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啦?那根筋不对啦?小艳?”他抓起她的手反扣着,疑惑又困恼地反问她,带着渐渐升高的怒气和不满。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和罗梵出去一整天,你就变了样,说我们是醉生梦死?你有什么新的体会和发现,就直接说出来。”
“我会告诉你的,莫非。罗梵陪着我一整天,要向上帝找答案,但是现在,我认为如果上帝出现在我面前,我需要的是宽恕。我们分开吧,为了乔敏,我们不能在一起醉生梦死。”她含着眼泪告诉他。
“小艳——”
莫非正要开口,罗梵的声音挡住了他。
“我认为,需要分开的,是乔敏。是你,莫非和乔敏。”
“罗梵,你不要管这件事。”乔艳惊慌地制止。
“我根本不想管,但是我不能不管,我还想K你一顿呢!莫非。”罗梵揪住莫非的衣领,对他握拳低吼:“今天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打算怎么样?你是要和乔敏分开?还是打算把乔艳再度逼走?今天,我就要你给我答案。”
“原来你只是想主持正义,这样好办。”莫非把罗梵的手推开,笑笑地对他讲:“谢谢你的好意,我会好好和小艳谈个明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如果你要扁我,也悉听尊便,OK?”
乔艳也急劝道:“对,胖哥,我会和他谈清楚的,请你不要插手,好吗?”
罗梵认为他已经传达了重点,便不再坚持,转而走开。
第4章(2)
“原来你要我离开乔敏,你可以自己跟我讲,何必假手第三者?”莫非故意这样讲。
“不,莫非,你知道我真正的意思。我们必须分开,不能再这样下去。阿敏爱你没有错,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她快崩溃了,她可以容忍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但是绝不能容忍我,她已经够可怜了,我不能再刺激她,龙龙已经没有爸爸,不能再没有妈妈。”
“你真滥情,小艳,我想不到你这么温情,还这么死心眼。你明明知道我和她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你还是要这么死心眼,这么想不开,这么滥情。”
他用力托起她的脸,捏紧她,逼问她:
“你说,你和胖子商量好要怎样威胁我?你要离开我?再一次离开?”
“莫非,我别无选择。”她泪盈盈地哀鸣。
“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他炯炯地逼视她、逼问她。
“不要问我,你不用问我,我别无选择。”
她闪避着,摇着一头的如云浓发。
“你要记住,你象征我所错失的一切,错失的一生,你以为我会怎么做?你可以走,你可以再一次走得远远的,但是我也会有再一次令你更吃不消的回应。你走了,我就立即和乔敏离婚,负负得正,把一切都扯平,你听见了吗?”
“莫非,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
乔艳痛苦万分,泪流满面。
“我知道你一直很痛苦,总是摆不脱你那该死的罪恶感。你和我在一起,永远只能强颜欢笑。好,我答应你,从此以后不再踏进城东巨星一步,但是你也别忘记,我刚才告诉你的话,你一离开,我就和乔敏离婚。”
说完,他捧住她的脸,含悲带泪地凝视了一会儿,终于很快地放开了她,疾步离开了酒店。
“莫非!莫非!莫非!”
她望着他的背影低唤他的名字,每唤一句,就淌下一颗泪水。
罗梵走过来,递给她一包面纸和一杯酒。
“他刚才对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他温柔地安慰她,在她身边坐下来,执起她的手,轻轻拍拍她,像在安慰一个丢了心爱洋娃娃的小女孩。“听我的劝,乔艳,莫非刚才那番话让我领会到,他是爱你的,他也变成熟了。也许,这还不足以扭转我对他的成见或印象,但至少我可以告诉你,他已经用最成熟的方式处理了你们之间的问题,你何妨平心静气接受这个方式,而不必像你原先所想的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我的脑袋里一片混乱,我根本想不出还有什么希望?”
“有的,你们也许失去了在一起的时间,但却有等待的空间,他已经为你们留下了空间。”
罗梵更坚定地拍拍她的手,含笑激励她。
“是吗?胖哥?”
