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瞎猫碰上死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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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回你一声『哼』。」

  「是『嗯』!她纔没你这么没水准。」阿太很替沈宁熙说话。

  阿郎斜目睨他,一副打量奸夫的模样,「你是吃了她的迷药还是她的口水,一直帮她辩护?」他甚至怀疑要是再数落沈宁熙几大项的缺点,阿太会不会直接砸酒瓶杀过来。

  「你这么讨厌她,纔是心里有鬼吧!」

  「我没讨厌她,只是不喜欢。」讨厌和不喜欢是有程度上的差别。

  「我看你八成是颇有好感,偏偏她又不鸟你,所以你因爱生恨,故意在她背后放冷箭、丑化她,郎哥,这样小心眼只会更被人讨厌啦!」阿太脑筋一转,将阿郎对沈宁熙的态度做出新的解释。

  要不是这样,为什么他明明问的是黑澔,阿郎却抢着答腔,还一开口就准备破坏黑澔对沈宁熙的爱慕,这种人呀,居心叵测噢,玩阴的。

  「你不要胡说!」阿郎一慌,大舌头了起来,不知是真被阿太给蒙对心意还是酒喝多了,脸上一片红潮。

  「郎哥,跟澔子抢女人,抢不赢的啦。」从外表就输到绰绰有余,再论上纔能……嗯,还是不要自取其辱好了。

  「我就说了我没有!要下要我保证引要不要我发誓?!」被阿太起哄的结果,阿郎撂下无法转园的狠话。

  「要!」

  阿太和阿郎同时望着发出这声中气十足要求的来源,在动感舞曲声大作的环境中还能吼得让人听清楚,甚至方圆三桌内的客人也跟着回头看望,可见说话人的认真。

  黑澔的双眼正盯着阿郎,那个字,出自他的口。

  「郎哥,你不要喜欢宁熙,千万下要。」他需要阿郎的保证,保证他对沈宁熙没有心动过,更需要阿郎的发誓,发誓他对沈宁熙没有半分好感。「我争不赢你,半点胜算也没有。」

  他……拿什么和一个正正常常的「人」来争长短?光从立足点他就已经被判出局了吧。

  「澔子,你说反了吧?是他比下上你耶。」阿太以为黑澔在说笑,直到看清黑澔眼里的担懮和不安,纔说服了他——黑澔是真的认为自己比不过阿郎。

  黑澔径自道:「郎哥那么帅气,体格好、性格好、人格也好,我呢?不过是……」不过是只丑陋的灰鼠。

  阿郎被黑澔这么一赞扬,反而汗颜起来。「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

  一个一百八十几公分的人夸奖身高一百六十九的人体格好?左听右听都觉得是谎言,但由黑澔嘴里说来,又诚恳得使人无法认定他在诓骗大家。

  「我喜欢宁熙,可是没有比郎哥先喜欢上她……但是想到她变成郎哥的,我这里就苦苦的,这里也酸酸的……」他先指指自己的胸口,再指指自己的鼻腔,「虽然横竖都是要死,要是死前必须怀抱心碎,那我倒情愿在那场爆炸里没能逃出来,不要遇到她……不要遇到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醉意让他说话开始含糊,到最后那几句全成了嘴里的咕哝。

  虽然要是没逃出研究所,他一辈子就永远是只实验白老鼠,不会知道原来研究所外的世界并不如他想象的美好;要是没遇上沈宁熙,他也不会知道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怎样的酸甜滋味。

  「郎哥,你要是真对沈姊没遐想,就赶快发誓,我刚刚那番话也只是玩笑话而已。」阿太忙推推阿郎。

  「澔子,我保证,我发誓,我对沈宁熙绝对没有任何遐想!」五指朝天立誓。反正就算他有意,沈宁熙也不会多瞧他一眼,他没有太高贵的情操去玩什么「在你背影守候」的狗屁蠢举,人生可不是这样蹉跎浪费的。

  「你看你看,郎哥发誓罗,我做证人,要是他说谎就天打雷劈、五马分尸、头破血流、绝子绝孙——」别人的命死下完,所以阿太非常努力替阿郎加重违誓的处罚。

  「阿太,轻一点啦!」阿郎用另一只手的手肘撞撞阿太,再这样诅咒下去,他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重一点纔表示诚意嘛!」计较这些做什么?

  「被雷劈的又不是你!」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事他也会呀!

  两人发誓发得起劲,而黑澔,早就不胜酒力地昏睡成一摊烂泥。

  第九章

  门铃叮咚声吵醒整理客厅整理到累瘫在地板上小憩的沈宁熙,她吃力地睁开眼,橕起身,边瞄了眼时钟边走向大门。

  玩到凌晨两点,真有他的,头一次就将人类玩乐的精髓给摸透了?

