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会吃,不过会上下其手!殷烨想起上次被她随意摸捏的经验。
没追问下去,她进入正题。
「我先教你基本中的最基本。扎马你会吧?像我这样。」她身形微蹲,示范了一个标准的马步。「来,你跟著我试试看。」她拉过他,按下他的肩膀。触到他的身子,她忍不住道:「哇,你还是这麽瘦。」骨头小鬼!
在他们镖局里应该吃得不错啊,怎麽还是没长肉?
殷烨一惊,忙甩脱她的手,满脸通红。之前以为她是男的就算了,如今知道她是个女人……虽然一点都看不出来,但他的态度还是跟著改变。
「妳……不要乱摸!」到底有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
「干什麽?害羞啊?」她照料他的时候,有哪里没被她看过?「不要紧,你还小,还会再长的。来,你先扎个马,快点啊!」她催促。
他睨她一眼,走离她三步,才学她刚才的样子半蹲下身。
「脚再站开一点,哪,尽量放低。」她指正著,走到树旁,拿起一直放在那的大茶壶和两只碗,开始注水。「从今天开始,你每日必须扎马四个时辰,只要你能站到手不抖、脚不软,不流一滴汗,我也推不倒你,那麽,咱们就可以开始学其它东西了。」她微笑著将倒满水的两个大碗放在他腿上,一边一个。
殷烨被那重量一压,还得分心让那碗里的水别洒了,他微怒地瞅著她:「妳该不会又在耍我?」
「耍你?」她瞠大凤目,「小子,我以前扎马顶的可是五个碗耶,这样还算对你客气了。」真是真是,得好好建立他们师徒间的信任关系。
抹掉额边的汗,她望向天空,笑道:「你好好乖乖地,很快,就可以飞了。」
殷烨顿住,唇掀了掀,没把「我并不是要学飞」这句话说出口,只是辛苦地维持著这不习惯的姿势,任心头上那怪异的感受一晃而过。
没多久,他才想到,自已居然当真在这烈日下扎起马,开始听起她的话来了。
怎麽会?不知不觉地又被她牵著鼻子走了。
有些一恼地抬起眼,却见到容似风依然站在自己面前,他差点弄倒了腿上的水碗。
「妳站在这儿干嘛?」看他的蠢样吗?
她怔了下,抱胸挑高了眉头。
「对喔,我站在这儿干啥?」手指点在唇旁自问一句,略略思量了会儿,她弹指:「啊,你不是说你没看那本人体筋脉图的书册吗?那我现在就先大概的解说给你听好了。哪,人有任督二脉,腹胯下一寸半的地方就是丹田……」一点都不觉突兀地转移话题,她小小的踱步起来。
他险些要翻白眼了。「妳好烦!不要在我前面念!」吵死人了!
「咦咦?徒弟啊,我是在帮你记忆,这很有用的,你可不能不知道。刚刚说到哪儿?啊,对了,是丹田,丹田是很重要的一个地方,你看过学硬气功的师父吗?他们啊……」
殷烨瞪著她的滔滔不绝,也懒得跟她争辩了,重新下定决心不理会她。
天上很蓝,一朵云都没有,阳光就显得毒辣了些。
他没发现,容似风让他扎马的地方有树荫遮阳;更没察觉,她边说边指示给他看的穴位或者脉络,已经一点一些地使他听了进去。
当然他也不晓得,她的陪伴,使他不至於单独一个人度过这漫长的四个时辰。
***
「快点快点!」赶命似地。
「小心点!没瞧到我手上拿著木盘啊?」差点被撞到。「你们俩做什麽跑那麽急?」
「小姐啦!是小姐又……」呼呼,好兴奋!
「小姐?啊,小姐又在『那个』了吗?」真是厉害啊!
「是啊是啊,可有趣的呢!」抬起手挥挥,「不跟你说了,那边正精采呢!」再慢就抢不到好位子偷看了。
两个仆役肩并著肩,弯过几条长廊,就见那庭园旁的墙角都早被其他人头占领。
「让让、让让!」
「借光、借光!」
挤挤挤,挤出一条生天,找到一个视野不错的角落,两人蹲下身,从怀里揣出一包酱油瓜子就开始嗑。
「我说老张,你想这回是小姐赢还是那小兔崽子赢?」
「这还用说!」老张一呸,吐掉个瓜子壳儿。「当然是小姐啦。这几个月来,那阴阳怪气的小子有哪一次不是被小姐整治得彻底躺平?」他不会同情的,谁教那小子老爱不理人。
「这倒是。」摇头晃脑」番。「不过,那小兔崽子看来好像进步了很多——喔啊!」眼睛盯著院落里的动静,他惊叫了声。
只见不远处竹林,一根根细长青竹激烈摇动,「啪」地一声,一个人影也随之掉落在地。
可恶!可恶!
