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这些新闻拼命报导名人、明星的绯闻就觉得很无聊,人家要跟谁谈恋爱关你屁事啊?这个世界难道没有更值得关注的事情吗?你们这些心灵空虚的人简直一个比一个还变态!”谬伊宁对着电视新闻破口大骂。
亚荔哭得力竭,神经已经悬在崩溃的边缘。
“别看了,愈看只是愈痛苦而已。”
谬伊宁拿起遥控器准备关上电视,亚荔立刻把遥控器抢回来。
“不要关!我要看,也许可以看得到麦司彻,我现在只有这个方式才能看得到他了。”她擦掉满脸狂肆的泪水。
谬伊宁无奈地瞪她一眼,把那本八卦周刊甩到她面前。
“不是我要哭你,明知道他是最近媒体很爱追的红人,你就应该更小心一点,怎么会在大街上跟他演起那么亲热戏码?你是怕人家狗仔没业绩啊?”
亚荔怔怔地把杂志翻开来,一页一页地翻看。
照片里的她笑容飞扬灿烂,那时候太开心了,开心到忘形,忘记自己是虚幻的,一见光就会死。
凝视着照片中的麦司彻,她内心一阵骚动。
那一晚、那一刻如果能延续下去多好?
她想留住他眼瞳中的神采和脸上的笑容,那时候的两人之间没有罪恶、欺骗、怀疑、背叛来纠缠。
“查不到背景,身世神秘……”
亚荔喃喃地低念着报导内容当中的这一句,想像着当麦司彻看到这些内容时的心情和反应,眼泪难以自抑地滚滚滑落。
“你现在曝光率这么高,已经不神秘了,谬亚荔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别亚荔的事,很快就会被拆穿了。”谬伊宁长长的叹了口气,替她打开从便利店买来的便当。“先吃点东西吧。”
亚荔捧着微波过的热便当,一点食欲都没有。
“别跟我说你不想吃,不想吃也要硬逼自己吃,不然我会强迫喂食。”谬伊宁把筷子塞进她手里。
亚荔勉强挖了一口饭吃,味如嚼蜡。
“那个袋子里有你要的假发和衣服,还有一些化妆品,我也帮你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谬伊宁一边说着,无意间看见新闻画面跳到一个街景,看到一个上班族站在人行道上接受女记者的访问时,悠然瞪大了眼睛。
亚荔也看到了,她呆怔着,无法动弹。
第7章(2)
“这位先生,您爆料说您认识这位绯闻女主角是吗?”女记者问。
“是,她是我的大学同学,虽然外表打扮有点不太一样了,不过我还是认得出来,她其实全名叫别亚荔,不是谬亚荔,你们把她的姓弄错了。”接受采访的上班族一脸认真笃定的表情。
亚荔深深地倒抽一口气,这个上班族说是她的大学同学,记得她,但为什么她对他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印象?
“严家桦,你是猪啊?你当哑巴会死吗?你这个白痴!你去死吧!”
谬伊宁激动地跳起来,指着荧幕上的上班族怒骂。
“严家桦?”
她连他的名字都不太记得了,为什么他偏偏就记得她呢?
“严家桦,电机系的,一天到晚在我们眼前晃来晃去,想引起你注意,可惜你看都不看他。”
谬伊宁对亚荔出现在陌生反应非常习以为常,亚荔本来就是个聪明孤傲,思想和喜好都比同龄女生成熟很多的人,大学时候她整天都神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根本不跟任何人打交道,而她是因为看亚荔太怪咖了,觉得很有意思才跟她交朋友,没想到两人因此成为知己好友。
亚荔闭上眼睛,沉重地情绪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别亚荔了!”谬伊宁气得咬牙切齿。
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别亚荔了,想当然,麦司彻也一定会知道了。
亚荔紧紧抱住自己,心底一阵阵发冷。
“接下来一定会有很多自以为认识‘别亚荔’的人不断出来爆料,东爆一个,西爆一个,然后再胡乱拼凑成你的故事,再加上媒体一定会想办法堵到麦司彻,一天到晚去烦他,看来你们的绯闻可以炒上十天半个月没问题了。”
谬伊宁气呼呼地坐下来,打开一罐啤酒灌了几口。
亚荔把头紧紧埋在双臂中,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好像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大街上供人参观那般的羞耻?
