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侧过身往一旁走去,试图抵抗那股未知的力量,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不知该如何应付。
“你可知道本王要李荆请你入宫,所为何事?”齐驭天压下那些奇异的情绪,双手背在身后,问出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李大人已有略微告知言儿。”
“那么,你是否能够做到本王的要求?”
“能够为国家尽一份心力,言儿自然会竭力相助。”对她而言,能够在有生之年离开秦家大院到外面的世界,她便已别无所求。
齐驭天转过身,眼神如同猎鹰般的直射向秦言儿。
“或许,你该让本王先见识一下你预言的本事?”齐驭天的口气,带有一点点的轻视。
即使当时是无计可施才会求助于这种荒谬的鬼神之说,但他是打从心底不相信预言这回事的。
“回大王,言儿无法主动预知未来,只能被动的等待预知梦境的出现。”秦言儿已渐渐习惯被他强悍霸气的眼神注视,只是那太过炙热的目光仍不时会害她心跳加快、手足无措。
“喔?”他的语气有些轻佻,“那本王如何知道你当真会预言?还是和李荆勾结要接近本王,好借机行刺。”
齐驭天边说边看向李荆。
此话一出,秦言儿好生错愕,一时间无言以对,苍白的唇瓣微启,愣愣的瞪大了眼看着两人。
一旁的李荆连忙拱手行礼,嘴角却带着笑意,“微臣不敢。”
他们君臣之间有股不须言语的默契,他们俩都知道这是齐驭天调侃李荆的玩笑话。
接着李荆便将在秦府所发生的一切,以及秦言儿在马车上与他的对话一五一十的禀报。
“那么说,你早就预知本王会将你从秦府的软禁之中解救出来?”齐驭天挑起眉,目光再度回到秦言儿身上,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秦言儿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好,本王就姑且相信你,不过要是你有任何欺骗,这责任李大人可承担得起?”齐驭天睨向李荆,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他知道与他情同手足的李荆不会骗他。
李荆再次拱手,“若真有任何差池,那也是命中注定,微臣愿负全责。”
“哼。”齐驭天轻哼,随后走到了秦言儿的身边,“起来吧!”
“谢大王。”
秦言儿缓缓的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但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因跪了太久,一股晕眩突然直冲脑门,本来就已身子不适的她突然生出恶心的感觉。
说时迟那时快,秦言儿还来不及反应就将胃里仅有的一点食物通通呕在离她最近的那个人身上,接着双眼一黑,便不省人事。
第2章(1)
秦言儿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手中持着一卷书,心思却不在上头,而是透过庭院树梢的缝隙,看向了远方的楼院。
那便是那个男人的宫殿吧她就进去过那么一次,接着便发生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惨剧,她竟将齐驭天给吐得一身秽物,接着还昏倒在他怀中,据李荆说,当时的场面,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当她再度清醒时,便已身在这处清静的院落中,听说这儿原本是齐驭天的西书房,特地腾出供她使用。
住在这个专属于她的院落中,她不会受到闲杂人等的干扰,在如此清幽的环境中修养,让她觉得自己原本虚弱的身子似乎也健康了许多。
不过,有件事一直令她感到苦恼。
这一阵子,齐驭天命人天天送来滋补身子的中药和食品,她心中虽然感谢他的关心,但是要喝下那苦得难以入口的补药,是她每天最痛苦的事情。
“小姐,拜托您快喝下它吧!”伺候她的宫女端着药,来到了她身边。
“先放着。”秦言儿委婉的说着。一炷香前药就送来了,但是她一再推托,就是不肯喝下这碗药。
“小姐,奴婢知道您不想喝,但您不要为难奴婢了,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呀!”宫女无助的苦劝着。
她已经花了半炷香的时间在说服小姐喝药,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姑娘,脾气竟然这么倔。
秦言儿看了看那碗乌黑的中药,瘪了瘪嘴。
她虽知良药苦口的道理,但那药味着实怪异,让连喝了快一个月的她终于受不了了,说什么就是不喝。
“我说了你先放着。”她再也不想忍受喝完那碗黑水之后的恶心反胃感了。
“小姐,算奴婢求您了,您若不喝,奴婢可能小命不保呀!”
