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算了,甭看了,还是走为上策。她坚定转身朝店门口走去。这时候,密合的两扇自动门往左右滑开,苏宁走了进来,两人险些撞个正着。苏宁摘下架在鼻梁上的名牌墨镜,与胡翾四目交会时,各自从对方的眸底窥见彼此的错愕。
“我很意外会在这里遇见你。”苏宁在心中轻蔑冷哼,凭一个小跟班助理每月所支领的区区几万元薪水,也敢学贵妇名媛来逛精品专卖店,想必从平井泽身上捞到不少好处吧?
“是啊!好巧哦。”胡翾知道平井泽为了她跟苏宁分手,内心对苏宁感到有些过意不去,却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不期而遇。
“你已经买好东西要走了?”苏宁看了眼她手上的购物袋,说:“真可惜,我来晚了一步,要不然持我的VIP卡埋单,可以帮你拿到折扣。”
“这购物袋里的对戒早已付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对戒?”苏宁误以为对戒是平井泽买的,护火的余烬又重新熊熊燃烧,心中咬牙切齿暗骂:可恶!跟平井泽交往快一年,他从没浪漫买过对戒,怎么才跟胡翾在一起不过个把个月,就买起对戒来啦!这情况若再持续下去,那么,翘首企盼他回头的希望,不就成为泡影?
“嗯!就是那种有着品牌的经典款对戒,铂金材质——”
“我知道哪款对戒,你不必多赞唇舌描述。”苏宁不容胡翾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傲然截断胡翾的话,眯起一双桃花媚眼,盯着她已经消肿却仍残留几颗米粒大小的痂疤,存心要害她当众出糗地拔尖嗓门大声惊呼:“哎唷!你的嘴巴怎么长疹?”此话一出,一旁选购精品的客人纷纷对胡翾行注目礼,胡翾糗得满脸通红,急忙替自己澄清道:“不!不是的!我不是长疹,我是被炮花灼伤。”
“这……笑死人!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被炮花灼伤?”苏宁艳红色的小嘴勾着一丝叽笑。
“事发突然,我一时措手不及才会被灼伤。”
“你受了伤,他……我是说井泽一定感到很心疼吧?”
“嗯。”一提及他,胡翾不禁嘴角弯扬,露出甜蜜蜜表情:“他在得知我受伤的第一时间,就带着阿彩到家里来探视我。”
“他去探视你,干嘛还带阿彩去当电灯泡?”
“他是担心我嘴巴灼伤,咬食吞咽可能造成伤口疼痛,才会带阿彩过来熬好吃又营养的鱼片粥,呃……说出来你可不许笑,他还亲手一口一口喂我吃粥呢。”
“他喂你吃粥?”苏宁闻言,嫉妒得一颗心简直要拧碎。
“是啊!我的嘴巴就是在他无微不至的呵护以及阿彩天天挖空心思熬不同口味的粥品给我吃的情况下,肿胀的嘴唇不到一个星期就消肿、结痂,过几天,等这几块痂皮脱落,就完全复原了。而且,你看,一点疤都没有呢。”胡翾一脸娇憨的表示:“有时候,我还真感谢那个丢鞭炮灼伤我的黑衣人呢。”
“那个黑衣人丢鞭炮灼伤你,你还要感谢他?胡小姐,依我看,你可能不仅灼伤嘴巴,搞不好连脑袋也被炸伤短路,才会说出这么秀逗的话。”苏宁冷言讥讽。
“秀逗?怎么会呢?你想,要不是这次意外灼伤,我和井泽的感情也不会如此迅速加温。”胡翾歙住笑靥,赧然说道:“只是,这段日子以来,我内心始终觉得欠你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井泽选择跟我分手,和你在一起?哈!井泽只不过是我同时交往中的几个男朋友之一,多他一个少他一个,对我而言根本没差,我才没把他放在心上,你不必为此跟我说对不起。”爱面子的苏宁死鸭子嘴硬,心里对胡翾可说是恨之入骨。从来,只有她苏宁抢别人男友,这次却大意失荆州,硬生生栽了个大跟头。
“原来你没把井泽放在心上?怪不得这次巧遇,你不但没摆臭脸不理我,还主动表示有VlP卡可以帮我拿到折扣。苏小姐,你的气度真好。”
没啥心眼的胡翾信以为真地脱口赞美苏宁一句后,抬腕看看表,笑容可掬的说:“不好意思,我还要陪井灏赶通告,得先走一步。拜拜。”
“拜拜。”苏宁在心里咒骂:快滚吧!你这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讨厌鬼。
“呃……对了!”嘏翾走了两步又倒退噜:“苏小姐,我真心诚意祝你早日找到你的真命天子,千万记得要幸福唷。”胡翾献上祝福,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呸呸呸!”胡翾真心的祝福听在苏宁耳里却格外刺耳,在心中呸到嘴巴快歪掉,只见苏宁美丽的脸孔罩上一层冰冷薄霜,垂首思忖了下,闪到店内的僻静角落,掏出手机拨打,一听到对方沙哑的“喂”了声,苏宁立刻装出抽抽噎噎的啜泣声,可怜兮兮泣诉:“熊哥!呜……我是苏宁……是的,我哭了……那是因为刚才、刚才,我原本高高兴兴跑来精晶专卖店闲逛解闷,不料,冤家路窄遇见胡翾……她、她盛气凌人拦着我,得意洋洋跟我细诉她跟平井泽有多甜蜜多恩爱,呜……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像千百支针扎着我,扎得我逼体鳞伤!
