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灵傻眼完之后,当场气得火冒三丈。
“你说我是这种人?这种人是哪种人?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袭承飞没回答她,迳自转移话题:“这也不能怪你,以你这种小女孩,要拿到一百两的确不容易,无妨,反正参加的人相当踊跃,也不差你一个,毕竟以你这种年纪,赌坊这种地方还是不适合你来,还不如回去窝在爹娘怀里!”
袭承飞一番意有所指的话,听得雪千灵险些气急攻心。
“你说我这种小女孩是什么意思?”
袭承飞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你拿得出一百两吗?”
“你、你……”雪千灵的个性最禁不起人激,听完他一番似褒、似贬的话,胸中早已满是高张的怒气。“谁说我拿不出一百两?我雪千灵上赌坊赌钱的时候,你不晓得还在哪里呢!你还真是把我雪千灵给看扁了,等着瞧,我明儿个就把一百两捧到你眼前来,哼!”
一说完,她便气呼呼的甩头离开;袭承飞则是噙着得逞的诡笑望着她渐渐远去的娇小身影。
好戏,就要开喽!
※ ※ ※
一回雪府,雪千灵便怒气冲天的来到白珠珠的房门。
她只要一想起那个家伙嘲笑的神情、挑釁的言语,理智便消失殆尽,气得她只想找个人来抽一顿鞭,发泄怒气。
粗鲁的一脚踹开房门后,雪千灵立刻气呼呼的走进白珠珠房里。
“表姊,表姊。”
房内,白珠珠正埋首在手里的“本草网目”中,连雪千灵来了也没注意到。
一见白珠珠又在看那令她一个头两个大的医书,雪千灵当场沉下脸,心中的火气更是急速上升。
来到她面前,一把抽掉她手里的本草纲目,雪千灵立刻劈哩啪啦的指着白珠珠的鼻子斥责了起来:“表姊,我拜托你好不好?你可是正值花样年华耶,像你这个年纪,就该像我一样,三不五时便出门去晃荡一下;幸福都是在外面,不会在你房里等着你,还有……”雪千灵不悦的扬扬手里的本草纲目,“这种深奥难解的医书都是七老八十的老神医在看的,你今年不过一十七,可不可以拜托你别再看这种枯躁乏味的书?”
见她念了一大串,白珠珠终于抬起头,认真的望着她。
“这种书不好吗?”
雪千灵当场傻眼,差点反应不过来。
“呃……这种书当然不好,况且,你一个年轻姑娘家镇日不是埋首书堆,便是在满是刺鼻药草味的药铺里打滚,如此一来,你要何时才能觅得如意郎君呢?你不担心,我都替你紧张了。”
白珠珠反问:“可我不是在开药铺吗?”
雪千灵纳闷的瞥了她一眼,“你当然是在开药铺啊!”
“既然如此,那我不看医书,要看什么?”
“这……”雪千灵一时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表姊,你很过分喔!我可是为你好耶!怕你再这么沉闷下去,到头来肯定是青灯长伴,你总不会想敲一辈子木鱼吧?”
她一说完,她又突然懊恼的大叫:“臭鸡蛋!被你一气,我都忘记来这里的目的了。”
白珠珠眨眨眼,好奇的望着她,“有事找我?”
“要事找你。”雪千灵刻意加重语气,还伸手往她面前一摊。“给我一百两。”
闻言,白珠珠仍是眨眨眼,神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一百两?”
“没错!”性急的雪千灵立刻张着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我临时需要一百两急用,所以才来向表姊周转,我知道表姊向来最好了,您美人美心肠,快借我一百两吧!”雪千说到最后还不忘油嘴滑舌一番,差点没把白珠珠给捧上了天。
要不是方才在那可恶的家伙面前牛皮吹破了,说啥她绝对有办法在明儿个将一百两捧至他眼前,她又何必偷偷摸摸的瞒着恐怖的二姊来向表姊借钱?
三位姊姊里,就属白珠珠最单纯、最天真、最好蒙骗过去,所以在苦无对策之下,她才决定来找她借钱,一来可以瞒过二姊,二来又可以参加比赛,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雪千灵愈想愈兴奋,她忍不住叉着腰,得意的狂笑出声。
“哇哈哈哈哈……”
“你怎么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雪千灵这才看向今儿个有些不对劲的白珠珠。
“哎呀,表姊,你别这么小气嘛!平时我向你开口要钱,你总是很爽快的便应允,顶多小念几句,怎地今儿个却这般婆婆妈妈呀?快快快,快借我一百两,我可是急着要用哪!”
