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胸部嘛,这种尺寸刚好符合我的需求……”他笑容更大,手掌溜到她的背脊,顺着柔滑的肌肤往下来到紧实的臀部,霎时,白雪整个人冻僵成冰雕。
樊洛斯半掩俊眸,轻啄她秀气的鼻梁,“臀部的话,像这样的大小就够了。”他不忘补充说明。
“我这种身材不及格吧,你要不要做视力检查?”她微微发着抖问。
要命哪,他这种摸法活像色情按摩,只差没整个人贴上来。
“小雪……”折磨人的薄唇停在粉唇前,欲吻未吻,只是轻抵触碰蹭着。
“什么?”讨厌耶,要亲就快亲嘛,这样暖暖昧昧的,搞得她绷紧的神经都快断裂。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就是恶名昭彰的樊洛斯嘛。”拜托,这还需要问吗?
“他们说我是恶魔,是没有感情的野兽,你觉得呢?”
白雪一怔,想看清楚他的表情,但光线昏暗无法如愿。
“爹地说过,间谍是最不能接触相处的家伙,他们专门搞背叛,说谎说得比抽烟还凶,他们甚至连什么是感情、什么是信任都不清楚,只懂得博取别人信赖,然后再狠狠反叛……”
“所以,你也是这样看我?”他微张慵懒的眸,脸上不带任何情绪。
白雪无惧的仰望他,诚实地回道:“或许,毕竟我也算是被你牺牲背叛的棋子之一。”
樊洛斯心头一窒,有股说不出来的躁郁狂扫过心底,特别是在看见她那双干净无垢的亮眸后。
蓦地,他神色一凛,漫不经心地吻上她的唇,很浅的一吻,眸光骤暗,嗓音冷硬,“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只要我喜欢,甚至可以把你带去任何地方。”
“不,你不会。”白雪认真地摇摇头。
樊洛斯微挑眉梢,“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这样做?”
“既然你问了我在不在意对你的看法,而我的答案也不符合你所要的;问了,就代表你在意,如果在意就不会带一个对你充满猜疑、不信任的人走……我这样说对吗?”
“你这是尝试在读我的心?”
“一个心防比铜墙铁壁还要坚硬的冷血间谍,我怎么可能读得出你的心。”
好半晌,两人陷入沉默里。
樊洛斯冰封一般的俊脸看不出半点讯息,让人无从猜起他此时想法,白雪只是怔怔地看他缓缓抽身,眸底突来涌现郁闷。
“你……生气了?”她难得语气柔顺的问。
他微扬眉头,“生气?我不可能对你生气。”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樊洛斯回答得简洁俐落,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
“喜欢我的才能还是喜欢我?”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清楚才好。
“或许都有。”这语气很熟悉,刚从某人嘴里说出,现在不过是角色对换。
白雪抿紧唇别开目光,一脸自讨没趣。“算了,就像我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间谍一样,你当然也不可能只喜欢我这个人。”
樊洛斯深邃的目光幽暗了些,只是静静凝视她,不再开口说话。
“说穿了,你只是因为我的身分而喜欢我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得这么自艾自怜,可是嘴巴就是停不住,而身侧的男人只听不应声。
白雪干脆闭起双眼,说得更起劲。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你啊,没有人会喜欢间谍嘛。爹地曾跟大姊说过,会喜欢上间谍的人都是蠢蛋,他们成天都在骗人,骗来骗去,连自己都骗,搞到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背叛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更严重的,都变成有双重人格的神经病……”
奇怪,身边的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是怎样?太习惯被别人贬低,神经系统都麻痹了?还是已经懒得跟她吵?
