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二少奶奶。”大家异口同声回道。
“二少奶奶,我留了个锅子给你呢!”掌锅的厨娘这么说。
“二少奶奶,我们等着喝煎过的茶呢!你会想到把茶煎过再泡,还真是不简单。”整理菜的厨娘接着说。
“我希望今天能把火候掌控好,昨天的太焦了,前天的又太生,”岳凝儿边将茶叶和纸笔摆在桌上,以方便随时做记录。
眼见二少奶奶一个人在忙,负责杂物及柴火的厨娘忍不住抱怨。“二少奶奶,小春到现在还不见人影,肯定又在赖床了,那丫头还不如长毛,人家长毛都知道要随时跟在主人身边。”
长毛听到自己的名字,摇了一下尾巴作为回应,继续趴在岳凝儿脚边。
“二少奶奶,你对小春太好了,扣她几天工资给长毛买根大骨头,看那丫头还敢不敢再赖床!”说话的厨娘正是小春的亲娘。
小春的娘认为自己女儿是运气好才能服侍岳凝儿,却老是不珍惜这个好运气,老是赖床让岳凝儿自己忙——是因岳凝儿的人太好,不予计较,若是换成别家的少奶奶,她女儿早就得回家吃自己了!
“不敢了、不敢了,千万不要扣我工资!”小春匆匆来到厨房,正好听到母亲说的话,赶紧对着岳凝儿解释起来,“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对不起,我又起晚了,因为我作了一个好梦,舍不得起床。”
岳凝儿没有责备她,反而好奇的问:“作了什么好梦?”
小春先是对着岳凝儿一笑,然后才继续说:“二少奶奶,我梦见二少爷愿意跟你在一起了耶!可二少爷是坐在轮椅上的,他的腿好像还是没有好,在梦中,二少爷坐在轮椅上,你就推着轮椅沿着茶园走着,你们两人可是有说有笑呢!
“哦!长毛也跟在身边呢!”小春会梦见慕不凡坐在轮椅上,是因为慕不凡的腿在三个多月前出门巡视茶庄兼收帐款时,遇到抢匪受了伤。
慕不凡和伍叔都是练过武功的人,要保护自己和帐款安全离开是没问题的,可那趟行程中,江诗瑶也跟去了——多了个人要保护,还是个娇弱的女人,想要顺利逃离就难多了!
再加上那些抢匪眼见江诗瑶长得漂亮,便起了色心,慕不凡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辱、受伤,只好与抢匪硬碰硬的打起来,最后是打跑了抢匪,可他和伍叔以及几名家丁全都受了伤,还有两名家丁不幸身亡。
听说伍叔已可下床了,但慕不凡的腿还是不能走,据府里传来的讯息,大夫说慕不凡若是再站不起来,腿可能会废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尽管岳凝儿和慕不凡并没有夫妻之实,两人甚至连面都未曾正式见过,但她的心里还是会替慕不凡担忧、着急。
没错,这十二年来,岳凝儿连面都不曾与慕不凡见过——慕不凡很忙,一年才过来巡视茶园一次,而巡视时直接告知不需要她陪伴!
至于伍叔,则是每两个月过来茶园了解一下情况,此时她会将茶园所有的状况以书信方式写下,交由伍叔呈交给慕不凡。
慕不凡来巡视茶园时不要她陪伴,他也因此不知哪个才是她,因为她的长相普通,更因为她的服装与其他采茶女完全无异,可她就无法忽略他了——曾几何时,那个个子比她矮的小男孩已长成伟岸挺拔、俊朗无瑕、精明能干的男人了!想到这男人就是她的夫君,尽管她对他无欲无求,完全没有任何想望,却还是会脸红心跳。
“小春,作好梦是不能说出来的,你这么一说,就不会成真了!”掌锅的厨娘忍不住怪罪起小春来,怪她怎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茶茶谷上上下下全都希望岳凝儿有那么一天能受到慕不凡的注意与疼宠,能成为名副其实的二少奶奶。
“你这丫头真是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是怎么生的,把你生得这么笨!”小春的娘亲也跟着骂道。
“是啊!我真是笨,我怎么会说出来呢!”小春也感到欲哭无泪,但她不是因为自己被骂,而是担心她的好梦不能成真,那她家二少奶奶就不能与二少爷真正在一起了,“只是个梦,大家不要骂小春,也不要当真了,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希望自己可以这样过一辈子。”岳凝儿开口替小春缓颊,同时也表明了她的想法,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再替她多想了。
“二少奶奶。”一名男制茶工来到厨房门口喊着,“伍管事派人来通报,说二少爷的马车就要到了,要你准备去接马车。”
“二少爷要来吗?你有没有听错?二少爷要过来前向来都会事先通报,也不需要我去接马车啊!”岳凝儿不解的问。
“我刚听到时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又去确认了一遍,那带话的人很清楚的告知,二少爷的马车真的就要到了,也交代一定要你去接马车!”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岳凝儿立刻步出厨房。
长毛立刻紧跟着岳凝儿离开厨房,小春自然也跟上去。
第1章(2)
当岳凝儿来到庭院时,马车刚好到,而且不只一辆!
