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就像是在询问他:老兄,发球权在你手上,就看你想怎么做罗!
贝一苇一直注视着裴乐睇,唇角不自觉的跃上一抹笑意。
“是,她说的是真的,我们正在交往。”他下意识顺着裴乐睇的话回答。
“混蛋!该死!”米雅发出愤恨的诅咒,不敢相信自己竟落了个两头空!
“你只是表错情,犯不着用这么恶毒的字眼骂自己。”裴乐睇故意火上加油的说。
“你——”
米雅气得几乎吐血!
噢,她真是恨死裴乐睇了!偏偏在这时候她脑中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咒骂她!
在愤恨交加下,她冲着贝一苇吼:“你会后悔的,记住我这句话!”
说完,她像狂肆的暴风般离去。
目送米雅远去的背影,贝一苇总算松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
“是啊!恭喜你自由了,老兄。”裴乐睇拍拍他的肩膀,“就这样,拜啦!”
什么?她要走了?
“等等!”贝一苇没有多想,一个反手就要去拉她。
学舞的裴乐睇手一旋,原以为自己像往常那样避开了,不料却被他紧紧握住。
她眨眨眼,有些惊讶的笑了。
“你的反射神经很不错。”
“仅限手指头。”贝一苇笑。
顺着他的话,她瞥了一眼他修长的指。
“钢琴系的?”裴乐睇问。
他摇头,“主修小提琴。”
她扬眉,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
站在她面前,贝一苇不知为何感觉手足无措。
他从没遇过这类型的女孩,看似世故实则清灵,如此独一无二,与众不同。他不知道该说些或做些什么才能吸引她,他实在很想留住她。
“我……想请你吃晚餐。”
“现在吃晚餐会不会太早了点?”现在才下午四点钟ㄟ!
对噢!贝一苇脸上立刻浮现尴尬的暗红。
“啊……那我请你喝咖啡?”
“为什么?”她随意抬手将长发掠向耳后。
“我想向你道谢,谢谢你帮我。”
“那倒不用,我只是因为在树上睡午觉,被米雅高八度的嗓音吵醒很不高兴,所以才故意捣蛋。”她又露出那种顽童般的、带点促狭的笑意。
捣蛋?贝一苇一愣。
“我和米雅的关系,就像鹰遇见蛇,猫见到老鼠,总是要斗一斗,反正我和米雅是一见到彼此就讨厌,这种情形早就屡见不鲜了。”
他望了她半晌,然后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不是你的真心话。”
裴乐睇的眼神闪动了下。
“太可怕了!这位仁兄,你会读心术啊?”她故意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模样。
“倒不是,只是一种感觉,我不觉得你是那种人。”他被她逗笑,“我说对了吗?”
她但笑不语,将双手环在胸前,昂起小巧的下巴,故意用一种略带挑战的眼神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该不会是想追我吧?”
贝一苇微蹙起眉,开始思索这件事的可能性。
第1章(2)
片刻后——
“……可以吗?”他很认真的问:“我真的可以追你吗?”
裴乐睇先是杏眼圆瞠,接着爆出大笑。
天啊!这个贝一苇怎么这么好玩?居然真的考虑要追她?
“好啊,不过你先告诉我,是谁给你取这么好笑的名字?”很背的家伙一尾,听起来好像很“衰”。
“欸……会好笑吗?我名字是我爸取自苏东坡《前赤壁赋》‘纵一苇之所如’一句,希望我能很安适的面对人生风浪的意思,我自己满喜欢的,而且……”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很巧的是,我发现我的名字和你也满能呼应的。”
“有吗?”她怎么不觉得。
“有啊!”他笑起来的样子俊眼弯弯,“乐睇就是‘快乐的睇听这世界’的意思,你不觉得我们名字的含义很像吗?所以我们之间应该是有某种缘分在的。”
一种难以言述的震动,忽然击中乐睇的心。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她的名字有这样的意义,但贝一苇却注意到了。
她不自在地别开眼,道:“你说你想追我,我可以给你机会,不过我要先警告你——我很难追喔!”
“这我一点也不意外。”他笑道。
真奇怪,当他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贝一苇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感到沮丧,反而跃跃欲试。
“那好,今晚十一点,到布鲁克林区的‘世界尽头’来。”
世界尽头?那不是纽约最恶名昭彰的PUB之一吗?更别说十一点已经过了宿舍的门禁时间,她是要他爬墙溜出学校?