一时情绪失控忍不住当众落泪,她见我哭了这才扬长而去,呜……嗄?你要亲自出马教训胡翾帮我讨回公道?这……这怎好意思劳驾你……什么?你说什么?晚上要请我吃饭?在哪里……好!我一定准时前往……嗯!一切等见面再说,晚上见!”
苏宁诡计得逞地关掉手机,内心按捺不住亢奋地忖着,今晚,她一定要在熊堂主面前卖力演出,必要时,不惜挤几滴泪哭给他看,以博取熊堂主的同情。哼!我苏宁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胡翾!你活该要倒大楣了。苏宁心情大好,裙摆摇摇走过去,伸出一根葱白纤指,像个女王般朝着一整排货架的新衣,连试穿都免了地钦点着:“这件、这件、还有这件不要,其余的通通给我包起来。”
“井泽,你兴匆匆拉着我来看明朝永乐青花婴戏碗,怎么你捧着它朝碗底落款瞧了眼,连价钱都没淡就还给物主,拉着我离开?”胡翾一坐进副驾驶座,迫不及待掀动两片涂着樱桃红唇蜜的漂亮菱角嘴追问。
“我对仿古工艺品不感兴趣。”平井泽轻描淡写地掉转车头,行驶到十字路口前,交通号志红灯亮起,他缓缓把车停了下来。
“你是说那个青花婴戏碗不是骨董?”
“我很笃定它出自歌窑……莺歌仿古烧制的工艺品。”
“你从哪里看出它不是“明朝永乐”,而是“莺歌”的仿古工艺品?”她满腹好奇。
“从它几可乱真的青花料色,釉光、开片以及落款。”
“你的眼力足以媲美X光机,厉眸一扫,就让赝品无所遁形。”
“不敢当!其实,刚入门时,我也曾花大把大把冤枉钱买了一堆假骨董。后来,在行家的指点之下,才抓到监定骨董真伪的诀窍,从此,总算不再花钱受气买到假骨董了。”号志灯由红转绿,他驾车从南京东路往中山北路的方向前进。
“果真是隔行如隔山,在我眼里看来,青花瓷就是青花瓷,完全分辨不出真假。”
“改天你若要买骨董,我可以帮你监定,至于监定费嘛……我就意思意思酌收你一个吻就好了。”他觑一眼她迷人的唇瓣。
“一个吻当监定费?阁下若想赚取这笔监定费,注定要落空。”她双颊嫣红,衬得两只乌眸灿亮亮。
“为什么?”
“因为,与其花钱买古董,我宁可去买房子,日日见财,月月收租。”她一派包租婆口吻。
“古董固然不是日日见财月月收租,不过,若眼光精准,买进后隔个几年再出现拍卖会时,身价往往翻了好几翻,投资报酬率比起租金丝毫不逊色。呃……说到这里,前天我开车经过你租给超商的店面时,刻意放慢车速观察一下,发现进进出出买东西的客人还真不少。”
“是啊!每当心血来湖,我就会骑车过去,停在对街看着它,每次都觉得好像在作梦,不敢相信自己有幸成为忠孝商圈的房东,常常一个人想着想着……就站在大马路边开心地笑出声来,不知情的路人看了,都以为我是神经病。”
“哈……你真是傻憨得教人心疼。”他宠怜地轻轻捏了下她白泡泡幼绵绵的瑰颊。
第6章(2)
“嗳……停车!停车!快停车!”她眼尖瞥见一条行动迟缓的身影,急得大叫。
“怎么了?”平井泽将车从内车道滑到路边暂停的同时,有一辆当他从家里的地下车道开车出来,就一路保持三、四十公尺距离跟踪他的神秘黄色计程车见状,也跟着把车熄火停靠路边,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