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会爱上一个如此恶劣的男人呢?梁绽晴觉得十分气恼的同时,心里却又泛起一股不争气的、无法错认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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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把你最好的衣服穿下来。”当韩澈清冷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来时,梁绽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她傻乎乎地看了看时间,六点零三分,下楼?难道韩澈真的在她家楼下等她吗?那不是只是个想害她被众人八卦的玩笑话吗?为什么要把最好的衣服穿下楼?
“下楼,把你最好的衣服穿下来,不要再让我说第三次。”啪,收线。很显然地,韩澈的耐性只有三分钟。
天生气势输人,梁绽晴真的乖乖听话,认真地找了件看起来最有样子的洋装下楼,一走出大门,就看见韩澈的车子停在转角……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的心跳频率的确比平常快。
韩澈坐在驾驶座上,在看见梁绽晴的第一时间,为她打开了副驾驶座车门。
“上车。”他简短地命令道。
“去哪儿?”梁绽晴微微弯下身体,满腹疑惑地看着车内的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庆祝。”
“庆祝什么?”庆祝他竞图拿到首奖吗?她问。
“上车,不要再让我说第三次。”韩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仅是不耐地瞟了她眼。
“……”梁绽晴呆住,这人怎么这样?好像她连想拒绝都不行似的……算了,上车就上车,难道怕韩澈卖了她不成?
她气闷地跨进副驾驶座,将车门关上,安全带也扣好,韩澈这么强势又霸道,偏偏她还喜欢得不得了……没志气,她第一百零八次在心中暗骂自己。
韩澈偏头睨了梁绽晴忽明忽暗的神色几秒,扭头过去转动方向盘的眼底有几许笑意,这个梁绽晴真的很有趣,她可以大方地承认喜欢他,却无法忍受自己对他的言听计从,这么倔强……他发现自己对她越来越有兴趣。
就是因为这份对她的好奇心使然,他才会随便安个名目找她一起去吃饭吧?否则,他什么时候找过同事吃饭了,就算是一起合作建案的建筑师也没有。
韩澈又似笑非笑地瞅了梁绽晴的懊恼神色一眼,然后发动座车朝目的地驶去,在一个等待的红色号志里,转头从后座拿出一个长方形纸袋放在她膝上。
“是什么?”梁绽晴的水眸里盈满不解,纳闷地问道。
“打开看。”优雅的王子依旧惜字如金,专注在眼前路况的眸光并没有打算解答她的疑问。
梁绽晴闷闷地打开纸袋,拆了其中一个纸盒——是整组的咖啡器材。
她讶异地瞅了韩澈一眼,刚变换了灯号,他又继续四平八稳地开了车,依然是面无表情。
这……韩澈帮她把破掉的酒精灯跟杯架都买回来了?居然连爱尔兰咖啡专用的特制杯子都有?煮爱尔兰咖啡的杯子需要高温烤过,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杯子就行,他连这都去打听了?
她又迅速地拆开了纸袋内的另一个包装,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是纯麦威士忌。威士忌的种类对爱尔兰咖啡而言也是十分重要的,想来,韩澈是认认真真地去请教过行家了。
“这是什么?”梁绽晴没发现太过惊诧的自己居然问了个这么愚蠢的问题。
“诚如你所见。”
韩澈的回答让她觉得自己更蠢了。
“我的意思是,这是给我的?”
“是。”
“为什么?”
“为了你的食言。”韩澈淡淡地睨她一眼,将车子转进某个隐密的车道里停下,一个西装笔挺的泊车小弟迅速地走过来,从韩澈的车窗接过他递出的轿车钥匙。
“啊?什么?”梁绽晴一愣,她什么时候食过什么言?她还没问完,韩澈就下车了,他绕过车头,为她打开她这侧的车门。
“有人说可以续杯,却很久没端过咖啡进我办公室来。”韩澈向她伸出手,邀她下车,语气很淡。
“呃?”她傻傻地握住韩澈的手,让他牵下车。原来她说的傻话他还记得?可是,这里是哪里啊?
