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静雅痛哭失声,心太痛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不需要穿美丽的衣服,不需要换新的鞋,她不要走向任何人,不要再受到羞辱,她只要躲起来就好了,她害怕,她要躲起来——
电梯门打开。陆玄武站在门前,惊讶着,看见软坐在地痛哭着的女人。魏静雅?是魏静雅?
因为车钥匙掉了,他一路寻找,怀疑是掉在她的房里,没想到撞见这景象。她穿着洋装,缩在地上,痛哭流涕,还瑟瑟发抖。
“魏……静……雅?怎么回事?”他冲进去问,他身后跟着等电梯的客人们议论纷纷——
“那女人怎么了?”
“怎么回事啊?”
“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哭成这样?”
“要叫警卫吗?”
“对不起。”陆玄武转身向大家道歉。“她是我朋友,可能是身体不舒服,请你们搭下一班,很抱歉。”
他走进电梯,挡住她的糗态。电梯门关闭,电梯上楼。他蹲在她身旁,问道:“魏静雅?你还好吗?你怎么了?”
她一直发抖,好像听不见他的呼唤。他伸手碰她,她震住,瞪他。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惊慌失措地大叫,他赶紧高举双手。
“对不起,我不碰你,你冷静一点……”他退开身子,看着她。
“还好吗?要我找人过来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要找人,不要。”她胡乱的抹去泪痕。“我要赶快回去,回去。”她爬起来,电梯门打开,立刻冲出去。一直跑向套房,拿出房卡,开门,冲进去——
陆玄武担心地跟过去,砰,门关上,陆玄武及时挡住门。看魏静雅逃命似地奔向床,钻进被子里,躲在里面痛哭。
“魏静雅?”
“走开!”她吼,又岔了气直咳。“我不能呼吸——我呼吸不过来——”她颤抖着呼吸声很大。陆玄武看到他的车钥匙就掉在茶几旁的地毯上。金智惠还在地下室停车场等他,他拾回钥匙就要走,可是……那一阵阵慌乱失措的哭声——
我这样走了她会不会有事?陆玄武不安地瞪着那团棉被。
“喂,我是来找车钥匙的,你是呼吸不顺吗?我倒水给你,还是帮你联络助理?”她那个跟前跟后的男助理跑哪去了?
魏静雅用力呼吸。声音很大,又一直哭。她无法撇开目睹妈妈死亡的惨状,空气中充满铁锈般的血腥味,当时手腕剧烈的痛,血肉模糊的伤口,看见烂肉的骨头,这是妈妈亲手割的,是她的亲妈妈——
当安眠药褪去,她看见的事、这种血腥画面——为什么她没一起死掉?为什么?死掉不是更轻松吗?魏静雅哭得不能自已。
那悲惨的哭泣震撼了陆玄武,他走过去,站在床边。
“你发生什么事了?我以为……你要跟崔佑德见面……刚刚还看到他走进饭店……”
崔佑德?
魏静雅骇住,对了,他还在餐厅等……可是。现在这么狼狈,别说去见他了,连走出房间都有困难。她在棉被里慌乱得语无伦次——
“怎么办?我要平静下来,我好难受——我没办法停住眼泪——我镇定不下来——怎么办?我为什么会变这样?”
听她这么说,陆玄武想到曾经有个得了恐慌症的女演员,在片场时因为NG太多次也发作过,症状很像她。陆玄武想着,要怎么让魏静雅镇定下来,转移她的紧张情绪。他突然想到玄齐那次跳的奇怪舞蹈,当时他看了舞蹈,立刻忘了沮丧。陆玄武拍拍棉被。“魏静雅……你看一下我——”
躲在黑暗的棉被里的魏静雅,掀开被子一角,透过缝隙,窥看陆玄武。她呆住了,陆玄武滑稽地半蹲身体,慢慢地踮着左右脚尖,像鸟在求偶时的姿态,很慢很慢的回旋身体,跳奇怪的缓慢的舞蹈。
陆玄武一边想像着弟弟怎么跳的,一边说;“不要再哭了,你看——这是沙劳越州伊班族的英雄舞,像这样半蹲身体。不断左右脚替换着,慢慢旋转,很有趣吧?我心情不好时,我弟弟跳这个舞给我看,我马上就开心了。”他往棉被瞧,看见偷窥他的那双黑眼睛,他停住舞蹈。“怎样?心情好多了没?”
