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阴沉的一张脸,不复温柔,揪着眉,他冷然道。
慢慢解读他的情绪,宫萧云胸中也多了抹气忿:“既然如此,我也不需多做解释,你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到了新加坡,他才猛然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于是要大哥代为传话,为的就是要补偿日光,没想到反而是他得到一个惊人的意外。
不想听解释、不想见到她,席净衍就这么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去。
“席——”宫萧云正想喊他回来,他身后的宫日光却制止他。
“不要叫他,刚刚我都听见了。”他不愿信任自己,她亦心寒。
“不想解释?”
宫日光失望地摇头:“罢了,再多的解释都是多余,就让他这么想也好,我们是应该分开一阵子……好好地让彼此冷静一阵了。”
唉!说不定最后真的如她预料——他们会分开。
倘若真走上那一途,她该怎么办?
“不后悔?”
“萧云,我的护照早就办好了对不对?我下礼拜就想去瑞士,行吗?”宫日光以另一个问题代替回答。
“当然。要我陪同吗?”
“不,斯高特会陪我。”
语毕,宫日光静静地走进卧房。
两人是该暂时分开,好好冷静一下了。
爱情本来就和信任不可分,如果不信任,哪谈得上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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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日光,席净衍彻夜未眠。
他有些懊悔,昨晚该听她解释,可……他仍是掉头走人。
没听到她的声音、更没见到她的人。
算算,除了前天匆匆一会面后,他们也许久未聊天了。
他……真的想念着她。
那她呢?
她可想他?
桌上电话响不停,仍旧没有传来回应,想起日光也没手机,席净衍不禁发起愁来。
唉!他微微一叹,跟着离开公司,前往日光的住处。
按了电铃,久久不候她前来开门。他下了楼,站在骑楼前,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又赶忙驱车前往。来到中正纪念堂,席净衍开始到处寻找,为的就是想见她一面。绕了大半圈后,终于,他看见了她。她身边有三个小孩子围绕在身边,他视若无睹,因为在他眼底只容得下她一人。
她在画画,脸上洋溢幸福温和的笑容,是他许久未见的样子。
仁立在远处,席净衍视线不离地停在她脸上、身上,细细地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见她与小孩间的互动是那样地亲切,他不禁泛起嫉妒。
看来,没他在身边,她也过得挺惬意;而他,却是那么地想念她。
“姐姐,姐姐,你画得好漂亮喔!”长发女孩发自内心地赞美。
“对啊,姐姐,你也帮我画一张好不好?”男孩也说道。
“哥,你好过分,怎么可以要姐姐帮你画作业呢?”短发女孩小美双手叉着腰怒责。
“对啊!”长发女孩也跟着附和,但又接着补上一句:“姐姐怎么可以只帮小朋画,我也要!”
小真大喊长发女孩的名字:“柔柔!你怎么也这样?”
柔柔嘟着小嘴说:“姐姐画得真的很美啊!”
宫日光哭笑不得,急忙道:“没关系。一人一张,好不好?”
“好!”三人异口同声。
当席净衍想走上前时,袁城应正巧拎着一袋饮料回来:“你们在说什么?”
三个小孩一听见代理监护人的声音,急着堆起讨好的笑容,忙不迭地摇头,然后由小真回答。
“没有啊!哥哥,我们可以喝饮料吗?”要当孩子王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与大人的应对进退都全落在她肩上。
“拿去吧。”
三个小捣蛋接过饮料,便跑到一旁的人工湖边玩耍。
“他们又烦你了?”
宫日光轻轻一笑。“没有,他们很乖,我挺喜欢他们。”
“你的笑容很苦,是上次的事情还未解决吗?”袁城应关心地询问。
宫日光敛了笑意,一抹不轻易示人的愁绪悄悄蹙在眉间:“放心,迟早会解决的,我没事。”
袁城应与她同学四年,多少也清楚她的个性,便顺着她的话接下。“既然你本人都不甚在意,那我这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觉得好就好,不要太勉强自己便是。”
一句不要大勉强自己,进了宫日光的心坎处。
她真的是太勉强自己了吗?
