱点,还连带侮辱了他的尊严。
她不只可恶,更是可耻,他不愿意再瞧她一眼。
花效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他已经决定了,明日他一定要和沉落璋说个明白,不会再留在这个沈大小姐身边当护卫。
这一次,他绝不妥协。
深吸一口气,他大步往前,急着离开的身影陡地被一道呼声叫住。
他回首一瞧,脸上顿时现出厌恶。
“花公子!花、花公子,不好了!”艳欢追得很喘,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停步回首。
“什么事?”他的眼神冷峻吓人。 、
“沈小姐她、她被嫖客带走了!”艳欢一脸惊惶的说着。
这些人是禽兽!
当他匆匆赶回添香楼,一脚踹开房门,就看到沈翩然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身旁还有两三个男人在叫嚣助兴。
“你进来——”干什么三个字还没说完,花效言手一挥,便将男人摔开。
他的眼神只落在沈翩然身上,她的衣襟敞开,露出小香肩,神情呆愣,右颊高高肿起,已经吓得不会哭了。
一股莫名的气愤涌上心头,他疾步上前,一手扯开还想凑前吻下的男人,反手一掌打得对方痛呼倒地,他的大手就要将卧倒床上的沈翩然揪起——
慢着!他……当真要碰一个女人吗?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为难的看着她。
她的香肩半露,如凝脂般的肌肤在烛火辉映下,泛起淡淡的诱人光泽,他忙不迭别过脸去,双手立刻抽回。
他绝对不要碰一个女人!打死也不碰!
“给、给我打!”门牙被打落的男人,指着他的背影大呼。
愣在一旁的两个男人立刻冲上前,花效言头也不回,一脚将二人踹开,大手扯过床上的棉被,将沈翩然紧紧裹着,一把抱过她,从窗口跃出。
他不能带着衣衫不整的她走在大街上,而且他也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堂堂沈府大小姐在妓院里险遭凌辱,所以他只好施展轻功,带着她在屋檐上行走。
直到奔离了大街,他才带着她落地。
“沈翩然?喂!”她怎么不作声?该不会是被棉被弄得窒息了吧?他俯首一瞧,怀里的她脸色苍白,嘴唇不断抖动,瞠得老大的双眼空洞望着前方,一声也不吭。
确定了她还有呼吸,他轻轻将她放下。她没有站稳,摔跌在地,吓得他连忙蹲下身。“沈翩然!”
她没有作声,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但是在月光下,他清楚看到她脸颊上挂着的泪水。
遭受莫大惊吓的她,失去了反应,只是呆呆望着前方、默默流泪。
裹着的棉被缓缓滑落,她的白皙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微慌地转移视线,但她牙齿抖得喀喀作响的声音,很快的让他再度瞧向她。
这样的她看起来格外狼狈又可怜。他看得有些不忍,好心建议着。“不如你先拉好衣衫,然后再……”
她没有看他,更听不到他的建议,突然抽泣起来,哭声越来越大,他焦急的看着四周,生怕她的哭声会让路过的人产生误会。
不过,庆幸的是,入夜之后的小巷寂静无人,不然被路人瞧见衣衫不整的她和他在一起,他肯定会遭受不白之冤。
“先拉好衣衫吧,入夜后天气变凉了喔。”再次的劝说还是不见效,她只是顾着哭泣。
夜风飕飕吹起,她单薄的身子不断抖动,哭得几乎要断气的样子,让花效言不由自主的咬牙。
他总不能让一个姑娘家露出香肩,引人犯罪吧?好啦,他就充当一次好人,帮她拉好衣衫。
他艰难地伸出二指,眼前的她好像是沾了毒的花朵,他带着七分嫌恶、三分畏惧的心情,轻轻抖动的手指好不容易拉过她的衣襟——
“啊!”她倏地发出一声尖叫,惊惶失措的退开,双手用力挥打。
花效言始料未及,脸颊已经被她的指甲划伤,他又气又急,再也不顾“绝对不碰女人”的誓言,使劲攫过她的双腕。“沈翩然,冷静下来!”
“别碰我!来人呀,救我!”
她听不进去,还陷在之前的惶恐中,在她眼前的是轻薄她的恶徒,她能够做的就是狠狠将对方推开,然后逃走!
“够了!”他将她推靠向墙,以自身的力量压制她的挣扎,用力一喝。
第4章(2)
这一喝似乎发挥了作用,沈翩然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涣散的眼神逐渐有了焦点,她直勾勾地看着逼近的他,良久之后,她才哇的一声再次哭了出来。
花效言一下子没了主意,愣愣地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她,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他手背上,泪水的灼热意外炙得他心口一片难受。
他最讨厌女人,更讨厌女人的泪水,因为这些泪水会让他完全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别哭。”嘴里说着讨厌,心底想着的也是讨厌,但他的眼神却掠过愧疚。
如果他刚才没有一气之下离开,她也许就不会被几个男人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