白雪忍不住好奇,偷偷半掀眼皮瞟向身体左斜方——
映入眼帘的是他的背影,双手环在胸前,她只看得到他英挺的侧脸,高耸的鼻梁形成的暗影使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白雪倏地瞪大圆瞳。
樊洛斯察觉聒噪声音骤停,淡淡斜瞄后方一眼,挑高的眉无声地询问她错愕的目光是在质疑些什么。
白雪猛眨眼,眉心紧蹙。不可能呀,这怎么可能……
见她久久不出声,樊洛斯转过身离开,显得有点阴郁的背影烙印在她怔忡的眸底,那削瘦刚毅、优美却又带些颓废气息的背脊,逐渐远离的背影……恒久不灭地深烙心底。
第6章(2)
莫名地,白雪眼眶逐渐发烫,轻合上酸涩的双眼,泪珠一串串的落下。
搞什么嘛,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原来自己疯狂迷恋的那个背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爹地说:间谍尤其擅长伪装自己,眼见不一定为凭……去他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他只字未提?明明十年前就和白家有过接触,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十年前的你似乎要比现在可爱多了……
过分!他这个狡猾的男人,只会布一堆暗桩和难解的线索,什么都不说清楚。刚才她说的那些难听话,一定惹恼他了吧?再怎么没脾气的人听了也会气死,更何况是高傲又目中无人的他。
算了算了,会喜欢上间谍的人都是蠢蛋,她是白雪,是最聪明慧黠的女巫,就算没有恶魔的加持照样能过得很好。
她才不需要那个假面恶魔!况且,他也并非真心喜欢她,不过是想耍耍她这个白家最后天才而已,只把她当成无聊时逗弄的小猫……
眼泪抹了又流,白雪放任自己哭得凄惨兮兮,可是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慢慢吞噬她的意识,她吸了吸鼻头,挨不住肉体承受疲累已达临界点的倦意,再度陷入昏睡。
不一会儿她便睡得很沉,受了枪伤还能忍耐成这样已经相当不简单,更何况她身材如此娇小纤细,像只随时都会受惊害怕的小白兔。
一双黑眸流连在白雪苍白脸蛋,恍惚间,她感觉到自己方才狠咬的手背让人轻柔地执起,白如雪的手背上还有血红的牙印子,血丝沁渗,令人不忍卒睹。
有人拿来干净的毛巾轻轻擦拭,还轻轻印上一个像极了怜惜的吻,痒痒的,却让她感觉心底暖暖的,很想睁眼看清楚是谁,可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
恶魔樊洛斯会这么温柔对待人吗?是她的错觉吧……
一道温热的气息倚在她耳畔低语:“知道吗?对我而言,背叛只是习惯问题,爱情却是绝对宿命。”
背叛?爱情?白雪疑惑的心绪不断飘荡过这两个关键词,可终究没能睁眼回应那道孤傲又有些落寞的嗓音。
爹地,你好像没说过,如果有人爱上间谍的话,那该怎么办?万一,只是说万一……她就是这个蠢蛋的话,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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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醒醒。”
白雪缓缓睁开眸子,模糊的视线过了好几秒才能对焦看清面前的人;神智算是清醒,但脑中却是空白一片。
“你的烧退了,肩上的伤口也已经重新上药包扎过……”
“爹地?”白雪讶异地看向白瑞许,目光飞快掠过身处之地,是她有小木窗的房间,一模一样的摆饰,彩绘蝙蝠黑猫的床罩……
“他——樊洛斯呢?”她激动地想坐起身,却牵动了左肩伤口,痛得又倒回床上。
白瑞许坐在床沿,脸上满是担心,又有一种莫名的松懈与安心,像是终于解除了什么警戒。
“他走了,昨天把你送回来后就离开,什么话也没说。”
白雪因疼痛而皱成一团的小脸在听到这话后,愕然地顿住了,接着而来的是浓浓的怅然若失……但不过片刻,她狐疑地望着父亲。
“爹地,他究竟说了什么?”当了他二十多年的女儿,她怎么可能看不出他面带心虚,分明是有事瞒她。
白瑞许深吸了口气,知道自己再装也是白费力气,索性说个明白。
“小雪,你何必在意他说了什么,你应该知道他的真实身分,间谍是——”
“绝对不能信任的恶魔,他们没血没泪,甚至连感情是什么都不知道。”拜托,从小被迫听到大的警告,她早能倒背如流。
白瑞许忧心忡忡,他是老江湖,当然看得出男女之间那种奇妙化学作用,而这恰恰是他最害怕的。
“樊洛斯向我摊牌的那天,明白的告诉我,他要借你一用。”这话让白雪怔愣住,但他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告诉他,除非你出于自愿和他走,否则我不可能答应。”
白雪闷闷地说:“可是,你到最后还是让他把我绑走了。”
“没错,因为他像是开玩笑的对我说,如果不肯就要把你杀了。”白瑞许微笑,但笑得有点牵强,似乎心有余悸。
毕竟,对方是冷漠无情的家伙,就连他这个看惯腥风血雨大场面的人也不免为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担忧。
白雪不应声,只是听着,心绪紊乱,脑海不时浮现一抹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