梁绽晴的眼光来回巡视所到之处,完全没意识到韩澈正牵着她的手,她环顾四周,然后傻傻地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建筑物大门被毕恭毕敬地拉开。
一名侍者走上前来确认了韩澈的身份之后,领着他们在席间落坐。
……只有会员能进入的高级餐厅。
梁绽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洋装,这已经是她衣橱里最称头的一件了,但是对这个场合而言似乎仍嫌太过寒酸。
她不甚自在地偏头打量了下韩澈的神色,他看起来对她的衣着不甚在意,而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注意力也很快地被餐厅内部,映入眼帘的漂亮景色转开。
这整片从墙壁延伸至天花板,能将周遭夜色尽收眼底的玻璃帷幕是出自某个很有名的建筑大家之手,梁绽晴想起,她曾在某期建筑杂志上看过这间餐馆。
这家餐馆的门槛太高,仅接待一些政商名流,梁绽晴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亲自来这儿朝圣……她在侍者拉开的椅子上坐下,好奇的眼光仍细细打量着这座华美且巧夺天工的名家建筑。
韩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梁绽晴闪闪发亮的眼神上,唇角微扬。
她跟他曾有过的女伴们都不一样,跟被他牵着的手比起来,她更关心这栋房子的设计。
她的骨子里跟他一样藏着的是建筑魂……韩澈笑了,他没发现自己看着她的眼神十分专注且温柔。
他将侍者刚送上的菜单推到梁绽晴面前,梁绽晴巡视打量四周环境的眸光被韩澈的动作惊扰,她被迫将视线拉回到眼前,然后在对上韩澈的目光时,身体细微地震了一震,仿佛此时才真正回神。
很好,她总算记起自己正要与心上人共进晚餐了。韩澈为她一瞬间显现出的错愕表情微笑,这么不专心的女伴,他是头一次碰见,而他是这么满足于自己能够打扰她这件事。
“点菜。”他指了指她眼前菜单。
梁绽晴摇摇头,不疾不徐地将菜单推回给他,说道:“你是行家,你点。”
她才没那么笨,把点菜这种看似简单实则很难的工作往自己身上揽,她怎么知道这里的招牌菜是什么,韩澈在这里看起来熟门熟路,这么吃重的工作当然是交给他负责。
她朝韩澈礼貌微笑,刚才转瞬之间出现的惊惶错愕又不见了。
韩澈觉得挫败,却又觉得激赏,于是他向侍者简单且俐落地点完餐点的同时,还交代端上了瓶最好年份的红酒,她值得。
第4章(2)
韩澈为她斟了杯红酒,在用完了几道餐点之后,忽尔慢条斯理地问她道:“有想过当建筑师吗?”
梁绽晴愣了一愣,随即疑惑地摇头。“没有耶,为什么这么问?”
韩澈浅酌了口红酒,说道:“很多建筑师都是从绘图员做起的,你看起来对建筑很有兴趣。”
“我也对红酒很有兴趣,但那并不代表我梦想当个品酒师。”
梁绽晴笑了笑,晃了晃杯中泛着漂亮色泽的酒液,凑在鼻尖嗅了嗅,浅含了口在嘴中,吞下。
韩澈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喜爱看她颊边的酒窝。
他微微眯起眼,将双手交叠在桌面。绘图员爬升为建筑师是他以为的最好发展,她不想当建筑师,那么她想做什么?
“不是建筑师也不是品酒师,那么你的梦想是什么?咖啡师傅?”韩澈笑着问她,她啜饮红酒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架势。
梁绽晴忽然幽深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缓缓说道:“我的梦想,一直都只是为你画图。”语毕,她向他牵起浅甜的微笑。
又是一副从容不迫、事不关己的口吻……韩澈看着她的眸色忽尔转为深浓,将自己靠进椅背里,仔细打量着她波澜不兴的神情。
梁绽晴总是在一个最奇怪的时刻做一番最冷静的表白,上次在她家里说喜欢他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不懂梁绽晴在想什么,她看起来是如此的冷静,却又从不避讳表白自己的真心,如果此情此景换作是别的女人,也许他会毫不犹豫地抛下应有的绅士风度离席,但眼前的梁绽晴却只让他觉得迷惘。
韩澈突然想起他发烧那天,梁绽晴在茶水间他的问题——
“韩澈,你已经十分出色了,你这么努力,究竟想要证明些什么呢?”
一股突如其来的,觉得自己也许能被明白的冲动,让他远比自己知道的先开口:“我想证明我父亲有多失败。”
“什么?”梁绽晴很显然地呆住了,她对韩澈忽尔跳出的句子感到困惑。
“那天,你在茶水间问我的问题。”韩澈很善心地提点她。
“你是说……你很努力,是因为想用你的过人表现证明你父亲的失败?”梁绽晴愣怔了半晌,才终于意会。
“是。”韩澈说得十分平淡,他拿起酒杯将唇抵在杯缘,随即想起自己等会儿还得开车,于是说服自己放下杯子,转而帮梁绽晴的高脚杯斟满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