趴在草地上的人一拳槌上地面,灰头土脸地喘著气,身上受到的撞击让他没办法有太好看的表情。
一道阴影接近,殷烨抬起头,就见容似风伫立在自己面前。
「怎麽,没力气了?」她勾著唇,手上拿著把大弓。
他瞪她一眼,才撑坐起身,关节上的多处擦伤便痛得他倒抽凉气!咬著唇,他硬是爬起,挺直了腰,在她跟前站得定定稳稳。
「还早得很!」可恶,这死臭婆娘!
「哦?看你这副样,是在硬撑吧?」她凉凉出声。「如果真的不行,那就乖乖说不行,我不会笑你的,亲爱的徒弟。」多麽好心。
「谁说我不行?」他马上反驳。听她唤自己徒弟,一脸嫌恶。「我不会输妳的!」也绝对不能输!
「呵呵……」她笑,非常不怀好意的:「何必这麽坚持呢?不过是穿姑娘的衣裳嘛!放心放心,为师的定会帮你打扮得美美的……」
「妳住嘴!」他又气又恼。「我没跟妳打那种赌!妳想都别想!」
「那也要你赢得过我。」眼微弯,她和善提醒:「不然我把你点了穴,你也就只能任我摆布了。」
「妳!妳就只会用这种下山烂的法子!」他的内功修练现在只是刚开始,根本还无法到能自行冲开穴道的地步!所以,所以才会每次都被她这样威胁!
「为师的从来就没说过自已喜欢正大光明吧?」低笑了下,她朝一旁伸出手:「杨伯,拿箭来,」
「是。」旁边一直掩面窃笑的杨伯,立刻正经八百地递上箭袋。
从中抽出三枝箭,她举起手臂将弓弦整个拉开,三枝箭整齐搭在弓上,鹰羽做的美丽箭翎在指间蓄势待发。
她不经意流泻出的魄力与平日的闲散迥异,姿态豪放但不致张狂,气势内敛却令人无法忽略,俨然一派女中英杰。
「哪,就让为师的瞧瞧,你是不是只会空口说白话!」随著话尾落下,长指一放,箭便如利刃般射了出去!
「咻」地声响,三枝箭进了前头竹林,神准地射在同一根竹子上,高低则有所落差。
殷烨怒视著她,「妳又射得比较高了!」每次都这样,卑鄙!
「我技术差嘛,也没高多少啊……我知道你不行了,乖,别再赌气硬撑了……」
「我没说我不行!」
「是是,你最厉害、你最厉害。」她附和几声,反手将大弓负在背後,见他快步走进林中,唇边有著淡淡的笑容。
殷烨站立在那支竹子下,昂首望了望,只见三枝箭中最高的那枝约四个成人身高。
「那臭婆娘!」一定是故意的!
不想被她瞧扁,闭上眼,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倏地,膝盖微弯跃起,足尖便点上了最低的那枝箭;身子微沉,再提气的同时,拍了下身边的竹子借力跃上中间那枝箭;目标就在眼前,他手一伸,急著拔下最高的第三枝箭,却因脚下的箭枝无法承受他停留的重量而折断!
他整个人没防备地往下坠,又跌在地上吃了满嘴泥。
「呸……咳咳!可恶!」为什麽就是不会成功?
「哎呀呀……」
讨人厌的声音又出现,容似风睇著他不甘的小土脸。
「今天第几次失败了?」三十九?四十?
被她略带笑讽的语气一激,顾不得身上疼痛,他立刻原地跳起。「我一定会把那箭拔下来给妳看!」
「哦?我可不会陪你在这儿射箭射一整天。」箭也断了快四十技。
「我自已射!」不需要她碍事!
「我这把弓跟你差不多高好不?」拿起来能看吗?她失笑,看他被自已嘲弄得气红了脸,她眸底有著微小的光闪,「杨伯,拿较小的弓箭给他。」侧首交代。
「是。」马上去准备。
「徒弟,为师的只提醒你一次。」她低首和他对视著,「你想想看,为什麽你能踩上第一技箭,但却踩不上第二枝箭呢?」他的缺点,就是不够稳定,导致第二次的使力方法过重。
殷烨愣了下,随即恼道:「因为妳教得太烂了!」
「原来如此啊……」果然是这种回答,算了,用嘴巴告诉他不如要他亲出自用身体学习。「为师的要去休息了,你慢慢射,慢慢跳啊。」临转身前,像是想起了什麽,「对了,你可别要赖皮喔!」随便拿枝箭来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