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差三个月,二太太生下长子,原配产下次子,多么讽刺的命一运。他体弱多病的母亲因为勉强生下他,所以过世了:二姨则由于受不了自责而离家出走,父亲也无法面对这一切而移居国外;他的家庭,就是一个这么可笑的闹剧。
然而就像是要将这种扭曲指正,在成年之后,身为长子的端木凛放弃所有继承,让他拥有端木家的一切。
他一点都不感激。
从他十二岁被接回端木家,在他的人生之中,他从未将端木凛视为兄长,也对他毫无手足之情。
他们一起生活和长大,感情却一点都不好。
对他而言,端木凛就只是一个……名称叫做哥哥的陌生人。
在他学成归国时,放弃继承的端木家长子失踪了。他对消失的端木凛只有气愤,其它什么也没有;他将这股愤怒转化为动力,努力经营端木家的公司,经过数年耕耘,已渐渐有所成果。
待他完全掌权之后,端木凛却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明明经过这么多年,做了那些令人生气的事,但是端木凛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总是赖在他的住处不走,在他以为端木凛这个无赖可能会缠着他一辈子时,端木凛就又那么轻易地离开不见踪影。
一而再,再而三。
他已经受够了。
这个人,他再也不想管了。
拒绝和自己哥哥见面,隔天他拿到重要文件就直接出国。
因为在国外日夜都忙于处理这次危机,他早就将端木凛丢到脑后,好不容易找到反制方法,公司几乎确定可以胜利,他回国继续善后,然后整个人投入到工作之中。
他再也没有想起那个人了。
“咳。”或许是工作繁忙,抵抗力减弱,他从前两天就感到身体有些不适。端木伶皱着眉头。
他不喜欢生病。
下班回到家,他拿出钥匙开门,进屋之后直接走到卧房,因为是自己的家,所以他十分熟悉,不需要急着开灯,所以,在他愕然感觉到黑暗之中有其他人的气息时,已经来不及了。
端木伶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腹部就被揍了一拳。
教人晕眩的疼痛令他只能抓着对方的手臂,身体缓慢地滑落软倒。
在昏迷之前,他隐约感觉到,这个人轻轻抱着他,没让他碰触冰冷坚硬的地面。
等他再度张开眼睛时,他见到自己的卧房灯火通明,然后,他的双手被捆绑在正中央大床的床柱上。
一个三十来岁,面容端正的男人,穿着西服站在床沿,嘴角含着笑,正注视着他。
“什……你开什么玩笑!”端木伶怒瞪自己的哥哥,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将邋遢的装扮去除,端木凛举手投足间隐隐散发着一种高贵的气息。
这是从小生长在豪门家族,接受那些优雅教育所残留下来的印记,是无法掩盖的。
端木凛摸摸自己西装外套,道:
“你好像没有发现我之前就复制你家的钥匙,楼下那个管理员也该换了,我稍微打扮一下,走进来和他挥个手,他还以为我是住户之一。”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无视面前的情况,像在谈论天气般轻松惬意。
“我家钥匙……”端木伶不可置信,愤怒质问道:“你私自进来我家,又把我绑在这里是做什么!”
