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家里,他的存在已经被现任当家视为威胁,所以当家才会派人潜入慕容府内,企图破坏他的计划。
“小方,我想让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事情,就算你是奉了大哥的命令也一样。”刺客事件他可以既往不咎,但接下来要是谁胆敢破坏他的计划,他不会让对方好过。
“小人明白。”总之两方谁也得罪不得,他小方难做人就是了。
“好,大哥他有什么命令?”那个只会扯他后腿的男人,实在令他不屑。
“当家要您在下个月十五之前,消灭“天谴”组织。这个命令也是宰相大人的意思。”
下个月十五?距离现在不到一个月。“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方恭谨的躬身后,悄然从窗户跃出。
他重新将窗户掩好,却掩不去心底的沉重。
很快的,他就要和慕容臻反目成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有把握可以完成他的计划,但却没有把握让自己全身而退。
他犹豫了。当初的干脆不复存在,之前一心向慕容臻挑战、向大家证明自己实力的义无反顾,开始动摇。
他已经不清楚自己要击败慕容臻的原因。她这个当家没有他想像中的威风,她只是一个被逼上梁山,一心想替前任当家守护着家族的女子。
如果他泄露了她的秘密、陷“天谴”组织于不义,他可以得到他一直渴望的当家权力,她却失去支撑她生命的一切。
以她的失去来换取他的收获……这可好?他几乎同时想到了她写满哀伤却佯作冷峻的面容。
但,对她存仁,他将失去一切。这些年来他咬紧牙关付出,无非是想得到父亲和司徒家的认同,为了她而放弃这些,他办不到。
区区一个慕容臻,不值得他放下一切,怪只怪她是慕容家的人,而他偏偏是慕容家的死敌。
想通了这一点,他不再犹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不是那种傻得让自己毁灭的笨蛋。
一个计划极快在脑子望形成。
这一次的出手绝对要狠,只要狠狠折断慕容臻的双翼,她这只折翼的蝴蝶就再也飞不起来。
***
“当家,这几日来,外面似乎多了一些沈家军派来的人。”总管禀报着,迟疑了下,又道:“另外,属下昨日还收到一个消息。”
慕容臻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一点反应也没有。
“当家!”总管大声叫着她,她这才回过神来。
这几天来,当家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总管担心的问道:“当家,你还好吗?”
“没事。”她忙不迭的摇头,打起精神问:“你说的消息是什么?”
“是和花军师有关的消息。他最近好像在……招兵买马。”
他有所保留的说。
“他经常都为咱们招揽人才,没什么好奇怪。”她不解总管紧张些什么。
“但,花军师最近好像和沈家军的人走得很近,而且他招揽的人才有大半进了沈家军。”这才是总管担心的事情。
总管的意思是言打算造反?这有可能吗?不,绝对不可能!
她立刻推翻自己的揣测,挥了挥手。“我的事就不必多管,我反而比较担心沈家军的动静。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的话就到城西找我。”
“不需要带些人同行?”总管担心她会像上次那样受了伤。
“不了。”她想一个人静静思考。只要想通了,她就会变回以前的自己:
一走出商行,她就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果然派人跟来了。”
沈家军对她起疑了,要是被他们发现她就是“天谴”组织的首领,沈落肆这只老狐狸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事情会更加复杂。
现在的情况很乱,不知何方神圣的六公子在背后虎视眈耽、一直想找碴的沈家军又不时有动作,再加上最近她和蓝知逸的关系变得微妙……
她拧眉,命令自己不许再想下去,她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些无聊的情感。
此趟出来,纯粹是想试探一下沈家军。她任由身后的人跟踪,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间老旧的药铺前。
这是……当时蓝知逸将伤重的她带进去的那间药铺!她惊讶,看到掌柜的是一位老伯。
对于蓝知逸,她心底多少存有疑惑。或许,可以趁机进去问个明白。
“客宫,想买些什么……”老伯的笑脸一僵,忙不迭的相迎。
“原来是慕容当家,小人有失远迎,真是失礼。”
“老伯,不必多礼。”在城里,她慕容当家的名号很响亮,几乎每一家商行都想攀关系,希望能将自己的货物透过“慕容商运”运到大陆各国。