伍叔从前面那辆马车下来,来到她跟前对她问候了一声,“二少奶奶,府里的二少奶奶送二少爷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江诗瑶把慕不凡送过来?岳凝儿听不懂,正要问清楚时,江诗瑶已从后面那辆马车自行掀帘下车,而她的出现立即吸引了从未见过她的人的视线——包括岳凝儿!
岳凝儿在心里惊叹,真是美,难怪慕不凡、慕不群两兄弟及洛阳城内许多大户人家的子弟都为之倾倒!
江诗瑶的视线则是在岳凝儿与小春的身上流连着,判断着谁才是岳凝儿?
眼前这两个女人的服装是一样的,长相也都很普通,两人的年纪似乎也差不多,约莫都在十八、九岁左右,两人唯一的差别就是皮肤的肤质与颜色,其中一个的皮肤白皙洁亮,肤质甚至比她还好!
她曾听慕不凡说过,岳凝儿已有二十五了,脸上还有道很长的疤痕,可这两个女人的脸上并没有疤痕。
“伍叔,她没来接二少爷吗?”江诗瑶不想称呼岳凝儿为姐姐——由于慕不凡的疼宠,加上女人的嫉妒心,让她自认自己才是慕不凡唯一的女人,慕府的二少奶奶就只有她一个!
伍叔知道江诗瑶口中的她指的是岳凝儿,便指着岳凝儿,“二少奶奶就在这里呢!”
顺着伍叔的手看向岳凝儿,江诗瑶实在无法相信这人就是岳凝儿——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二十五岁的女人,是因为皮肤好的关系吗?
唉!不管那么多了,就算岳凝儿的年纪真的只有十八、九岁,也不足以和她争宠,她得先把话说清楚才要紧。
于是江诗瑶开口便说:“不凡的腿受伤三个多月,到现在还没办法走路,甚至连站起来都有问题;我们把洛阳城里的医生全都看遍了,还透过关系从宫里请来御医,结果还是医不好!”
顿了一下,看了岳凝儿一眼,不客气的接着说:“老夫人会让不凡娶你,就是因为你是个什么旺夫荫家的宝!我现在把不凡送过来让你照顾,希望你这块宝能让不凡的腿好起来,若不凡的腿还是好不起来,那你就根本不是什么宝,不凡也就可以把你给休了!”
听罢,岳凝儿总算是了解江诗瑶此行的目的了。
身为慕不凡的妻子,要她照顾慕不凡她当然不会推辞,但她不是大夫,要靠她让慕不凡的腿好起来,这她就有意见了。
至于江诗瑶那句——若不凡的腿还是好不起来,那你就根本不是什么宝,不凡也就可以把你给休了的话,岳凝儿听了并不觉得生气,也并不以为意,只因她平常就不是个爱计较、会生气的人。
“妹妹,”江诗瑶不喊她一声姐姐,但基于礼数,岳凝儿还是喊她一声妹妹,“照顾夫君是理所当然,可我不是大夫,要我让夫君的腿好起来怕是不可能,加上茶茶谷又在山里头,大夫要过来一趟一定会很费时,我担心夫君在这里反而会让他的腿伤变得更严重,这事我们再商量。”
“不必商量,此事我已决定了!”江诗瑶回道,那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她是唯一的二少奶奶,又仿佛跟她说话的这个二少奶奶只是个下人!
“伍叔,让人把二少爷的东西搬进厢房!”江诗瑶跳过岳凝儿,直接对着伍叔吩咐。
“是。”伍叔回道。
茶茶谷伍叔算熟,他开始派人将慕不凡的衣物,及那辆请木匠特地打造的轮椅、拐杖全都搬进这里最好的,以往老夫人来时住的那间厢房里。
最后下马车的是慕不凡,他从马车里被抬了出来,人是熟睡着的,接着被直接抬进厢房里。
岳凝儿看着从她面前经过的慕不凡,发现他似乎消瘦了许多,脸上的胡碴加上一头因过长而打结的发,让他显得很颓废、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