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披上羊皮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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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筑香?别不接我电话,你不在公司,也没有回家,现在人在哪里?我过去找你,让我跟你解释!”严冠威在电话那头焦急地低喊。

  “不用了……”还能解释什么?事实就摆在眼前。

  听见他熟悉的嗓音,筑香的眼泪掉得更凶。

  即使是现在,她仍这么渴望听见他的声音,她爱他呀!他怎么可以骗她?她从不谈真正需要放感情的恋爱,是他再三保证,才让对爱胆小的她终于可以敞开心胸去爱。

  结果,还是证明以前封闭的自己是对的!

  是她没用,太想要有人爱她,也太想爱上他……

  “别这样说!筑香,你在哪里?我们见面谈谈好不好?我本来打算今天跟你说……”

  筑香深吸一口气,拒绝再继续听他着急的恳求。

  关机的音乐声传进她耳里。

  都结束了。

  她如此告诉自己,用力捂住嘴,扼不住的情绪在瞬间崩溃。当红牌赶来时,她已经蹲在路边抱着自己哭了半个小时。

  红牌搀起她,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后,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

  坐上车后,筑香看着车窗上的自己,想着,如果爱情可以随着哭泣,跟眼泪一起流出体外,该有多好?

  “开锁殿堂”里,红牌陪在筑香身边。

  红牌说,放下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再找一个男人。

  红牌说,老早就跟她说过了,有钱又会说谎的男人碰不得,她不该忘记。

  红牌说,这里是全台北最有名的pub,许多有钱的、寻找一夜情的人都会来这里。

  最后红牌说,今晚她应该找一个男人陪她,这样她就不会再哭个不停了。

  筑香没有说的是,她之前以为严冠威只是普通的上班族,可能帅得有些过火,但他很真,公事上,有不会的地方不会装懂,而是直接明白地问她,她没有忘记那些话,只是她以为他并不有钱,而且不会说谎。

  筑香没有说的是,此刻她不需要男人,只想要喝酒,喝醉了,吐一吐,最好可以把他一起吐掉、忘记!

  筑香没有说的是,让她安静地痛哭一回就好,她相信自己会痊愈的,一个男人而已,比起父母给她的三重打击,这算什么?

  筑香没有说的是,她会哭,是因为还没有办法完全放下。

  她是人,不是电脑,记忆无法说删除就删除。

  这一刻,她看着酒杯里的金色液体,突然好羡慕电脑……

  “Jason?”红牌突然站起身大喊:“这里!”

  微醉的筑香痛苦地双手抱头,秀眉紧蹙,觉得头好昏。

  “这是我朋友,刚失恋,帮我安慰她一下。”红牌朝男人使了个眼色。

  “她哭了?”名叫Jason的法国男子坐到筑香身边,小心地捧起她的脸,温柔的深绿色眼睛直盯着她泛红的眼。

  筑香脑袋昏沉,迷蒙的水眸瞬间跌入这双温柔的眼睛里,觉得它们竟然跟严冠威的有点像。

  “中国女人,傻得很美丽……”Jason叹息着道,冰凉的薄唇无预警地贴上她热烫的水润嫣唇。

  筑香被吓了一跳,脑子猛然清醒,立即伸出双手推拒。

  这个男人在做什么?

  她被吓得瞬间止住眼泪,双手才刚碰到对方的胸膛,人高马大的他霎时便往后飞去。

  不会吧?她才刚碰到他,还没用力推,他就自己飞出去了?

  筑香摇摇头,眨了两下眼睛,困惑的眼里看见了严冠威的背影,他正发狂似的痛揍刚才偷吻她的外国人。

  身边许多人正拔高声音尖叫,眼前人影晃动,已经哭了一天,没有进食,耗尽所有体力的筑香,感觉自己的身体晃了两下,头重脚轻的她,知道自己已快撑不住了。

  一股想彻底放弃的冲动,让她什么也不想管,顺着虚弱的身体,整个人顿时向前倾。

  失速的坠落,让她产生一种快感,在她虚弱的身体撞上地面的那一刻,她听见了严冠威的声音充满惊慌地喊着她名字。

  筑香已经醒了,却累得不想睁眼。

  耳边传来细碎、刻意压低音量的男声,突然,说话声音停止,属于严冠威的气息很快的接近她。

  她猜,他正俯身观察她的表情,然后,压迫感消失了,感觉他在她身边坐下,床铺因此陷下去一块。

  像一场耐力赛,谁都没有先开口,空气在他们周遭凝结,将她的神经拉到最紧绷的状态。

  直到她认为自己再也无法继续伪装下去时,溢满疲惫的粗哑嗓音缓缓在她耳畔响起。

  “我知道你醒了,如果你不愿意睁开眼睛看我,我完全可以理解。”