端木凛睇着他,还是在笑。
“因为你上次逃走,所以我只好把你绑起来。”
端木伶恼怒到极点,反而表现冷静。
“我只是出国去处理公司的事。”
端木凛走向他,停在他的眼前,然后弯身,在极近的距离对他道:
“不是,你是藉机会逃走。”
“放开我。”端木伶只是这么说。
端木凛一笑。他脱掉外套。
“当时我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我决定要去很危险的地方。在动身离开之前,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也好,但是你不接电话:于是我去找你,你也不让我见你啊……还是去了那个地方,结果被卷入恐怖攻击,差点死了。”解开衬衫扣子,他露出结实的胸腹,然后将上衣也扔在地上。
端木伶震撼地睁大眼睛。
“什么……”他看见端木凛的肩膀到左手臂处,有块大面积的创伤,伤口还包覆着渗血的纱布。
“我呢,在被炸药的碎片打到时,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端木凛垂眸凝望着他,声音低沉:“那个时候,我的脑海里,却只浮现出你的脸孔。”
端木伶怔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严肃地注视着他。
“我的意思……”端木凛笑得眯起眼眸,然后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压在床上。以俯视的角度,他表情认真道:“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在下次死掉前,我决定要做我想做的事。”用身体制住端木伶的双腿,他开始解开端木伶的上衣。
“什——住手!”这个神经病!疯子!端木伶挣扎,但是因为双手被捆绑,腿部又被压制,所以没有太多效用,他只能奋力扭动身体,而这个行为撞击到端木凛的伤口。
纱布的血迹渐渐扩大了。他见到端木凛皱着眉头,望向自己伤处,似乎相当疼痛,于是他不由得地停住动作。
感觉到他停止抵抗的端木凛,转回视线,黑眸凝视着他,然后,低低地笑了。
“你就是……太心软了。”他这么说,一脸慵懒的笑。旋即眼神变得浓烈起来。“伶。”唤着他的名字,端木凛低头吻住他的唇。
端木伶瞪大眼睛。
这是他第几次被端木凛吻了?要出国留学的时候,端木凛第一次对他做这种事,那时他还以为这只是端木凛众多想要惹怒他的把戏之一;端木凛失踪多年后又出现在他的住处门口,就在这间房子里,端木凛也曾经好几次不正经地吻过他。
但是,他从来没有制止过端木凛。
为什么,他没阻止过端木凛这么严重的事情,他却只是选择无视。
感觉自己的口唇被端木凛侵入,舌头在他口中与他的交缠。端木伶不禁全身战栗。
这个人……是他的哥哥这个认知在脑海中重落的同时,端木伶也泉涌起一股异常恶心反胃的感觉,他离开端木凛的嘴唇,转头就呕吐出来。
“咳!咳咳……恶——”他吐出来的秽物弄脏了床被,眼睛也因为作呕而发红湿润;在停止呕吐之后,他严厉冰冷地瞪视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端木凛只是睇着他,毫不在乎,微微地笑道:
“就算你用这种方式抗议,我也不会停手的。”他压下身体,端木伶无法挣脱,他只是看见,地狱就在他们的前面。
……他不知道经过多少时间。
在被脱光衣服,绑在床上为所欲为的这段时空里,他的灵魂抽离他的躯壳,不知道外界几分几秒,也不想去计算。
奇怪的是,他突然开始回忆过往。十二岁被接回端木家后,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心里那种挣扎和复杂;他的存在,害母亲去世,又逼走二姨,连父亲也不愿意面对他;他从小被外婆教导要恨端木家,但是看着和他拥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哥哥和妹妹,他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因为再也无法忍受自己在端木家的立场,最后,他离家出走了。那个时候,是端木凛带他回家的。
即使亲生母亲被他逼走,端木凛却没有责怪他,只是收起平常那种讨人厌又轻浮的笑,第一次认真地直视他。
也安慰了他。
“你不要怪自己,我也不会怪你。因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端木凛说的话,虽然这么简单,对他而言,却简直就像是救赎,将他从深深的深渊里,拉了上来。
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生理和心理,双重方面的拒绝,在身体完全无法接受的状态下,致使端木伶吐了又吐,但是端木凛就是不停手。在他终于筋疲力尽时,端木凛用嘴对嘴的方式灌他果汁和牛奶,然后从头再重复一次。因为长时间没有衣服可穿,所以他比之前病得更重了。
“咳……咳咳!”端木伶难受地猛咳。他明明在发高烧,却也同时全身发冷。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忽然,一床厚被从他背后包住他整个人。
“伶。”端木凛在他耳边温柔低唤。执着他被捆绑的双手,说道:
“你看,都是你不听话,漂亮的手就这样受伤了。”对那一圈因挣扎而留下的摩擦伤痕低语,端木凛垂眸亲吻他的腕节。
端木伶只想立刻杀了这个人。
“……丧心……病狂……的禽兽。”他的嘴唇,抖得没办法把话说得顺畅完整。
端木凛好像笑了。
“没有错。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连人性也抛弃了。”端木伶不想听他说话。他紧紧闭上眼睛,让自己脱离现实。
再次醒来时,他身上穿了衣服,原本被绑在床柱上的手也解开了。端木伶虚弱地撑床坐起,望见端木凛人在床尾处,贴着墙面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