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小姐没让我换衣服所以我没准备银子在身上。”他又怎会看不出她并非真心喜欢这簪子,只是随意找事做,但他实在没空继续陪她玩下去。
“唉!想想也是,一个下人哪有这么多银子?”金可儿转而询问老板,“这支针簪帮我留着,我晚点儿派人来取,多少银子呢?”
店老板看金可儿身上衣裳的布料与样式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于是自行抬高价钱,“这可是上好的北海珍珠,价值不菲,不过既然姑娘这么喜欢,就算你五两银子吧!”
“五两?那好,我……”
“一两。”曲袖风立刻打断金可儿的话,冷着眼望着店老板,“请问,北海在哪儿?”
“呃!”店老板干笑两声,“当然在北方罗!”
“是吗?假如我出高价,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曲袖风撇撇嘴角,“我们小姐喜欢珍珠,金员外肯定会不惜代价派人去采买。”
“原来这位是金员外的千金!这……这个……”店老板看看曲袖风又看看金可儿,最后不得不让步,“一两就一两吧!”
“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坑我?”金可儿终于听出所以然。
“姑娘,我们是做生意的,自然是想多赚点儿。”店老板急急做解释。
“既然做生意这么不老实,那我也不跟你买了!”眯起眸睨了店老板一眼,金可儿走出店门。
走着走着,她直觉不对劲儿地回头问着曲袖风,“你怎么知道店家是在诓我?”
“这个很简单,因为你是有钱人,他当然是能骗则骗。”
“天下之大说不定真的有北海,你怎能确定没有?”看不惯他的自信与傲气,她继续问道。
“或许真的有,但我不过两句话就让他招了,为的只是揭穿他的谎言,那种珍珠虽有光泽但不够匀亮,不算上等货色。”他非常笃定地说道。
“呵!你到底是真懂还是假懂?”金可儿顿住脚步,对他的疑惑愈来愈深了。
有一瞬间,她心底陡升起对他的好奇,想知道他会这么狂傲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尤其见他愈不想搭理她,她就愈想招惹他,但却总是自讨没趣,令她更加生气。
“你认为是真就是真,若认为是假我也没办法。”他看看天色,“当真不早了,小姐还是请——”
“行了,别再说了,回去就回去。”她漂亮的眉儿一撩,如秋水般的盈盈双目直勾睇着曲袖风那张无表情的脸,就在这一刻她已打定主意,她一定要弄懂他这个人不可!
首先,她要知道这男人究竟是打哪来的?爹爹又是怎么认识他?而他又为何确信爹不会赶他走呢?
当晚用完晚膳之后,金可儿便找上她爹,见他正和帐房在书房内看帐,她于是待在外头等着。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帐房终于离开了,金可儿这才走进书房内,微笑地望着正在拨弄算盘的父亲,“爹,您还在忙吗?”
“不,不忙了。”金丰在拿起毫笔记下数字,抬头一笑,“快过来坐,这时候你来找爹一定有事了。”
他顺手将油灯挪近一点儿,天色已渐渐暗下,他希望能将女儿看得更清楚些。
“对,我是有事想问您。”
“很重要的事吗?”金丰在扬眉笑问:“听柳伯说你下午去镇上走走,怎么样?咱们麒麟镇和数年前有很大的差异吧?”
“嗯,的确变了不少,店家变多了,但店老板也变得不老实了。”想起先前的事,她便忍不住抱怨。
“谁……哪家店老板不老实?”这个镇上还没人敢不卖他金丰在面子。
“算了,是我笨,连珍珠的好坏与价值都瞧不出来,难怪被骗了。”她噘起小嘴儿,又说:“爹,您知道是谁护着我出府的?”
“谁?柳伯倒是没提。”金丰在笑了笑,难得与女儿这样谈心,他可开心了!
“就是那个曲袖风。”
就在金可儿报出这名字的瞬间,金丰在的脸色突地一变,“你……你让他陪你出府?那么他可答应了?”
