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拿出手机,盯着对街一家机车行招牌上的电话号码报了她的机车号码和自己的姓名电话,请机车行老板雨停后过来牵车回去修理。
“行了,上车吧。”他说得斩钉截铁,完全不容人拒绝。
直到坐上副驾驶座后她才发现自己身上有多湿,她的头发、衣服、裙子无处不滴水。她歉然的看着他。“对不起,弄湿你的车子。”
他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因为他正转头在一个他运动时带的提袋里找干净的毛巾。
“这条毛巾给你,拿去擦擦吧。”他说,然后开了暖气。
才接过他的毛巾。
他又问:“你家怎么走?”
“呃,就这条路直走到五权路右转过三个红绿灯有家加油站就到了。”她说。
他皱眉。“你不能报住址吗?这样比较明确。”
明确?
这两个字听起来就教人感到担忧,她要是讲得太清楚,他直接把车开到她们住的大楼门前,要是、要是遇到佐宁那可怎么办?
不成!还是模糊些好。
“我……我刚搬来没多久,所以住址也记得不是很清楚,所以——”
她打住,认真擦着头发,不打算继续讲下去。
“你怎么会……怎么会连自己住的地方都记不清楚?真是太离谱了!”
她微噘着小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我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就是这样老是一无是处。”
他没料到她会这样说,让他感到讶然。
是不是他无意间把话说得太重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有关系。”
他眼角抽搐。
那他现在要不要回头谢谢她的宽宏大量,愿意原谅他的无心之过?可是明明犯错的人是她,这情况实在……好诡异。
第5章(1)
淋雨真的不好。
当佑宁起床,发现自己喉咙痛,她就知道一定是昨晚淋雨的结果。也不是没想过要请假,可是她还在试用期。而黎峻威对她又不是很满意,还是不要随便请假好了。
可“小红”送修中,看来今天只好请佐宁载她去上班了。
“喂,你既然感冒了,应该是去看医生吧,还上什么班?”佐宁听完她的请求,马上迅速跳离一公尺远。
“我会戴口罩,不会把病毒传染给你。”
“你最好不要传染给我,哪一次不是你先感冒,不到三天,我就中奖了!”
“你讲话要凭良心,通常都是你传染给我比较多耶。”
“你自己去看医生啦,今天不要去上班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如果你不载我去,我就自己搭公车去,但这样的话我回来就会晚些;而且我病了,这一周的晚餐及家务烦请自理。谢谢。”
“哪有这样的!你感冒不去看医生又不肯休息,既然有体力可以去上班,怎么可能没体力准备晚餐和料理家务?”
“你不是怕我把病毒传染给你?煮饭是最容易传染的途径你不知道吗?我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在煮汤的时候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或煎鱼的时候突然咳嗽?”
“好,算我怕了你,我载你去上班,可是有三个条件。”
“我听听看。”
“第一,在你感冒好以前,在家里你必须戴着口罩。第二,今天放你一天假,下班后马上去看医生拿药。第三,晚餐和家事不因感冒而有豁免权。”
“好,我同意。”心里免不了沾沾自喜,难得和佐宁谈判会获得胜利。
因为搭佐宁的便车,担心被同事看到,所以她大老远的就下车,慢慢走到事务所,所以到达的时间比往常晚了些。
一进门,看到东光对着电脑吹口哨,管叔在看报,雅琪则在吃早餐,气氛看来很轻松。
“东光哥,雅琪姐,管叔早啊!”
“早!”大家异口同声对她微笑道早。
“你为什么戴着口罩?”雅琪问。
“昨天淋了点雨,所以有点感冒。”
“感冒啦!严不严重?怎不在家休息?”管叔问。
“不用啦,只是喉咙有点痛而已。”
“我知道啦,你一定是怕咱们那位冷血的黎先生骂,所以不敢请假对吧?”东光一脸笃定的说。
她微笑不语。
不敢请假是真,但黎峻威昨天冒雨载她回家,应该不算冷血吧?
“你不用担心啦,黎先生今天不来了,刘先生又到台北去了,我们今天可以好好轻松轻松。”雅琪说。
“黎先生今天不来,为什么?”