这就是她背叛麦司彻的下场吗?罪恶感会像阴影般如影随形地跟着她,牢牢地紧捱着她,不会放过她。
“在新闻热度降下来以前,你最好都躲在这里不要出去,我会帮你准备生活必需品,非不得已千万不要出门,等捱过这场风波再说。”谬伊宁拍拍她的头。
亚荔靠向她的肩膀,无声啜泣。
“这是你在感情上的失误,必须付出代价。咬牙忍一忍吧,痛过以后就会好了。”
谬伊宁把她搂得更紧一点,轻声安慰。
痛过以后就会好了,亚荔喃喃地用这句话催眠自己。
会的,痛过以后就会好了。
阳光刺痛着眼睛,麦司彻抬起手遮挡日光。
在花莲的海边呆坐了一夜,吹了一夜的海风,他像一座雕像般静静地听着渊源声,看着海浪一波波涌来又退下。
海洋就在他眼前浩瀚地波动,发出汹涌澎湃的声浪。
阳光愈来愈炽热了,他缓缓站起身,脱下西装外套,蓦地,从口袋里跌出一支手机。
他怔一怔,这支手机是当时为了避免被窃听而新买的,和亚荔那支是一对,现在亚荔那支已经被他摔烂了,只有他这支幸存了下来。
现在这个时候,有关他的绯闻事件应该已经炒翻天了吧?
他把手机捡起来,自觉已经整理好情绪,转身慢慢地离开海边,一边拨打起电话。
“喂,薇雅。”他先打给了妹妹。
“哥,你现在在哪里?我到处找不到你!”电话那边尖叫起来。
“我刚刚才从地狱爬出来。”他淡淡地说。
“是周刊爆的绯闻害的吗?”麦薇雅抢着问。“你这次的绯闻很不对劲,我看得出来你是认真的对吧?但是那个本句叫别亚荔的女人到底是谁?她是从哪冒出来的?”
“别亚荔?”麦司彻怔住。
“刚刚新闻上有人爆料了,那个人自称是谬亚荔的大学同学,他说谬亚荔不姓谬,真实姓名应该叫别亚荔才对。哥,你怎么会跟一个连姓名都欺骗你的人交往啊?你脑袋打结了吗?”麦薇雅不客气地骂。
“至少名字没有骗我吧。”他哼笑。
原来亚荔姓别。
三个字里有两个字是真的,他也该感到安慰了。
“现在全世界到处都在找你,你跑哪里去了?”麦薇雅忽然顿住,因为她听见了海的浪涛声。“你人在海边?不会吧?你跑到花莲的海边吗?”
“我现在要回去了。”
他走到岸边的公路上,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还好吗?可以应付吗?现在媒体可是虎视眈眈等着你出现喔!”她的声音里充满关切。
“没什么不能应付的。”他淡漠地微勾唇角。“薇雅,你先帮我一个忙,我这支手机号码是新的,目前还没有人知道,你现在先帮我把手机号码留给‘御皇集团’的高层主管们,在回到台北之前,我有事要跟他们联络。”
“好,那就等你回来了。”
挂断电话后,麦司彻发动引擎,用车一踩油门。
他如今是情场上的战败之将,拖着受伤惨重、伤痕累累的身心回到最初开始的地方疗伤。
当初,他在这里为亚荔开启了封锁的感情世界,他以为她可以给他一个永远不变的爱情,让他拥有梦想中甜蜜的家庭,没想到一夕之间会从天堂直坠地狱。
他以为的爱情原来只是一场精心筹划的阴谋,一切都只是引诱,非关爱情。
这场骗局让他受伤惨重,他只能将她轰出他的世界,再度重重关上心门。
他相信这不难做到,他一定可以做得到……
回到台北之后,媒体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很快地就盯上了麦司彻,接着就是疯狂的追逐和围堵。
麦司彻一出现在“御皇集团”的办公大楼前,周围的镁光灯就噼噼啪啪闪成一片,他神色自若地面对这些媒体记者,姿态自在得恍若天王巨星。
“麦先生,请问跟你传绯闻的女主角为什么要用假名接近你?”
“你跟别亚荔交往多久?你知道自己受骗了吗?”
“现在别亚荔失联了,麦先生知道‘御皇集团’高层已经对她的身份起疑了吗?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一大批记者的问题连珠炮地朝麦司彻轰过去。
“与别亚荔有关的事我都不会回应,我现在要向媒体发布的是本公司的一份新闻稿。”麦司彻一脸冷厉肃漠地说。
记者的问题又开始连番而上。
麦司彻一概不回答记者提问的问题,保持抵御和冷静的态度,用最简单的文字叙述着——
“本公司针对‘辛氏集团’董事长辛正、业务经理李奇鸿、研发经理吴书瑜以及其他相关员工侵害本公司商业机密等行为,依法提出新台币四亿五千万元民事损害求偿。目前此案已由地方法院审理中,承办检察官也已经进行侦讯,本公司在此重申捍卫财产权以及维护广大股东权益的决心,对于任何嫌侵害本公司权益等相关人员,本公司必依法追究其相关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