魏静雅不吭声。陆玄武看她不哭,也不再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她已经平静下来:他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好了,我看你暂时没事了吧?我走了。还有,我警告你,刚刚我做的事如果你敢讲出去,你就死定了。”撂下狠话。陆玄武迅速离开,仿佛刚做了一件很丢脸的事。魏静雅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刚刚那个为她跳滑稽舞蹈的人,真的是那位熊一样暴躁又栗悍的陆玄武吗?
我到底在干么啊?
陆玄武逃进电梯,按下楼层键,拉扯领口,又烦躁地将双手插进长裤口袋,气喘吁吁的。我疯了、我真的疯了!我怎么会做这种蠢事?还是做给那个超级讨厌的女人看,这太不像我了。如果哪一天,有个女人会让我做出完全不像自己的行为,应该就是有FU了。等等——陆玄武忽然想到那时拒绝金智惠的话。难道……
他喜欢魏静雅?不可能!怎么可能?
陆玄武心烦气躁地走进地下停车场,金智惠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给他,见到他追上来。
“怎么那么久?钥匙找到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她又做了什么可恶的事吗?那个臭女人!”
“什么都不要问,我快烦死了。”陆玄武说完上车,迅速驶离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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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佑德等足一个多小时,他耐着性子,展现最大诚意,没打电话催促,也没离开。终于,包厢门推开,小点点一身宽松的黑色运动服走进包厢,跟小时候一样,她双手戴着手套。她一点都没变,朴素清秀的小脸,眼睛闪烁着不安。畏畏缩缩地走进来,带着腼腆的笑意。
“对不起……等很久了吧?我好怕你走了。”她换掉新衣新鞋,换回让她最有安全感的运动服,也卸掉脸上的妆,那些会让她想到不好的事。她坐在崔佑德左前方的沙发,看到记忆中温暖的脸庞,她心情很激动,眼泪涌上来。
崔佑德也是,崔佑德瞬间红了眼眶。“真的是你,我好怕在作梦。小点点……你变漂亮了。”
他喊她的小名,大颗大颗泪珠滚落魏静雅的脸。
“佑德哥。”她哽咽,就是这温暖的声音、温柔的眼神,教她怀念至今。成为歌星的他,穿着时髦的黑色皮衣裤。看起来更英俊了。
他坐近一些,觑着她一双泪眼。“……收到你的信后,我几乎没办法好好吃饭睡觉。”他叹息,低头,扭开白兰地酒,灌了一大口。
“你的信,让我心情很差。”
“不喜欢收到我的信?”魏静雅纳闷着。
“你不应该写信给我的。”他扒梳头发,很烦躁地说:“你让我很烦。”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不高兴,我还以为——”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魏静雅难过得哭起来。
“还有,你投资拍片找我当男主角的事,你以为你在干么?你钱太多花不完吗?”
“佑德哥?”魏静雅很惊讶。“可是,小时候你一直说要当国际巨星,所以我以为——”
“我一直叫经纪人不要接你的戏,但是她不想错过男主角,所以她推了片约赔了违约金,硬要我接你投资的片子,我真的很生气。”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很高兴。”
“高兴什么?”他猛灌酒。“高兴我喜欢的女人变得这么有钱?还是高兴我一直忘不掉的女人终于出现,却比我富有比我有地位?我以为,等我出名大红大紫了,可以骄傲的把你找来,用我的一辈子来照顾你,可是你,你把一切都打乱了!”他红着眼睛说:“你知道吗?你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一个深爱你的男人最重视的自尊!”
“你说什么?”他的告自,震撼魏静雅。她震惊地看着他,说7不出话。
“你听不懂吗?都是孤儿的我们是怎样惺惺相惜长大的?这世上还有谁会比你更懂我,更值得我去爱护?我爱你——但是……我现在觉得……我配不上你。你有钱拍片,还成为监制?这些让我很难接受——我没资格爱你了。”
“没这种事,没有这种事!”她惊讶又高兴,急着说:“其实我也爱你,从以前就只有你对我最好,我一直记在心里。其实我什么都没做,那些钱也不是我的,全是继承我爸的,他因为罪恶感去世前把财产都留给我,不过是这样而已。你不用觉得配不上我,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我只能用这种方法联络你,我也想对你好……只是这样而已。你不要生气,不要说什么配不上我的话……你这样我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