“咪咪说他重感冒没法子进来。”东光回应道。
“重感冒?”会不会是因为昨天的雨?可是应该不会呀,她记得他拿着伞没淋到雨呀。
“我们倒还好,不过你呀,依据以往的经验,可就没那么好的福利了,他还是会传真一些交办事项给你办的,不过至少不用看到他的脸,压力就少许多了是下?”管叔说。
“这样啊,那我还是赶快回座位上乖乖坐好,看看他有什么指示好了。”佑宁说完,咚咚咚地奔上二楼。
雅琪看着佑宁的背影直摇头。“看来黎恶魔真把他这个新来的助理给管得死死的,完全不敢轻举妄动呢。”
她说完,大家笑了笑。“佑宁是个纯真的女孩,你别把人家教坏。”管叔说。
“喔,管叔,那你的意思是我不纯真喔,我是哪里不纯真,你倒说来听听。”雅琪扯着嗓子问。
“厚!这样可能要讲很久,你就不要为难管叔他老人家了。”东光笑说。
“李两光!你给我记住,以后就不要找我对帐。”
“好好好,算我怕你,我怕你!雅琪姐啊,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东光,下午我请你喝饮料赔罪,可好?”
“怎么可以只请我,要请当然是请全事务所才有诚意啊。”
“好,成,都听你的。”
“那才乖嘛。”雅琪得意的把手上最后一口松饼放入嘴里,准备开始工作。
佑宁走进办公室,果真发现传真机上有好几张纸,她拿起来看。第一张纸满满交代了二十四项工作,每项工作下还标示了由谁负责。她只好照着他的吩咐拿传阅条钉在上面,等一下得拿下去一楼让大家传阅。
第二张纸是给她的,交代了要帮他取消哪些行程,该找谁联络,连电话都写在上面了。
她依照吩咐一一打了电话取消行程,再把传阅单拿下去一楼给大家再去茶水间看看她的盆栽,然后忽然间就没事做了。
倒是要给黎峻威的公文很快堆满了他的桌子,其中有一些是急件,只好先把那些急件公文挑出来。
挑出来后,她就不知道再来该怎么办了。
打电话跟他请示?
她摇摇头。不好,因为她根本讲不清楚。
先搁着,等他来了再处理?
万一真的很重要又有时效性,被她延误了可怎么办才好?
她思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于是把这个难题拿去问咪咪姐。
咪咪翻了翻那些文件,最后只抽出一件。“这件是客户宣布公司破宜的案子,因为还有法院的传票,可能真要问问黎先生可不可以放,其余从搁个两天没关系。”
“打电话去问吗?”佑宁问。
“这个电话讲不清楚,我看你还是跑一趟,给他送过去好了。”咪咪说。
“我跑一趟当然没问题,只是我不知道他住哪里。”
“他就住在对面那栋旭光大楼八楼的K2。”
“喔,好,那我这就送过去给他过目。谢谢咪咪姐。”
“这么客气干嘛咧,快去把事情办一办,下午东光要请吃下午茶喔。”
“真的喔,那么好,那我快去快回。”
“好,快去。”
也不过就是送一份资料,会有什么难的?可佑宁就偏偏遇到了。
旭光大楼管理室打电话给八楼K2的黎先生。
不久,管理员面带难色的看着她。“很抱歉,黎先生说他不见任何访客。”
“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再跟他说,我是他的业务助理,带了一份很紧急的文件要给他。”
管理员只好再帮她打一通电话。
她这才总算可以站在他家门口按门铃;哪怕是如此,她仍旧感到莫名的紧张。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他低沉干净的嗓音从屋里传来。
她紧紧抱着公文封走了进去,却发现黎峻威躺在沙发上,盖着棉被,一脸苍白。
她把公文封搁在茶几上,随即蹲了下来。“黎先生,你没事吧?”
他虚弱地挥着手要她往后退。“感冒会传染。你把东西搁着,我晚点再看,先回去吧。”
“你去看医生了吗?”她关切地问。
“只是有点发烧,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没看医生这怎么成呢,万一并发严重的并发症怎么办?”说完,她打电话给楼下管理室帮忙叫计程车。
黎峻威边发抖边瞪她。
这女人会不会太多事了?不是叫她别管他吗?该上医院他自然会上,她就不能做好自己的事,别管他吗?
不久,管理室打电话上来,说计程车已经来了。她向管理员道谢并挂上电话,转身扶起黎峻威。“车子来了,我扶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