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拖累各位,决定单独前往,曲某在此与诸位道别。”他拱手道。
“曲袖风,本来我一直看不惯你,不过现在看来你确实是条汉子,那么咱们就此别过,希望来日还有见面的机会。”
“是,我相信我们一定还能再见面。”曲袖风飒爽地笑,直见他们离开后,这才继续朝敌营前进。
由于只有一人,行动自然更加隐密与快速,他小心地杀了名对方的小喽啰,并换上他的衣服,接着又用易容术让自己半边脸变得残缺,再潜入对方阵营,悄悄做着打杂的工作,以掩人耳目。
潜伏半个月后,他推着装着杂物的推车要去倾倒时,远远便听见有人说道:“威武侯,听说赵孟齐已经领兵离开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国了?”
“当真,姓赵的回去了?”震坤大笑道:“看来他是认定没办法攻破西铿谷,这才领兵离去。”
“说得是,威武侯真是神算啊!”属下谄媚道。“此外,听说赵孟齐调派了五百人打算潜入咱们阵营取您的首级,不过才到谷口就全部撤退了。”
“想取我首级?”震坤用力拍了下案头,狂笑道:“姓赵的居然想取我的项上人头邀功,就凭他?真是天大的笑话啊!哈……”
站在帐外的曲袖风双眸倏然一紧,嘴角冷冽的勾起,没想到这个震坤不过是个莽夫,完全不若传说中的沉稳镇定。
像他这种人还不值得他费心取他性命,若非为了堵住赵孟齐之口,免得他继续追究可儿之过,他还真懒得与他纠缠。
“喂,你是谁,怎么站在这里动也不动?”一名士兵从他身旁走过,瞧他残缺的半边脸,一脸的嫌恶,“快滚,别站在这里碍眼!”
“我脚受伤,走不快,才在这儿歇会儿。”曲袖风故意装出嘶哑的嗓音。
“走不动那就用爬的,快闪开!”那人还故意撞了他一下。
曲袖风眉峰深锁,一抹冷笑泛在他嘴角,他相信震坤身边只要再多几个这样的亲信,绝对会走上绝路。
将推车推往军灶房,曲袖风将丢弃的菜叶放在推车上打算运给后边的牲畜食用。
“等等,还有这一篮你也要带走。”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住他的脚步。
他眉心一锁,定住动作,眸底流转着难言的激动!
因为他听出来了,她的声音他说什么也忘不了……可儿,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猛回头,他望着金可儿一副伙夫的装扮,虽然身着布衣、脸上还沾满黑炭,但是那特殊的气质仍是非常引人注目。
她是为他而来的吗?难道她不知道待在敌营里有多危险?
“你……”他正想询问,却想起自己此刻的伪装,如果让她知道他就是曲袖风,或许真的不会离开了。
“你的脸!”金可儿一见他脸上的伤痕,走近他。“能让我看看吗?”
“不,不必了。”他压低声音,遮掩着脸孔,“我的脸会吓到你。”
“我不怕,说不定我可以医治你。”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这人的伤口怪怪的。
“你是大夫?”他故意问道。
“当然不是。”她心一慌,赶紧摇摇头,“而是我认得一位医术不错的大夫,说不定可以复原你的脸。”
“那倒不用了,我不在意。”曲袖风刻意避开她的眼神,假装不经意地问:“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哦!”她尴尬一笑,“我是二厨尤大的助手,平日都在灶房忙着,你当然没见过我。”
那日她滚落坡底,幸运的被灶房二厨尤大给救了,而尤大年前才丧子,救了金可儿之后便起了移情作用,拿她当儿子看待,并想办法在伙头军里给她安插个位置。
“原来如此。”她的回答让曲袖风更是疑惑,什么时候她变成了二厨的助手?
唉,看来这小妮子的本事还真不容他忽视,竟然比他还有办法。
“对了,这篮菜也拿去喂猪吧!”她将竹篮内的菜叶子倒进他的推车内。突然,她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你见过威武侯吗?”
“见过几次。”
“也就是说你在这里已经很久了?”金可儿进一步又问:“也可以经常在前面走动?”
“对,不知你有何事?”瞧这丫头一下子提出这么多疑问,难道不怕启人疑窦?