“等等,不要动!你头发上有东西,我帮你拿掉。”袁城应自然地靠近宫日光,帮她拿下一片泛黄的叶片。
他们亲密的举动看在远处席净衍的眼底,竟成了另一种意思。站在这里的他,无法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宫日光一会儿笑、一会儿愁,他的心不禁溢出一波又一波的嫉妒出来。
难以压抑。
他握了拳,沉着一张脸迈步过去。
他们两人自然发觉了。
袁城应见过席净衍,对他一点都不陌生。
席净衍却彻底忘了袁城应。他瞪着他们两人,像是个抓到妻子外遇的丈夫一样。不同的是,这次他决定心平气和讲道理。
“日光,我想和你谈谈。”
在宫日光尚未回答前,袁城应便体贴地说:“我不打扰你们了,慢慢谈。”
最后三个字,他特别放慢速度,意在要宫日光能真正解决事情,别永远当只鸵鸟。
清了场,两人只是隔空凝望彼此,静静地,犹如上次在雨中的情景一般,谁都不想先开口,怕破坏了难得的一次会面。
时间缓缓流过……
宫日光心中一紧,她又决定当鸵鸟。
“别走,我真的有话对你说。”席净衍着急地喊住她。“我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真的很大,也许你会认为我不重视你,可我能保证,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的。”除了日光,再也没人能进驻他的心。
“净衍,我爱你,只是……这份爱压制了我们,千万别对我说你没有感觉,我相信你也清楚体认到了,只是故意漠视而已。我也是,因为大爱你,所以尽力想跟上你的步调,但……那压力让我有点喘不过气,你该明白以你现在的路子所需要的是能辅佐你的好妻子,而不是一个只会画画的小女生。净衍……我真的适合你吗?”
同样的问题,她第二次问出口,心……好痛。
“没有人是天生一对。”他轻松地回答她的问题,却阻止不了她的想法。
“你说得很对……可是我仍希望我们都能好好想清楚,我不想见到未来的你有一丝丝的后悔,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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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
那日分别后,席净衍一直在想她的话。
他不懂,难道真的是他表现得不够,才会令她没有安全感吗?
“总经理,外面有位宫先生找你,请问要见他吗?”秘书小姐敲门告知。
该是宫萧云吧。
“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宫萧云被领着进办公室,手上拿着一幅被包起来的画,席净衍敏锐地嗅到油画的气味。
“我正在想如果你不见我的话,我也省事。”宫萧云毫不在意地说B。
“谢谢你还肯来找我。”席净衍不怀恶意地回敬,口气没了前些时候的冷酷,还多了歉意。
宫萧云审视他一眼,笑了声人座,双腿一叠,径自开口:“既然你这么低声下气,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他浅笑。“就告诉你一个从未公开的事实好了,我——”他说到此处,顿了顿,才续道:“并不是日光的舅舅,而是她的——哥哥。”
爆炸性的答案一公开,席净衍惊诧得做不出任何反应,也不敢置信。无论外面传着什么流言,绝对都比不上宫萧云亲口说出还来得教他震撼。
“请你解释。”
宫萧云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我和日光是同母异父的手足关系,至于我父亲是谁就不需要说明。然后,我说到哪里……对了,因为我母亲是未婚怀孕,为了保护她的名声,待我一出世后,爷爷就收我为养子,所以我和日光才会变成现在的关系,这样你应该懂了。”
“她知道吗?”既然宫萧云省略许多不说,他也不再追问。
宫萧云温柔道:“我们没对她说过,也许她早就知道也说不定……她向来都很敏感的。”
“谢谢你肯对我说。”若没有一定的认同,他相信宫萧云一辈子也不会对他说这些话。
“不是为你做的,是为了我亲爱的妹妹。她——已经离开台湾了。”
他叹:“去了瑞士?”
“没错。”
“我会追回她。”
“你早该如此。另外,这是我从她储藏室里偷带出来的.我想你应该乐意见到。”交代完毕,宫萧云没多作停留。
撕开牛皮纸,席净衍赫然看见另一个他——
四开的油画版上刻画着栩栩如生的他,笔触细腻,颜色柔美得能温暖人心,左下角还有几个黑色字体,写着:
我的背影先生。
画里的他表情是那么传神,深刻地打动他的心。
她——抓住他了。
“你总是能轻易地看穿我,日光……我是那么爱你啊!”他深深叹息。他轻诉着,指尖不由自主地触摸她对他付出的爱意。他爱她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又怎可能放弃呢?无论她去了哪里,他都会找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