“做什么?”他警觉地问。
她对他眨眨眼,长长的睫毛扇呀扇,配上唇角的浅浅梨窝,与过分甜腻的嗓音,真有如恶魔的甜蜜召唤一般——
“那还用说?当然是‘约会’呀~~”
不知道为什么,贝一苇忽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心惊”。
如果他的预感没出错,一场艰难的考验正要展开……
***
裴乐睇都是这样对待想追她的男生吗?
虽然说布鲁克林区不是纽约治安最差的一区,但当他站在“世界尽头”的门口,贝一苇还真的有点笑不太出来。
平心而论,往BrooklynHeight的方向还堪称治安良好,但往Fultonmall的方向,就有些龙蛇混杂了,好死不死“世界尽头”就开在这里,这种地方连大男人都会尽量绕道而行,裴乐睇怎么敢在这种地区出没?
但是,他既然答应了裴乐睇会来,他就不会逃避。
“世界尽头”的大门口,杵着一尊身高近两米的门神,他颊上的刀疤,配上一副凶神恶煞的长相,足以吓坏任何良家妇女与小孩,更别说他手臂上累累鼓起的肌肉有多吓人。
有这样的围事,除非是存心讨打,否则应该不会有人敢在这里惹是生非。
贝一苇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世界尽头”走去。
谁知道,那尊“门神”看见贝一苇,立刻把他拦下。
“生面孔?”他不客气地上上下下打量着贝一苇,一脸狐疑,“来干嘛的?”
“来找朋友。”贝一苇神色如常的回答。
“找朋友?”
门神越看他越觉可疑。
这个白面书生型的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混这里的,莫名其妙跑到这里来,八成有鬼!
“你朋友叫什么名号?报上来我听听!”
贝一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被人当成“可疑分子”盘查的一天,不觉失笑。
“她叫裴乐睇。”
“啊!原来是乐睇的朋友。”门神恍然大悟,一扫凶恶,仰首大笑起来——不过他的笑容和怒容一样教人毛骨悚然。“进来吧,她已经到了好一会了!”
门神一面说着,一面往他后背拍了拍,拍得贝一苇差点快要得内伤——也不知道是无心或故意。
“谢谢。”
看样子,裴乐睇平时就是混这里的,才会连围事都知道她的大名。
贝一苇走进昏暗的PUB,花了几秒钟适应里面的光线与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开始在里面搜寻裴乐睇的身影。
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他就寻到了她。
就算在这里灯光昏暗,但她仍像发光体一样耀眼。
贝一苇找到了她,但并不急着过去,他的目光缓缓掠过她今晚的衣着——
她穿着一件EdHardy缀水钻的黑色骷髅T恤,原该是圆领的上衣被她极有创意地剪成一字领,左侧的袖子翻卷成绳状,恰到好处地卡在肩侧,大方展露纤细的裸臂与锁骨;黑红双色苏格兰格子短裙下,搭着性感的黑网吊袜,足蹬粗犷的黑色漆皮马汀靴,将她笔直纤长的美腿展露无遗。
他微微一笑。
在历史悠久、学风保守的瑟林学院里,绝对没有任何女生敢这样前卫,但这样的打扮,却是如此适合她。
正在与酒保聊天的裴乐睇,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般仰首而笑,就在这时,她忽然从眼角余光瞥见了贝一苇。
“嗨。”因为知道距离太远她听不到,贝一苇朝她挥了下手。
乐睇的表情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她对朋友说了句什么,便挤过人群朝他走来。
“你来了?”她笑着瞥了眼墙上的时钟,恰好是十一点。“嗯,很准时。”
“我跟你约好十一点碰面的,不是吗?”
她皱了皱鼻子,“坦白说,我还以为你一看到阿诺就会落荒而逃。”
“阿诺?”那是谁?
看出他的不解,乐睇指了指外头。
“就是像门神一样,站在外头的疤面家伙。”她解释。
“哦,原来是他!”贝一苇恍然大悟的笑起来,“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逃?”
“说得好!”乐睇对他竖起大姆指,“贝一苇,我想我开始喜欢你了!走,我请你喝饮料!”
说着,她大方挽着他的手臂,挤过一群人,来到吧台前落坐。
“两瓶海尼根。”她对酒保说。
一听她点的是酒,贝一苇忙问:“你成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