“我想知道最近这里可有抓到敌军的人?”这问题她问过尤大,但是他只在灶房工作,其他的事也不清楚。而眼前这个人虽然看来面目可憎,但她总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而且不会说出去。曲袖风眉头轻锁,“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你找人吗?”
“呃!也不是,只是好奇问问,如果抓到敌军的人,侯爷一开心就会赏肉赏酒……那咱们底下的人就有口福了。”金可儿支吾地找着理由。
“很抱歉,关于俘虏的事我并不清楚。”
曲袖风在心底喊道:可儿呀可儿,你就别再找我了,就当我已死,快点回去吧!依他现在的处境,就算可以取得震坤的首级,也不确定是否能全身而退。
这些日子里,他一边打杂一边探查,发现除了震坤武功高强之外,他身边的四大勇士更是不容小觑,若真要以寡敌众,他完全没有信心。
如果真能侥幸活下去,他一定会回去找她的,一定会。
“这样吗?那没关系。”说话时,她仍好奇地望着他,这才发现这男人的身高和曲袖风差不多,就连体魄都相似。
“我还得去忙,过两天再来收菜。”他忍住想将她紧拥入怀的冲动,推着车离开。
金可儿站在原地,看着那人熟悉的背影,忍不住又思念起。
如果是曲袖风该有多好?
第9章(1)
“克尔、克尔……”
尤大扛着扁担走进厨房,对正在洗碗的金可儿说道:“我听说了。”
她洗了洗手,不解地问道。“尤叔,您听说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近来是否抓了敌军的人吗?”尤大卸下肩上的担子,将篓子里的粮草搬出来,“刚才我去粮仓,听见看管粮仓的人提起这事。”
“他们怎么说?”金可儿急切地问道。
“听说半个多月前敌军派了人要来取侯爷性命,但为首者却在中途受伤身亡。”
哐!金可儿闻言,双手赫然一颤,手里的瓷碗就这么掉落,碎成两半!
“克尔,你怎么了?”尤大惊愕的问。
她瞠大双眼,半天说不出话来,娇小的身子隐隐颤抖着,久久无法平复下来。
不会的,曲袖风绝不会死的,他怎么可能轻易的受伤死去!
“小心点儿,别划伤手了。”尤大上前清理碎片,“咱们做伙头夫的最好别伤到手,否则长年得碰水,伤口永远不会好。”
“是,我……我知道……”她突然感到好冷,真的害怕曲袖风已凶多吉少。
他看看金可儿,“奇怪,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难看?”
“我没事,只是我想知道那个死掉的人叫什么名字,可不可以查出来?”金可儿惊慌地又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尤大疑惑地又问:“那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她的脑子发沉,已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解释。
“天呀!你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了,我看你暂时搁下工作,我来做就成。”尤大摇摇头。
“谢谢你,尤叔,我回帐歇会儿。”金可儿这才走出灶房,心慌意乱的往前定,一路上她不断的告诉自己曲袖风不会死,他不会这么脆弱的!
就这样,她的脑于胡思乱想着,直到用膳时间过后,她便悄悄回灶房做了几样点心,然后提着竹篮前往尤大所说的粮草仓库问个清楚。
“这位兵爷,你们在这里看守粮草肯定辛苦,请用点心吧!”她打开竹篮,从里面端出香喷喷的点心。
“你是谁?怎么从没见过你?”闻到这股香气,看守的士兵立刻眉开眼笑。
“瞧小的带来吃的,自然是小小的伙头军。”金可儿瞧他们拿起点心吃得津津有味,乘机开口,“唉!就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离开这里,最近老下雨,粮食都快发霉了。”
“放心吧!应该就快回去了,我听说近来有人想要取咱们威武侯的命,但还没出手就死在途中,敌军也该撤退了。”
“那……那你们可知道死的那人是谁?该不会是对方元帅?”
“哈!那个赵孟齐是个胆小鬼,才不敢亲自过来,好像是一个叫……叫曲袖风的吧!”
乍闻这三个字,金可儿心窝一阵紧拙,几乎昏厥。
她无神的离开仓库,直到半路上才回过神,嚎啕大哭——
“曲袖风,你这个坏男人,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说要我回家等你吗?但是你却跑来送死……我恨你……”
她藏在草丛中哭得肝肠欲断,就连有人走近都不知道。
站在她身后的人就是曲袖风,他拧着眉头听着她一声声伤痛欲绝的哭泣,就不知道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