白珠珠原本面无表情,突然语出惊人:“我有一百两吗?”
雪千灵才刚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一听见她的话,当场将才刚入口的茶全部喷了出来。
“你,咳咳咳,咳咳咳……天哪!呛、呛死我了!”
雪千灵咳得涨红了一张脸,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她立刻火大地咆哮:“表姊,你是存心要呛死我吗?”
白珠珠只是静静的望着她,再次抛出一句令人震惊的话:“你说我是你表姊?你是谁?我又是谁?”
这次,雪千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 ※ ※
“大姊、大姊……”
半个时辰后,一道呼天抢地的叫喊声从白珠珠居住的西秋阁一路响到雪千馡居住的南春阁里。
“大姊、大姊……”雪千灵气喘吁吁地叫着。
老远就听见她的呼叫,雪千馡将房门打开,雪千灵也正好在此时冲入雪千馡房里。
“发生啥事了?瞧你喊成这样!”雪千馡轻声斥责。
“表姊、表姊她……”雪千灵灵频频喘着气,“表姊她又发作了啦!”
雪千馡一听,立刻蹙起了好看的柳眉。
“你说珠珠又失忆了?”
雪千灵拚命地点头,“没错!我方才上表姊房里去向。她周转一百两,谁知说着说着,表姊的老毛病就突然发作,一下问我她是谁、我是谁,又反问我她有没有一百两,我又不是她,怎么可能知道她有没有一百两,险些气死我了!”
白珠珠习惯性失忆的毛病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有那么“好几天”会三不五时的突然发作一下,所以久而久之,整个雪府上下早已见怪不怪。
雪千馡倒是一听到“一百两”这三个字眼,立刻谨慎了起来。
“你刚才说一百两如何?”
自责一时说话说得太快,雪千灵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啊?哪个?什么一百两啊?我才啥也没说啊!”
“千灵?”雪干辞一脸严肃的蹙紧了眉。
虽然大姊不若二姊那般恐怖、难缠,但只要一对上她那双哀怨的大眼,雪千灵就感自己好似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万分对不起她的事情来。
终于,雪千灵叹了口气,认了。
“我方才是去向表姊周转一百两啦!”她老实的招了。
雪千馡一脸困惑,“你作啥去向你表姊周转一百两?”
“因为……”雪千灵心虚的咽了口口水,没勇气把“事实”说出来。
支支吾吾了好半晌,雪千灵猛地灵机一动,她立刻脸不红气不喘的瞎掰:“前一阵子你们不是要我好好找一份正经事来做吗?我左思右想,做生意这种事,我压根儿就不是那块料;要我学到像二姊那般对古董了若指掌,只怕我学一辈子也学不来;表姊就更不用说了,我光闻到那种刺鼻药草味就头晕,哪可能像她那般悬壶济世啊?没砸掉她的招牌就要偷笑了。
你们做的工作没有一个是适合我的,所以这几天我便很努力的想,反正我的兴起一直是舞刀弄剑的,这你们也是知晓的,所以我就想啊,要不我乾脆开一间镖局算了,一来可以收徒弟教他们学武,二来还可以保镖攒银子,这不是一举二得吗?”
脸不红气不喘的瞎掰完,雪千灵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鼓掌喝采。
“你想帮人保镖来攒银子?”雪千馡讶异的瞠大双眼。
雪千灵点头如捣蒜,掰得愈来愈有心得:“是啊,难道大姊不赞成吗?你们平日不是最恼我镇日无所事事,只晓得四处闲晃吗?如果我开了间镖局,有了一份正当的工作,你们总不会再说我是不事生产的米虫吧?”
雪千馡仍是一脸震惊,“你确定你真的要开镖局?”
雪千馡的谎话愈说愈顺口:“是是是,所以我方才就是去和表姊周转个一百两银子嘛!只是谁知讲没几句话,她老毛病就犯了,直缠着我问东问西的,险些被她问得无力招架。”
雪千群责备的望着她,“开镖局是何等大事,你怎么不同我和你二姊商量,便擅自去向你表姊要银子?”
雪千灵皱了皱鼻子,“我怕你和二姊不答应啊!”这倒是极有可能的事。“而且,前一阵子我才输了三万两,这会儿如果又开口向二姊要钱开镖局,她肯定一脚把我踹进臭水沟里去。”
雪千馡笑笑地摇头,“那你怎地不来同我商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