她偏了头,腮边滑下一颗眼泪,软弱无力地告诉罗梵。
“我只看见他离开了这里,整个世界便都被掏空了。”
“答应我,乔艳,千万别一走了之,莫非是说到做到的。”
他不得不提醒她、哄她。她万念俱灰的神态让他十分不放心。
“我看不见你说的空间在哪里,我只觉得,我是一个表演走钢索的生手,第一次被放在高空上,进也不是,退也不得,而下面就是又冷又硬的地板。”
她失神地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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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乔敏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起白雪公主的童话。
原来童话里也有最真实的人生。
原来身为一个人,得承担这么多迷惘和彷徨,而且通常没有替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
她多么希望也有一个万能的魔镜能够回答她心中那个千古难解的问题。
魔镜、魔镜,请你告诉我,究竟谁是莫非的最后一个女人?
难道,永远都不会是我?
镜子什么也没有回答她。
镜中那个憔悴、苍老的年轻女人用空洞而绝望的眼神望着她,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妈咪!妈咪!”
龙龙在外面敲门,带着哭声的叫唤刹时将她惊醒。
她打开了门,让抱着玩具熊的龙龙进来。
“龙龙,你不是睡着了,哭什么啊!”
她皱着眉头抱起他,下意识地替他抹去眼泪。
“龙龙不要睡,龙龙要姨姨,龙龙要爸爸。”
龙龙嘟着嘴,挂着两行泪,委屈地投诉道。
也难怪,他已经睡了一下午,才不过入夜八点多就把他哄上床,他怎么睡得着?
龙龙太孤单、也太无聊了。在这世界上,真正有耐心陪他玩、哄他、关心他的人也许只有黄嫂一个。莫非不曾把他疼进心里,自己的心也没有放在他身上……
乔敏想着,只觉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罪过和压迫感,还有可怕和残酷的厌烦和厌倦。
她有一个冲动,想掐死他,掐死龙龙。
如果龙龙死了,会不会让莫非那颗麻木不仁的心回复一点点感觉?会不会给他一点刺激的罪恶感?能不能带给他一些面对现实的压力?
她的思绪乱糟糟地纠错成一团,龙龙仍是絮絮不休地吵着。
“龙龙要爸爸,龙龙要姨姨。”
她终于不得不耐着心哄他一句。
“爸爸就快回来了,龙龙不要吵,爸爸才回来。”
“真的,龙龙不吵,爸爸就回来——”
龙龙天真地反问一句,小手小脚奋力从乔敏怀中挣扎下来,快步跑到靠窗的沙发上,把脸贴在窗面上往外望。
“爸爸快回来!爸爸快回来!”
稚嫩的童音反复咕哝的只有这一句。
她只恨,龙龙为什么还这么小?小到不能在挽回莫非这件事情上助她一臂之力?如果他大一点,她可以教他抱住莫非哀求他早一点回家,哀求他对妈妈好一点、哀求他……总而言之,动之以情,而晓之以义。可是,龙龙这么小,最重要的,他不是莫非的亲生儿子,他根本派不上用场。
她隔着一段距离,看着龙龙扎着一条小猪尾巴的小脑袋,内心爱恨交加。她想去抱住他肥墩墩的小身子,却又想掐死他,因为他不是她和莫非的爱情结晶,却是另一个人对她终身残害的纪念品。
今天她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造成的。
她咬牙切齿朝龙龙的背后走去,两个拳头在下意识中慢慢捏紧。
她要指死他!掐死他!让莫非痛悔,也对另外那一个男人痛惩……
忽然,龙龙放声欢呼。
“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抱龙龙了。”
小家伙手舞足蹈,在沙发上雀跃不已。
这怎么可能?莫非怎么可能这么早回来?
乔敏内心没有半丝雀跃的感觉。她有强烈的预感:莫非不过是回来向她兴师问罪。
她看看个外,果然有汽车大灯扫射过来,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对龙龙说:
“快给爸爸拿拖鞋,会不会?如果爸爸不高兴,生气了,你就哭,大声地哭,不可以跑回房间去,会不会?”
她知道,如果莫非翻脸无情,龙龙至少是一个聊胜于无的筹码。
龙龙只听进了前半句,咕咚跳下沙发去拿拖鞋。她不知道他还听进了什么,会不会真的适时助她一臂之力?
莫非进得屋子,两眼血丝,一脸酒气。
“爸爸,你的拖鞋。”
龙龙摇摇摆摆扑过去,莫非这么早现身,连他都格外兴奋,他很少能在晚上看见爸爸。
“爸爸,你的拖鞋。”
龙龙哪会察颜观色,紧追莫非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