“慕容当家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老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老伯,你可认得我?”她想问的是那一晚的事情。当时,她匆匆一瞥,依稀瞧见这位老伯的身影。
老伯怔了一下,支吾难言,只好摆出一副笑脸。“这个……”
“福伯,我帮你把那些药材都拿去晒了,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慕容臻微瞠目,看着从内堂走出来的那个男人。淡蓝色的身影,俊美的面容同样挂着愕然,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定定的瞧着她。
她看着他,有些惊讶。但,她随即冷着一张脸,重新望向支吾的老福。
今年大概是流年不利,问题总是接踵而来,越不想见到的人,偏偏越是要出现在面前。
“蓝老师,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噢,有客人来了。”老福看向刚好进来的客人,连忙拱手。“失陪一下。”
慕容臻想唤住老福,蓝知逸立刻拉住她的手,“别为难福伯。”
她极快挥开他的手,用力一瞪。“我是那种喜欢为难别人的人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的眼神隐含敌意,他不禁苦笑道:“以前在皇城古时,福伯和我是旧识,那天晚上,我刚好想起他的药铺就在附近,所以才会带着你过来。”
她不语,审视的眼神落在憨笑的福伯身上。
蓝知逸有些急切地挡下她的视线。“福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没有打算对他下手。如果要下手的话,也应该先对你下手。”她相信这个老伯,朴实憨厚的福伯应该不知道她的秘密。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和我说话了。”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看起来很愿意和你说话吗?”除了冷漠,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的脸色还真臭。“说得也是。”
乍然出现的柔和笑容像是冬日的一抹曙光,缓缓融化她的冰冷心田。她不自在的别开脸,朝福伯颁首。“福伯,我不打扰你做生意,告辞。”
“是,恭送当家。”老福微躬身,也一并送蓝知逸离开。
城西大街,热闹如昔。
慕容臻疾步往前,急欲甩开跟在身后的他。但他依旧跟得上她的步伐,甚至还好心劝道:“当家,你的伤初愈,不能走得那么急。”
“你别跟着我。”她横眉咬牙,却换来他的微笑。
“我们只是刚好同路。”他就是喜欢看她想发火却又强自压抑的表情。
停下步子,她转身越过他,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怡然自得的随着她向后转,又跟上了她的脚步。
她咬牙吸气,提醒自己不可当街发火。
他在身后瞧见她握紧的拳头,耍坏的笑容悄然爬上他的嘴角。
其实,她一出门,他就悄然跟上了。一路上,看着她故意让沈家军的人跟踪,故意在城西街道上兜圈子,然后看着她在老福的药铺前停下打量。
他知道她一定会进去查问清楚,所以他悄然从后门潜入,适时为老福挡下她的疑问。
她算是一个警觉心很高的人。但是,一旦她相信了某些人或事,就不会再怀疑了。
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他救下她的那一刻,她已经相信他了。虽然她满口否认,但是她并没有按照花效言的意思,把他这个知道秘密的外人除掉。
接下来,他要带她去一个地方,那儿有他安排的一场好戏。
“当家,午饭时间快到了,不如我们再去寻欢楼?”
她默不作声,当作不认识他这个人。
“上次的肉包子吃到一半,你就忙着去救晓菊。这次我作东,请你尝遍寻欢楼名菜如何?”
他的锲而不舍让她抓狂,一转身,她扯过他的衣襟,齿间迸出话:“不要再跟着我,不要再烦我,不要再……”
“仅此一次。”他的眼神里头有着恳求,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了。”
“什么意思?”她一惊,松开了手。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直到她被他瞧得有些脸红,他才轻笑摇头。
“就当作是饯别的一餐吧。”
慕容臻看着他走进寻欢楼,僵持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蓝知逸一脸高兴的点菜,等到店小二离开,她立刻捉紧机会追问。“你说你要离开?”
“嗯。你会舍不得我吗?”他微笑,她顿时拧眉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