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缸猛地击中杀手的额头,他弯身抚着瞬间血流如注的伤处,频频咒骂,手中的长枪滑落在脚边。
梅杜莎得意的笑了几声,又忽然发现,不对,她更白痴,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有心情笑!
猛地回神,迅速收起唇边的笑意,她连忙转身欲奔离这险些成为她葬身之地的木屋。
距离门扇仅差两步,梅杜莎不慎摔倒在地上,正巧与挡在门口处的一张肥嘟嘟的猫脸相瞪。这时,惊心动魄的枪声响起,顷刻,子弹自她身后疯狂的扫射而未,显然杀手面子挂不住,开始发狠。
懒洋洋的肥猫瞬间毛发直竖,火大的挥出爪子就往面前的倒楣鬼抓去,逃窜之际,留了三道爪痕在梅杜莎的左颊上。
“该死的猫!我一定要把你抓来垫背!”持续的枪声中,梅杜莎咬牙切齿,隐忍着渗出血丝的颊伤,臂肘并用地迅速爬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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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渲染整片天空,空气中仍有潮湿的气味,梅杜莎疯狂的奔驰在紫藤园内,过快的速度,使得藤蔓摩擦过时,在她脸上、皓颈以及白皙的手背都被锋利的叶缘割伤,叶子上有着沁冷的水珠,甩在脸上又冰又凉,更是加深她的恐惧。
当初会选择这间民宿的主因,是看上这儿幽静,民宿后院的葡萄园直接和一座小山相衔接,现在想想,她根本是自找死路!
夜色逐渐笼罩,歪曲的小径使得体力严重透支的她寸步难行,明显可辨认的山路越来越窄,苍郁的树林间不时传来激烈的追猎声,子弹像不用钱似的拚命迸射。
梅杜莎喘得像气喘病患发病,明明气温颇低,她却浑身香汗淋漓,身上本该是用来御寒的大衣反而成了阻碍她奔逃的累赘。
“妈的!去他的王八蛋!”梅杜莎边跑边忙着褪去长大衣,唯一空闲的嘴不忘中、法语混杂使用,活像此刻是中、法语的脏话教学时间。
极度心痛的将大衣丢弃,她还忍不住多看了它几眼。拜托,这件可是Vivienne Westwood的限量经典款!她心已经开始泣血。
咻一声,一颗流弹骤然扫过她肩头边缘,擦去了一小块布料。此时此刻已然毫无闲暇让她哀悼得忍痛抛弃的大衣,她倏地弯身,配合地形作掩护,单膝磨地徐缓地移动,但身后追赶的足音越来越近,幽寂的山中杳无人迹,她耳边回荡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力气用罄之下,她索性就地找棵粗壮的杉木当遮掩,汗湿的背紧紧地靠着粗糙硬实的树干,双手紧捂住口鼻,就怕过于沉重的喘息声传入杀手耳里,让他循声而来。
“梅杜莎·司各特,你逃不了!”寒冽的夜风夹杂着枪声与暴怒的吼声,宛若狂兽咆哮,令人不寒而栗。
躲匿在树后的身影努力地缩成一团,生怕裙摆或是身体任何一个部位会暴露,泄漏她的行踪。惨,白痴杀手被她刚才这么一搞,铁定下定决心非除掉她不可,等会儿她就连想当孬种痛哭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了……
嚓哒,嚓哒,鞋底和草丛摩擦的刺耳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只差那么一小步就要绕过杉木逮住她。
梅杜莎闭紧双眸,呼吸几乎静止,唯独心跳仍在失速的跃动,她能感觉到脚步声就近在耳边,甚至能闻得到枪管散发出的烟硝昧。
不,她都还没找到那个家伙,彻底算总帐,好好发泄积压的不满,而且,就算真要挂了,她也要挂在蔷薇环绕,有蝙蝠、棺材、魔女甚至有路西法的地方,绝对不是这种荒郊野岭!
候然睁眸,梅杜莎决定豁出去,跟他拚了!
她因闭目过久尚来不及适应周遭的黑暗,像失去方向感的小动物,因被猎捕者彻底惹毛了,一瞄见什么可疑的物体便冲过去,准备为生死存亡奋力一战。
下一秒,她被一道黑影扳倒在地上,身子让枯黄的落叶掩盖了大半,她拚命挣扎,伸出右拳击中对方的嘴角,眯紧的眸子看见醒目的枪管,不怕死的伸手欲抢。
“Bitch!”杀手出言不逊地臭骂。
“去死啦!白痴智障神经病……”听见对方用英文骂,她便用中文噼哩啪啦乱骂一通,以对方听不懂的语言骂起来比较过瘾也比较爽快!
