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凝儿用手比了二。
"第一,因为我认为他配不上姐姐,姐姐是金枝玉叶,他不过一介百姓,两人怎么看怎么不配。至于第二嘛……暂时无可奉告喽!过一阵子再说吧。"
"为什么?"
"凝儿、羽飞,你们都在这儿啊!"
常富康和白云放两人各端着自己喜欢的茶水来到凉亭。春天到了,百花齐放,正是赏花品茗的好时候。
"爹、后羿大哥,你们两人又凑在一起啦!"
白云放没有透露本名,非常坚持大家必须喊他"后羿"。
"正好、正好,你们快来帮我们评评看,究竟是这小子泡的比我香还是我泡的比较好。"
"老爷,你真要比,输了可别怨我!"白云放得意地表示。
"我岂会输你!"常富康不甘示弱。
齐羽飞看着端至面前的两杯茶,正想婉拒时,常凝儿顺手接过。
"爹,你又不是不晓得齐总管不会品茗,还是让女儿这名嘴来吧!"
"我差点忘了,羽飞一喝茶便会睡不着。那么,女儿,就拜托你了!"
分别尝了尝两人泡的茶,她思忖了会儿后说:"还是爹的茶比较香醇。"
常富康立刻笑得开怀,重重地拍着白云放的背。
"小子,再回去练练吧!"
"真是的!两人都老大不小了,还争这玩意做什么,难得春天到了,还是赏赏花比较有趣。你们在这等等,我去厨房拿些点心过来。"
"二小姐,让我去就好。"
"行啦,我去厨房的次数说不定比你还多呢!后羿大哥,你陪我去拿。"
"好啊,你们府上的点心实在太美味了,让我不禁想永远留下来。"
"那就留下啊!又不怕被你吃垮。"
白云放和常凝儿两人有说有笑的身影愈走愈远,齐羽飞的目光还是不忍移去。
"羽飞啊,有些事情,假使你永远都不说,对方就不会明白的。"常富康老眼中满是了然的神色。
齐羽飞转过头。
"我晓得,老爷。"
* * *
马车停在还愿寺前,常君月便邀南霁云下车一同走到还愿寺的后山。
"你认为这里如何?"
"山明水秀,地灵人杰。"南霁云实在不明白常君月要他带着铲子来这里做什么。
"呵!我瞧你是一肚子莫名其妙吧。"常君月一眼即看穿他的无聊。
"那么,请你告诉我,我们究竟来这里做什么?"南霁云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肩上望去。"不会是要我铲土吧?"
"差不多喽!"
"挖什么啊?"他是愈来愈不明白了。
"你晓得这里是哪里么?"常君月背着他,径自望着附近的景致。
"不就还愿寺。"
常君月摇了头,走向前几步,而后回身。
"错了,这里是'后羿'的墓,是我为他选的,本来我也会在此处长眠……"
"君月!"南霁云瞪了瞪她。
常君月抿唇笑了,她差点忘记南霁云最不爱她谈这些。
当年看着后羿入土后她才离开,没想到再回来时,才发现这里已有座寺庙了,看来她选的地还是不错的。
她低头寻了寻,然后笑道:"这里!"
"什么?"不会真要他挖坟吧?
"挖这里啊!"
"挖坟?"
常君月轻轻一笑。
"你想到哪儿去了,是挖一样两年前我埋在这里的东西,不,应该说是你的才对。快挖吧!"
南霁云瞟了她一眼,终于低下头开始工作。
没想到他堂堂一个首席杀手不干本行后的第一件工作竟然是--在自己的坟墓上挖东西!
挖了约两尺深后,南霁云由洞里捧着一个长约一尺宽多的褐色木盒。
"你要我挖的就是这个?"
"是啊,"常君月打开木盒,里面摆着一把弓。"这是你的射日弓,本来我想让它跟着你一块儿埋入黄土内,但想想又觉不舍,因为我只剩下它了。试试看吧!
一直都没人用过,不晓得还能不能用。"
南霁云接过弓靶,疑惑一问:"怎么没有箭镞?"
"这是西王母娘娘赠予你的,是神器,当然没有箭镞了,它是化意念为箭镞,射向目的,又名无箭弓,你只要拉弦即可。"
"就是这鬼东西射下太阳的?"显然他十分怀疑它有能力与光芒万丈的太阳抗衡。
常君月苦笑,她可不敢说前世后羿可爱死亡了。
"它非以眼睛所见,而是以心来决定目标,意思就是你想射哪儿,只要心中有了目的,箭镞便能射过去。"
"真那么神奇?"