  筑香心头一震,光听见他的声音,就让她又有想哭的冲动。

  她甚至觉得脑子有些错乱,这个男人昨天还跟她吻得难分难解,结果,今天两人就形同陌路……

  “昨晚,我回到家后,就知道这期的周刊会刊登的内容。虽然立即要求他们停止印刷,但太晚了,他们已经把周刊发配出去,管家星期天早上得知消息后想通知我,但我把手机关机,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严冠威停下来,看了眼她仍旧不肯睁开的眼,感觉犹如置身冰窖。

  他干涩的嗓音继续喃喃地道:“我本来打算今天一到公司就先跟你说明,没想到还是被媒体抢先一步。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打算对你隐瞒,只是事情刚好这样发展……”

  才怪!筑香要自己别心软,别因为他的语气够诚恳,讲得头头是道就轻易相信他。

  她拼了命的提醒自己,人不可以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否则就不是单单一个“蠢”字可以形容!

  “你记得欧圣岚吗?他之后会成为你们公司真正的领导人。原本这只是我跟他之间的一个小游戏,考进对方的公司,看谁在三个月内做出最多成绩,然后潇洒的走人,回自己的公司做原本该做的事……”

  这一次,严冠威停顿很久后才又缓缓开口,声音里充满浓浓的懊悔。

  “但是,我没有想过会遇见你,结果原本无伤大雅的隐瞒身分,变成对你的欺骗。我不是存心要骗你,而是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任何人先知道我的身分……”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筑香在心底反驳。

  他可能不是真的刻意对她隐瞒身分,但是在她面前装笨,老是缠着她问公事,这一点他绝对赖不掉!

  他是不是看她好骗,所以故意来逗她?

  想到他明明一开始就戴着面具接近她,她就气得浑身发抖。

  严冠威赶紧把他能想到的解释全都跟她说明。

  以往他行事只凭自己高兴,从没向人解释行为的起因于目的,第一次这么做,让他浑身不对劲,像个初学步的孩儿,不管他多么小心地走,看起来总是跌跌撞撞。

  “告诉我,该怎么做,你才会消气?”

  第10章(2)

  真正的是非对错,对他来说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她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其余的,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在她面前,什么傲气与自尊都是狗屁,拿去唬唬外头的人很好用,但她不是外人,她是唯一住进他心里的人。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筑香知道,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因为父母离异的关系,就把自己锁起来。

  以爱为名,是他给足她面对伤痕的勇气,他虽然没有说,但她清楚的知道,他不会再留她一个人处理自己深不见底的伤口。

  筑香深吸口气后睁开眼看着他。

  瞬间,熟悉与亲匿的感觉一下子全数回笼,所有扰人的杂音仿佛尽数消弭,他们都微微愣住了。

  在他们深深的凝望里,没有旁人的耳语、媒体的炒作……什么都挤不进他们之间,只剩下彼此与灼烫的两颗心。

  筑香哭红的双眼肿得像核桃,严冠威的心猛然一拧,痛得马上皱起眉头,心中溢满浓浓的不舍。

  他的俊容满是疲惫,下巴冒出新生的胡碴,向来笔挺有型的衣着,现在则像咸菜般挂在他身上。

  原本意气风发的严冠威已不复见,焦灼的眼取代了自信的湛眸,飞扬跋扈的姿态不再,他的沮丧是这么显而易见,令她心底泛起疼惜的涟漪。

  别再被他骗了!心底有道小小的声音不断冒出来提醒她。

  像理智突然闯进脑子,筑香愣了一下,回过神后缓缓开口:“只要是我说的,你都会去做?”

  严冠威那双从不求人的傲气黑眸紧紧盯着她,郑重地点点头。

  “好。”筑香说着,突然坐起身,作势想要站起来,吓得他立刻伸手搀扶她。她没有拒绝他的帮忙,同时道:“我现在要回家。”

  “现在?”他皱眉,一抹强烈的不安顿时像怪兽的利爪狠狠刺入他的心,“你的额头摔了一个包,医生说要观察一个晚上……”

  站起身后,她轻轻推开他的双手,假装没有看见他瞬间刷白的俊颜,兀自打量起这间宽敞的卧室。

  “所以……这里是医院?”筑香故意这么问,明知道如此华丽的房间,绝对不可能是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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