  拉开门。「不是叫你自己爬门缝——」她猛然将后头的字全吞回嘴里。

  「嗨,沈姊。」

  门外站着阿太和阿郎,一人一边橕挂着比他们高出一个头的黑澔,讪讪地向她挥手打招呼。

  「我们下知道澔子住哪耶。问他他又只会叫你的名字,我们看他真的暍太醉了,所以只好拖他来找你,下过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我可以让澔子睡我家,反正我睡双人床,不差多塞一个人。」阿太说道,扶着人高马大的黑澔上楼让他说起话来有点喘,也因为喘,嘴里的酒气更是弥漫。

  「你们跑去喝酒?!」沈宁熙口气懊恼。

  她竟然忘了男人凑在一块时难下成还会去泡沬红茶店喝红茶聊心事?没来杯酒助兴纔有鬼!可是……黑澔会喝酒吗?他的酒量好吗?他有没有胡言乱语?有没有在店里藉酒变身?!

  「因为澔子说他没喝过酒嘛,所以我们……」阿太搔搔头,笑道。

  「他喝了多少?」怎么好像醉到不知天南地北,还得劳人「架」回来。

  黑澔脑袋无意识地在脖子上滚动,那双半张半合的黑眸下知到底分下分辨得出眼前的人是谁,唇畔还是傻憨憨的笑,完全没发出酒鬼般大吼大叫或吵闹不休的酒醉丑态。

  「四、五瓶海尼根吧。」

  「把他扶进来。」沈宁熙让开一小条路,阿太和阿郎随即将黑澔搀扶进屋,阿太还因屋子里太昏暗而没注意到地板上弃置的厚重书籍,差点摔了一跤。

  「小心。」

  沈宁熙打开了客厅大灯,一屋子的凌乱让阿太和阿郎看傻了眼。

  哇拷,这屋子是遭原子弹轰炸还是一整座牢狱的小偷全给出动搜括呀?怎么乱成这副鬼样子!

  「沈姊,你家遭小偷了?」还是本来就乱成这样?

  「嗯。」她回来时也被小小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跑错楼了,不过她的住家上空下空,鬼屋的摆设也比她家来得整齐。「把他放在沙发,等等。」她先扫下占据在沙发上的一大排散书。「放上去。」

  阿太和阿郎照做,沈宁熙也拧了条毛巾回来替黑澔擦脸。

  「沈姊,可以把澔子留在这里吗?」阿太多此一举地询问。从沈宁熙的态度来看,根本就像是老公醉得不省人事回家,老婆手忙脚乱地帮他张罗一切,而他和阿郎的角色就是老公的酒肉朋友……

  「难道你们要再扛着他下楼?」沈宁熙反问。

  「我是怕他给你带来麻烦。」他们是拗不过黑澔的醉语,纔碰运气将他扛到沈宁熙这栋传说中的鬼楼,本以为沈宁熙会回他们一句「我和他不熟」而关门不理人,谁知道她的表现出人意料。

  「这也不是第一次麻烦了……」她都快习惯成自然了。沈宁熙非常小声的嘀咕。

  若是她让阿太和阿郎再将黑澔扛回家去,那她的麻烦纔真正叫大。

  谁晓得黑澔会不会半夜睡到入眠,梦到什么猫追老鼠的情况,不自觉将自己想成那只老鼠,在别人家变身?

  「让他在沙发上过一夜没关系。」沈宁熙这纔察觉自己的反应太反常了,完全不该像是一个和黑澔毫无瓜葛的新同事,她放下毛巾,决定退到一旁假冒旁观者以挽回劣势。

  「宁熙,冰冰凉凉的……好舒服……」黑澔闭着眼睛,揪住沈宁熙的衣袖不放,硬是要她将手掌再搁回他脑袋上。

  沈宁熙真想挖个洞将黑澔给埋了!她尴尬地看着阿太和阿郎苦笑,想解释黑澔是因为暍得太醉纔会胡言乱语,又恐越描越黑,倒是阿太豪爽一笑。

  「澔子的心意我和郎哥都知道了,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啦!太晚了,我们就下打扰你了,明天见,沈姊。」

  沈宁熙怔仲一会儿。黑澔的心意他们都知道了?什么心意?等她回过神,阿太和阿郎已经出了门门,她只来得及对两人说了句:「谢谢你们,再见。」

  阿太和阿郎回给她一个笑容和颔首,替她将门带上。

  沈宁熙的视线再回到沙发上,黑澔「人」影何在?现在瘫在上头的只有一只鼓着啤酒肚的灰鼠。

  时间算得真准。沈宁熙在心里小小给他拍手两下,不知该说是黑澔好狗运还是老天爷眷显,让他再次保住了秘密。

  「不会喝酒还灌这么多,不怕橕破你的小鼠肚吗?」说不定她手指在他肚子上用力揉搓两下,他还会喷出一道酒泉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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