"试试便知。"
南霁云不怀好意地点头。要他试,他就试试好了。
他拉了弦,在心里想了目标,然后放弦,没有箭镞,当然也就没有声音,不过弦的振动力可不容他轻忽,因为他的手指已经发紫了。
"好厉害的弓!"第一次碰上这么难拉的弦。
"这弓会认主人的,它只让它认定的主人拉而已。"
"是么?"
"你刚刚射去哪儿了?"
南霁云远眺前景,嘴唇不由得上扬。
"一个很近的地方。"
常君月看着他,隐隐觉得不安。
* * *
常府--
"呜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之后,齐羽飞应声而来,所见到的是惨不忍睹的景象--白云放的衣摆被一根黄金箭镞插着,他可能就因为如此而被绊倒,顺势还压倒常凝儿,两人手上的点心也散落一地。
"是谁那么混蛋啊!"常凝儿仰天大骂。
"可不是我。好棒的箭镞!"白云放起了身,立刻表态。
看着黄金箭镞,齐羽飞笑了。
"齐羽飞,你敢笑我!"眼尖的常凝儿发现有人冷眼观望。
"二小姐,我没有。"齐羽飞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没有才怪!"常凝儿才不信他。
第九章 但只求今生,得偿愿
清早,常府内惊传一声尖叫,那一声堪称响彻云霄,直达天际。震得常富康喷出了茶,冬雪砸破了碗,梅香摔了一跤,齐羽飞写错了一个字。虽然如此,但大伙儿也有共识,都懒得再去搭理凡事大惊小怪的常凝儿了。
而这次常凝儿会惊叫的原因是--
"为什么你会在姐姐的房里?"乍见南霁云出现在姐姐房里,常凝儿吓得花容失色。
南霁云懒懒地爬起身子,身旁的常君月也嘤咛了声,他摸摸她的发,安抚她。
"乖!继续睡。"常君月身子移了移,更捱近南霁云。
昨晚他们赏月赏到睡在屋顶上,还是南霁云首先醒过来,抱着常君月回到房里,那时听她喊了"不要走",他当然会遵照办理,于是才会让常凝儿见到这一幕。
"难道没人教你进别人房里要先敲门的礼貌么?"南霁云慵懒地出声。
"我进姐姐的房里从来不需要敲门。"她回的理直气壮。
南霁云邪邪一笑。
"可现在不同了,因为你姐姐有了我,以后你要进来前,最好记得敲门,免得看到让你晚上做梦的场面。"
不用等以后,常凝儿听了南霁云的话,当下小脸就红的宛如擦过水粉一般红透。
"你--"常凝儿气急败坏。"姐姐到底是在哪里遇见你这么一个……混蛋啊!"晓得姐姐仍在睡,她不敢太大声。
"混蛋?你姐姐可爱死我这混蛋了,你有办法么?"既然她认定自己是无赖,他索性将自己的本性展露无遗。
真真气死她了!
"哼!"丢下一个闷哼声,常凝儿轻轻关上门离去。
同他斗,真不自量力!
"霁云……"
"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凝儿的声音。"实在是太困了,常君月始终没有睁开眼。
"没有啊,你做梦吧。别梦她了,梦我,知不知道?"南霁云趴了下来,一手揽在常君月的腰上。这种满足感,他绝对不会与人分享的,就连她妹妹也不行。
她只能是他的。
不管白天黑夜,他都不想再与她分离了。
* * *
悠扬的琴音缭绕不绝,每一弦音都投注她最深刻的感情,因为这是她留在脑海里惟一的一首曲子,是为他而谱的。
一曲毕。
"很悲。"这是他听完后的感想。
常君月温柔的眼眸停在他脸上,唇瓣浅浅一扬。
"是啊,本来是很热情的曲子,也不知怎地,慢慢就变了,最后弹出来就成这一调了。还喜欢么?"
南霁云握着她的纤纤小手。
"喜欢,只要是你为我做的,我都爱。"
常君月扫尽眉心愁。
"喜欢就好。"
南霁云一边玩起她的手,一手撑着下颚。
"你真的活了两千年?"
"嫌我老?"
他挑了挑眉,拉起她转了几圈,仔细地审视。
"还好啦,外表看不出来,我不会嫌弃的。"
常君月微噘了嘴,南霁云使了个力,带她入怀,双手在她身后交握,下颚抵在她的肩上。
"生气了?"
"哪有。"
"我是心疼你一个人。"漫漫岁月如此之久,他一个男人都不知是否能熬的过去,这样的痛苦却落在她身上,他当然不舍。
"其实一直都有人陪在我身边,只是他们活的不够久,没办法永远在我身边,所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