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原来还当真有这种吃法啊!看来水果行老板没骗她。
“我小时候跟外婆一起住在宜兰,她都是这么弄的。”
凌承俊边说边拿起叉子叉了一块凤梨,然后放到沾酱碟里,很豪迈地沾了好大一坨乌漆抹黑的沾酱,放到跑里。
接着——
“噗!”凌承俊把嘴里的凤梨吐出来,咆哮道:“天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辣死他了!这沾酱根本不是他怀念的蒜头酱油,而是辣油再加上蒜头酱油。
“你这女人……”好狠毒!
他冲到厨房,打开冷冻柜的门,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拿出制冰盒,在流理台上敲出冰块,然后抓了一颗冰块直接塞进嘴巴里。
原本温水寒是想稍微惩罚一下他,但是看到他辣得眼泪都流出来,她却突然后悔了,没有捉弄人之后的快感,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幼稚。
她赶紧跟了过去,在他后头问:“喂!你还好吧?不好意思啦!我不知道你会一口气吃下那么多。”
凌承俊缓缓转头,嘴里还含着冰块,目光含怨地瞪着温水寒。
看他这副狼狈样,温水寒忍不住噗哧大笑。
没办法!谁教他现在的模样太滑稽了,只见他满脸通红、嘴唇肿得跟两根热狗似的,完全没了一开始认识时俊魅惑人的形象,但却意外地让她觉得顺眼多了。
“你还笑?”凌承俊摇头,觉得这女人真是够狠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对……对不起……”温水寒边忍笑边道歉。
他咬牙,“你的道歉很没诚意。”
“真的对不……哈哈……”忍不住,她还是放声大笑了。
认识以来,他不曾见她如此恣意大笑过,每次两人见面都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都怪她的笑容太耀眼了,凌承俊一时闪神,脑海里飞过许多奇怪的想法,例如:那笑得弯弯的粉嫩唇瓣,吻起来会是怎样的美好滋味呢?
“别再笑了。”他制止她,怕自己会受不了诱惑,真的吻她。
“好……”温水寒试着控制情绪,但笑意没那么快消退,她嘴角仍旧微微往上翘。
他恐吓她。“喂!我是说真的喔!你要是再笑的话,我一定会吻你。”
霎时,温水寒的笑容在嘴角僵住,错愕地看着他。
而凌承俊当下也愣住了,无意间脱口而出的话让他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他终于在爱情的迷雾中找到一个明确的目标,而那个目标就是在他眼前笑意盈盈的温水寒。
心口的震撼让他忘了嘴唇的热辣,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温水寒,想看清楚她究竟哪里特别,为什么让他这么失常……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着,弄得彼此很不自在,尤其是温水寒,除了错愕之外,她的心脏怦怦乱跳,就连呼吸的节奏也乱成一团。
此地不宜久留!
脑海里意识到这个讯息,眼前的凌承俊较之前更加危险数倍,因为他看着她的眼神很不对劲,深邃眸电力十足,看得她脸红心跳。
“我……我先走了。”因为太紧张了,她边结巴着,边往门口的方向移去。
“你要走?我以为你是要来照顾我的,毕竟我的手可是因为你而受伤。”他扬了扬受伤的手,故意提醒她这件事。
“关于这件事我确实是难辞其咎,只不过我不适合照顾你,你看,我连下厨都不会,我看还是照我昨天提议的那样,你就尽量叫外卖或是请看护来帮忙都可以,收据留着,我会全额支付的,拜拜。”
说完,她已经走到门边,一手握着门把,喀嚓一声开了门,迅速地闪身离开。
屋子里,凌承俊看着那道被温水寒打开又关上的门,不禁有些气恼。
想他何曾如此吃不开过,只不过要吻她而已,没想到就把人吓走了,但他可不是在开玩笑!这是第一次,他如此认真地想接近一个女人……
温水寒啊温水寒!普天之下,恐怕只有这女人才有让他认真的本事。
当门板一关上,隔绝了凌承俊那道炙热烫人的目光,温水寒带着心慌意乱,小碎步地往马路边跑,拦了一辆计程车就坐进去,正松懈地喘一口气时却突然想起——
“啊!钥匙!”她把手探进口袋里,掏出了昨晚凌承俊霸道地交给她的钥匙。
温水寒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保留钥匙,大不了再邮寄还给他。
她开口吩咐司机开车,当车子启动离开,她下意识转头看着凌承俊的家,不由自主想着刚刚的事,心里满是疑问。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兀地说要吻她,他很讨厌她不是吗?还是他只是在开玩笑,是她太认真了?
