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在这里,筝姊也来了吗?席荷月抬眼在昏暗的PUB内迅速地梭巡了一圈,却没发现华筝的身影。
“你在看什么?”坐在席荷月身边的俊朗男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瞧见一个斯文的男子,“你为什么一直注意那个男的?”
“不关你的事。”
“只要是你的事,就和我有关——”俊朗男子的话声倏地一顿,颤巍巍地问:“难不成你喜欢的是那种类型的男人?”
喜——欢?!席荷月的脸当场黑了一半,漂亮的眼眸迸射出锐利的光芒,扬手就给了对方一肘子,“你还想再尿一次裤子吗?”
这家伙就是当年在幼儿园里向他告白的蠢蛋林志毅,被他痛扁了几下,就哭着找妈妈,还吓得尿湿裤子呢!
他原以为经过那次事件后,这个不长眼的家伙应该会有多远就闪多远,两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哪知这家伙非但不记恨,还三天两头就跑来找他,即使他甚少给他好脸色看,也吓不走他,两人的关系就从幼儿园一路纠缠到现在。
早有防备的林志毅挡下那一肘子,笑了笑,完全不把他的臭脸当一回事。“放心,从那一次尿裤子之后,我妈就帮我的膀胱功能特别补强过了。”
“哼。”他冷哼一声,视线又朝李柏祥所在的位置飘过去,他的身边多了个女人,但并不是华筝。
那家伙……应该不会背着筝姊脚踏两条船才是。
也许只是和朋友或同学出来聚聚,他毋需太多疑。
“如果你不是对那个男人有兴趣,为什么一直注意他?”
“他是筝姊的男朋友李柏祥。”
“哦~劈腿!”林志毅饶富兴味地扬起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不必了。”席荷月阻止他,“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别乱说话。”
“这个我当然知道,用不着你吩咐。”林志毅摆了摆手,他又不是三姑六婆,没那么八卦。
即使眼角余光瞥见那个身材曼妙的女子紧紧黏在李柏祥身边,就像无尾熊巴住尤加利树,他还是告诉自己不要多心,他们之间没什么。
但是,约莫隔了一个多月之后,就在席荷月几乎已经忘记这件事之际,却又在一家百货公司的某个名牌专柜里见到了李柏祥,他的身边依然是那只无尾熊小姐,他正陪着她挑选新款包包,然后刷卡付了帐。
显然李柏祥和这个无尾熊小姐的交情很好,好到买动辄十几万的名牌包送给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席荷月停下脚步,蹙着眉看着这画面。
若要说他们两人只是单纯的朋友或同学关系,恐怕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
筝姊知道吗?还是真的应验了一件事——男友出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而女友总是被蒙在鼓里,直到最后一刻才知情。
他是不是应该告诉筝姊?只是……该怎么开这个口?他专注于思考,忘了自己正陪妹妹逛街。
席家老么席末叶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发现六哥停下脚步,连忙折回来。
“六哥,你停下来做什么?”这个精品专柜的使用者都是女人,而男人会对这个名牌有兴趣多半是因为女人……席末叶的眼睛忽地一亮,“六哥,你是不是要买礼物送给女朋友?”妈要是知道六哥有对象了,一定会很高兴。
“谁跟妳说我有女朋友了?”他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没有吗?”她认真地问。
“没有。”他语调平平地回道,“我要是交了女朋友,一定会介绍给大家认识。”谈恋爱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没有必要偷偷摸摸,也没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妳不是要挑礼物送给妳老公?快走吧。”他没有给她继续探究下去的机会,率先迈开步伐往前走。
席末叶只得跟上。
***
之后席荷月思考了好几天,还未想出合适的说词,就意外地在一场慈善募款餐会上先和华筝碰面了。
华筝穿着一袭粉色露肩礼服,更衬得她的肌肤白里透红、光滑无瑕,宛若下凡的仙女。
“筝姊,妳真漂亮!”
华筝轻笑,“荷月,你的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了?我记得你和小笙斗嘴的时候可辣的呢!”
“我说的都是实话。”要是华笙觉得不服气、不甘心,那就让他刮目相看啊!“那只粗鲁的小猴子在巴黎还过得去吧?”
粗鲁的小猴子?华筝微笑,不是很认真的指责,“你当着我的面说小笙是只粗鲁的小猴子,会不会太失礼了?”