“我的命令他能不从吗?”她得意一笑。
“你……你这孩子还真是!”金丰在摇摇头,一副有苦衷的模样,“爹希望你以后别再去找他,有什么事交代柳伯就行了。”
“为什么我不能找他?”她之所以现在来见爹爹,就是想问问关于曲袖风的事,如今听他这么说,她更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儿,你这么多年没回家,府邸里有许多事不是你懂得的,就听爹的吧!”金丰在可以想象倘若这事让女儿知情了,八成会有非常激烈的反应,不管是对她或对曲袖风都没有好处。
“爹,我就是不懂才要弄个明白。”她深深地望着父亲,“我已经十七岁了,不是当初离家的十二岁小女孩,您该告诉我才是。”
“可儿……”他眉心一蹙,“这事让爹再想想。”
“别想了,您不说我今天是不会离开这里的。”金可儿只要想起曲袖风的脸孔,就可以猜出他心底一定藏着许多秘密,而她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把他的秘密一一挖出来。
金丰在看着女儿执着的小脸,有着说不出的心疼,“你呀!真像你娘,凡事都要追问到底,真是说不过你。”
“那爹您就说呀!”
“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金丰在闭上双眸,回忆起当时,“那年你才不到两岁,巧遇你外公五十大寿,我和你娘带着你坐马车赶往湘省张家口去祝寿,却在半路上遇到盗匪,盗匪为了抢夺财物杀了所有的下人……”
“天!我怎么从没听您提过?”金可儿惊愕不已,“后来呢?”
“那件事对我们来说是场噩梦,没有人愿意再提,更不愿说出来让你害怕。”金丰在望着她,“后来是曲袖风的爹经过,凭一己之力将数名匪贼给制伏,这才救了咱们一家人。”
“什么?他爹……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她当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
那么她之前对曲袖风着实太不礼貌了,只不过他若是他们金家的救命恩人,爹又怎会让他待在府里当下人?
“他爹救了咱们一家人,还将咱们接回家中暂住,两天后又雇了马车送我们继续赶路。”金丰在望着出落得娇美动人的女儿,“咱们待在曲家那两天,当时才八岁的袖风还帮忙照顾你,非常的贴心懂事,让你娘和爹很感动。”
“原来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爹说的这些事给了她相当大的震撼,对曲袖风这个人更有了不同的想法,他非但没有提及他家对她的恩情,还容忍她的无理取闹!
“是呀!也因为如此,你娘当时就和曲家订下你和袖风的婚事。”说到这里,他立即接收到金可儿震惊的眼神。
“爹!您……您说的是真的?”金可儿瞠大眸子。
“可儿,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不过这都是真的。”他拍拍女儿的肩。
“这……这怎么可能?我之前从没听您提过,娘去世前也没跟我说呀!”她不愿意相信。
“五年前你还小这才没告诉你,现在你不是知道了?”金丰在为自己解释。
“如果我不逼问您,您也不肯吐露不是吗?”金可儿却不明白他的用意,“您为何要隐瞒?他爹既是我们家的恩人,而他又是我的未婚夫婿,怎么会成为府里的下人?”
“因为婚约已经不存在,其它的事你就别再追问了。”他蹙眉说着,旋即转移话题,“对了,你还没告诉爹,是哪个店家不老实?”
“这不重要,现在我想弄清楚这整件事。”金可儿瞧出爹的心思。
“这事还是别弄懂的好,既然你不想说,那爹还得去忙呢!”就怕被她逼问下说溜了嘴儿。
“不,没有弄个明白,我是不会放弃的。”可儿拉住金丰在的衣袂。
“别逼爹,这事实在难以启齿。”他怕女儿承受不住,是决计不能说,“爹真的还有事要办,先离开了。”
轻轻推开金可儿,他走出书房,任她怎么呼喊都不敢停下脚步。
第2章(1)
金可儿没想到爹居然会拒绝她的请求,怎么都不愿意将整件事告诉她,既然爹不肯说,她决定隔天午膳时间直接找曲袖风问个清楚,她相信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隔日午时,她来到下人的膳房,却不见他的人影。
“你们看见曲袖风吗?”她问着还待在下人房的下人。
“小姐,他不在这里,刚刚离开时他提及要去柴房劈柴呢!”有人想起这事。
“现在不是用膳时间吗?”金可儿疑问道:“他干嘛急着干活儿?”
“曲袖风这人就是这样,一向闲不下来,好像他的身子是铁打的似的,可以不用休息。”有人提及。
“好,我这就去柴房看看。”金可儿朝他们点点头后便转往柴房。
就在接近柴房的路上,她远远听见一声声从柴房的方向传来的劈柴声响。
循声而去,没多久就在柴房门口看见赤裸着上身用力劈着柴火的曲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