温水寒回过头,靠在后座的椅背上,伸手抚着胸口的位置,感觉那里还剧烈地怦怦跳动着,想不通自己为何就是无法冷静,直到现在还因为他的玩笑而战栗心悸……
第5章(1)
晚上十点半。
温水寒洗完澡,穿着家居服窝在电脑前,右手握着滑鼠设计图稿。
她在处理上周新接的案子,帮一家收费昂贵的私立贵族幼稚园绘制招生海报,她事先已经去幼稚园拍了几张校园设备以及小朋友们上课情景的照片,现在正在做图稿的编排,正忙着时,搁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接起,听见凌承俊的声音。
“是我。”
听见他的声音,温水寒的心抽跳了一下,不禁又想起今天中午在他家发生的事,销脸正不受控制地烧红着,突然又听见他说:“喂!我快饿死了。”
“嘎?”她拧眉。
“你今天买来的便当我放着还没吃。”
“嘎?”柳眉拧得更深了,她问:“你专程打电话来告诉我这件事?”
他故意说反话,“对!你不必愧疚。”
“啥?”她愈听愈不懂。“我为什么要愧疚?”
“因为我的右手受伤了,如果勉强拿餐具会牵动伤口,延缓伤口的愈合,而我忘了提醒你,距离演奏会只剩五个月,为了不影响那场演奏会,我只好改用左手吃饭,可是左手不听话,三杯鸡一直跑来跑去。”
想到他今天下等在温水寒走后,很努力地用左手试拿各式餐具,包括筷子、叉子、汤匙,可是,就是很难顺利地把便当吃完,那副窝囊样,他真是不忍回想。
温水寒一听,笑着纠正他:“三杯鸡已经煮熟了,不会跑。”
“不管怎么样,总之我到现在还是饿着肚子。”他故意使苦肉计赖皮。
哦!天晓得,他根本就不缺帮手跑腿买三餐,光一个下等,小伟就打了N通电话来关心,还说要帮他买食物过来,帮他换药。
但是他拒绝了,一方面是因为伤口的情况没那么严重,二方面是这样一来,他可就没有借口使唤温水寒了。
对对对!他承认自己又坏又幼稚,但是忍不住啊!他就是想见她,想看她气呼呼的模样,所以……他只想麻烦她来照顾他。
“所以?”温水寒挑起柳眉。
“所以你买宵夜过来,喂我吃。”他厚脸皮地提出要求。
“什么?”温水寒惊叫,“我不要!”
有没有搞错,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在一起很的危险的。
要是在今天之前,她还不会那么害怕,反正两人见面顶多斗嘴吵架一番就算了,但是经过今天他突然说要吻她的事之后,她危机意识骤升。
“你怕我,所以不敢来?”他激她。
说得对!她是怕他没错,但是怕归怕,她嘴硬地否认道:“笑话!你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不想出门。”
“嗯……”凌承俊在电话那头点头沉吟不语,好一会儿才开口:“好吧!你不想来就别勉强了,那到时候我的演奏会取消了你也别在意。”
“演奏会为什么要取消?”
“因为我有可能为了用右手吃饭影响伤口愈合,这场关系着我小提琴演奏生涯的重要演奏会只好无限期延后。”
“你可以叫看披萨或麦当劳外送啊!那些食物用左手就可以轻松吃到了。”
他反问:“每天都吃那个吗?连续吃到伤口拆线?”
“……”温水寒无语,确实,不能连续七天都这样吃。
发现她沉默了,凌承俊再加一把劲,继续胡说八道。
“那如果我洗澡时弄湿了伤口上的纱布,又没办法自己换药,导致伤口感染,最后演变成截肢的后果,你也不必内疚,我不会怪你的。”
“……”温水寒再次无语,内心评估着这个可能性。
“还有……”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被她打断。
“够了!我知道了,你到底要吃什么?”温水寒投降地喊着,只能怪自己心太软,终究还是妥协。
凌承俊笑了,不客气地点菜:“虱目鱼粥。”
温水寒挂断电话,无奈地关了电脑、换好外出服,来到客厅跟在看电视的妹妹温水柔交代一声她要出去,便拎着包包准备出门。
和她无话不谈的妹妹早已知道她和凌承俊之间的恩怨,当然,温水寒自动省略掉凌承俊扬言说要吻她的那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