虽然荷月和小笙一碰面就斗个没完没了,但她知道,真遇到什么事,荷月还是会挺身而出护卫小笙,就连小笙到巴黎去进修,他担心她人生地不熟的,还特地托住在巴黎的同学多照应她一些。
“嗯,我说错了……她现在应该是只大猴子才对。”席荷月一点也不觉得歉疚。
华筝闻言失笑。
“筝姊,妳自己一个人来吗?”他把话题转向他想知道的事上。
“柏祥也来了,正在和朋友聊天。”她朝右手边投去一瞥。
他只瞟了一眼,随即调回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探问:“妳……他对妳好吗?”
“很好啊。”
听到她这样快速的回答,他微微一愣。是真的很好,或者只是她自我感觉良好?
华筝噙着笑仰起头看他,“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感情生活了?”
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荷月才十岁,个头比她瘦小,经常因为被人误认为女生而爆跳如雷。
当他升上国中二年级之后,身形迅速地抽高,一转眼就追过她了。
现在,荷月的长相依然俊美无俦,只是更增添了一股成熟男子的魅力,不论是年轻美眉或熟女都无法抗拒。
“只是忽然想到就顺口问了,哪有什么原因!”
“真的只是这样?”她斜瞟着他,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怀疑。
李柏祥正好回到华筝身旁,递了杯香槟给她,“什么这样那样?”
“荷月在问你对我好不好。”华筝笑笑地为男友解答。
闻言,李柏祥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极细微的不自在,“我这么爱妳,怎么舍得对妳不好。”
她横了他一眼,“最好是啦。”
席荷月不予置评,没有温度的眸子里流转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李柏祥笑笑地转移话题,“荷月,我常听朋友提到你的餐厅生意很好,天天都高朋满座,要是没有事先订位,就算有钱也无法在荷月居用餐呢!”谁不爱听好听的话,先灌米汤就对了。
“嗯。”他冷冷地应了声,完全不买他的帐,还故意话中有话的道:“有很多人嘴上说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
李柏祥心下一震,冷汗悄悄地滑下背脊,干笑道:“一种米养百种人嘛。”
席荷月为什么会这么说?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华筝略略皱眉,她要是再看不出荷月对柏祥的态度不友善,就是迟钝了。
但是,为什么?
虽然荷月从来都不是个可亲的人,但绝不会无缘无故对人这么有敌意,难道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过节而她不知道的?
第1章(2)
“荷月——”她原想问个明白,却被打断。
“我们先失陪一下。”李柏祥揽上她的腰,“筝,我刚刚瞧见一个熟识的长辈也来了,妳陪我过去打个招呼吧。”
席荷月没有搭腔,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任由他们远离。
李柏祥不笨,这样暗示、警告后,那家伙应该懂得悬崖勒马,好好处理和那只无尾熊小姐之间的关系,如果他不想失去筝姊的话。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只要他知错能改,以后好好对待筝姊,他也可以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
筝姊从小就很聪明,温柔又孝顺,他经常听父母说筝姊多乖巧、多懂事,从来不曾让华伯父和华伯母烦恼担忧,长大后,她为了替华伯父分担责任,让华伯父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华伯母,所以她咬牙扛下了台华集团,不论处境再艰难困苦,她都不曾有过半句怨言。
虽说感情的事没有别人置喙的余地,但是他真的认为李柏祥配不上筝姊,她值得更好的人认真对待。
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只要筝姊过得好、过得幸福就好了。
***
今天在荷月居为了下个月的新菜单和两位主厨讨论了一整个下午,即使席荷月已经甚少亲自掌厨,但是对于端给客人的美食,他仍然坚持要做到最好。
接着又和经理开了两个多小时的会,所以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吃过晚饭没?”他一踏进家门,母亲周涵就开口关心。
“吃过了,我先上去洗个澡。”席荷月说完,走向楼梯。
“荷月,你听说小筝的事了吗?”
筝姊他的脚步一顿,“她怎么了?”
“她和柏祥分手了。”周涵叹了口气,“没想到柏祥看起来那么爱小筝,竟然也搞劈腿,还被八卦杂志报导出来,真是太过分了!偏偏你华伯父和华伯母又刚好不在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