混乱之中,乍闻一道刺耳的枪声响起。
梅杜莎愣住,乱发覆面使得她什么也看不见,这一刻,她终于懊恼役有一头滑顺的长发,否则此刻的她就不会像个疯婆子,一头长鬈发卡着许多枯叶,遮住了她视线,可恶!
回神的瞬间,她赫然发觉压制在身上的重量陡然一轻。她赶紧坐起身,看见那个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杀手倒在她腿边,她的脸色刹那间刷白,踢开微压在她小腿上的尸体,仓皇的想赶紧离开命案现场,无奈双膝发软,只能瘫在原地。
瞪着那具尸体,梅杜莎完全愣然,这是怎么一回事?方才她只有抢枪,可没有开枪,这家伙是怎么死的?
抓住一棵矮树的枝丫,她徐缓地爬起身,见自己一身狼狈,衣衫凌乱,忍不住咒骂起来,“该死的变态,居然想乘机吃我豆腐……”就算人已经挂了,她还是有控诉的权利吧!
蓦地,原本斜倚在树边的娇躯被一道突来的强硬力道往后拖行,一只手罩住了她讶然欲喊出声的嘴,大掌几乎掩去了她半张脸,森冷的气息如寒霜般笼罩她全身,一抹恐惧之色顿时浮现在她眼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唔……”惨了,这该不会是传闻中的……黑吃黑?
树影点点如魅影晃动,她以背对之姿让人拦腰悬空抱起,惊悸瞪圆的瞳眸仅能望见无边无际的幽黑,完全看不见正打算活擒她的人长得是圆是扁。
当她打算抬起小腿狠狠往身后一踹时,对方抢先一步,瞄准她后颈,侧掌劈落,将她劈得头昏目眩,不得不投降,倒在身后的人怀内。
混蛋……痛死了,要是能平安脱险,她一定要剥了席凡的皮,会害她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久违的月光迤逦着,梅杜莎宛若猎人捕获的战利品,在月光下被带往山中。
第8章(1)
眼前黑蒙蒙的一片,悬着的灯泡欲灭朱灭,散发着昏黄的光线。
梅杜莎抚上酸痛的后颈,撑肘坐起身,目光梭巡着周围,就怕突然冒出个恐怖杀人魔,让她成了恐怖电影的女主角。
有人!屋内还有另一个人!
感觉到身处的陌生之地传未另一道轻微的呼吸声,她瞬间万般戒慎,提高警觉,不动声色的以目光搜索周遭是否有什么可充当武器的东西。
“别动。”对方出声,竟然是说中文。
梅杜莎微愣,显然这个人十分清楚她的底细,否则怎么会用中文和她交谈?可恶,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你想怎么样?”她干脆俐落的问。
“我救了你,你怎么报答我?”嘲弄索讨的口吻嚣张得很。
她眺紧眸子,努力地对焦,试着看清隐藏在室内深处的黑影,试探的轻问:“你想要什么?”这家伙要是敢说“要她”之类的白目话,她绝对当场发飙。
突地,房间内传来悠扬低醇的笑声,听得她头皮发麻,掌心沁出冷汗。
“如果我说,我要你……一个吻?”
“休想!”梅杜莎气呼呼地断然拒绝。拜托,他当她是什么了?以为救她一命就能为所欲为吗?作梦!
“一个吻,并不影响你什么。”对方仍坚持。
“好啊,那我给你一吻,你让我捅一刀,以示公平。”真好笑,他以为他是谁啊,一个吻?她宁愿亲一头猪也不要吻来历不明的怪人。
“确实很公平,交易成立。”他一副在商言商的语气,当场劈得梅杜莎满眼金星,头昏脑涨。
她没听错吧?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饥渴变态居然认真地答应她的戏言?!妈呀,她该不会是误闯什么变态恐怖片的拍片现场吧?
“喂、喂,我可是很认真的,你要是敢碰我,我一定……”愣瞪着逐渐靠近的朦胧黑影,她苍白的丽颜满是错愕,猛缩身子,左顾右盼焦急地寻找出口。
须臾,一只结实的胳臂伸来,扣住她仓皇闪躲的肩头,烫人的掌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入她体内,是那么的灼热如焚,她刹那间震慑住了,开始觉得不太对劲。
但眼前的情况不允她深入思索,让人擒住的感觉很不舒服,她焦躁的甩动肩膀试着脱困,对方却任凭她去,活像正看着孩子胡闹,准备等待时机再收拾残局。
梅杜莎被对方狂傲又挑衅的态度惹恼了,火大的一掌挥过去。
黑影微晃,轻松躲过这个巴掌,也顺势松开压制她肩头的掌。没想到这却是她声东击西之策,靠着身后的墙移动脚步,她像盲人摸索探寻似的,急躁地一路摸到墙面上的凸起物,再三确认那是门把后,便迅速的扭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