“你不用担心,大王不会知道的。”
距离上次见到齐驭天,已经是将近一个月前的事了,这段日子她一直在这处院落中静养,除了李荆来探望过她几次以外,并无其他的访客,所以就算她不喝,他也不会知道。
“大王会知道的啦!”宫女急得都快哭了,“大王那么神通广大,您若不喝,他一定会││”
“你不说、我不说,咱们俩偷偷把这药倒掉,若他问起就说我喝了,这不就解决了吗?”
“这……”宫女迟疑的看着秦言儿。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除了你和我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在算计着怎么蒙骗本王吗?”
齐驭天的声音忽然在宁静的院落之中响起,顿时吓了两人好大一跳。
“大王。”秦言儿神色尴尬,方才她那番不想喝药的言论,看来全让他听到了。
“就这样把本王对你的一片关心倒掉,未免也太无情了吧?”齐驭天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一步步的朝两人走近。
“大王饶命呀!”一旁的宫女早已吓得腿软,跪地求饶。
见他走近,秦言儿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但她强装镇定,不希望因为她一时的任性而拖累了别人。
“大王,不关她的事,是言儿不愿喝的,请大王息怒。”
齐驭天没有回应她,只看着趴跪在地上的宫女,冷冷的命令道:“把药端过来。”
“是……”吓坏了的宫女连忙爬起,颤抖着双手将药奉上。
“你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接获指示的宫女没命似的跑了,只留下有些紧张的秦言儿和脸色不太好看的齐驭天。
眼见园里只剩他们两人,她的双手抓着衣角纠结着。
要将药倒掉的事被他听得一清二楚,若他真发起怒来,会如何处置她?打她五十大板?还是将她关个几天?
“为什么不喝药?”齐驭天板着脸质问。她可知道他为了她费了多少心思吗?
她昏倒那天,让他这个在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将领、掌握整个国家的大王,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手足无措。
当他接住她落下的身子时,才发现她好轻、好瘦,尤其是在见到她苍白着脸、无力瘫软在他怀中的样子,他在意的不是她将他弄得一身污秽,而是他的内心竟然前所未有的起了一股怜爱的感觉。
这个将他吐了一身便陷入昏迷的小人儿,经过御医诊断,这是因为她体质虚寒、水土不服、过度劳累所引起。
听闻御医诊断的结果,他内心感到有些不舍。
他得知秦言儿入宫前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被秦家人软禁在家中,出不得门,也不受重视,这样备受冷落的她想必也没有受到好好的照顾,难怪这趟远行会搞坏了她的身子。因此他下令御医开了养身的方子,并要御膳房特选温补的食材替她调养身体,就是希望那天的事别再上演。
“那药……很苦。”秦言儿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说出原因。
“药很苦就倒掉?难道说这些日子以来你都没喝药,全都倒掉了?”
“言儿不敢,只是第一次就被大王发现了,”她又羞又窘的解释,“可是那药真的难以下咽。”
“照你这么说,那么本王若在战场上受了伤,也可以因为药很苦就不喝?”他不满意她的回答。
“当然不行,情况不一样嘛。”
“有什么不一样?”齐驭天挑着眉看她,“大王在战场上受了伤自然得喝药,这是逼不得已的,但是这药,言儿并不是非喝不可呀……”
“你非喝不可。”他一字一字重重的说道,“那天吐了本王一身之后就昏倒,身子弱得像是风一吹就跑,这样的你还敢说不喝药?”
一提起那天的事,秦言儿便觉得万分羞愧,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与他争辩。
“过来。”齐驭天开口命令。
秦言儿只得勉为其难的挪动脚步,缓缓走到他身边。
“喝了它。”
看着端在齐驭天手上的药,秦言儿内心仍旧抗拒着。
看着她那纠结的眉头,齐驭天不由有些无奈。不过是碗药罢了,她怎么排斥成这样?
“你从小到大没喝过药吗?”瞧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应该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才是。
她摇了摇头,“言儿很少喝药。”
齐驭天微微眯了眯眼,不意外听到这个答案。她在秦府被视为不祥之人,又怎么可能受到关心呢?一思及此,满满的怜惜与不舍之情顿时充塞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