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苏芙蓉没耐性走楼梯,跳上窗台往下一跃,不见了踪影。
曾岳正要开口跟黑衣人要解药,这下全没了指望,表情惊愕、失落及害怕兼有之。
坐在对座的公孙然看着曾岳的表情,不觉笑了起来。“算了,随他去吧,横竖你的武功也打不过人家。”
曾岳瞠大眼睛。“公子,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你这傻子,事情都这样了,不笑难道要哭?”说完,他两眉微微一皱,糟!怎么觉得脸和手臂一直痒起来?
想起那黑衣人刚说的话,看来这绿黛粉的毒性果真会随着人的脉息走,曾岳见状,知他应是毒性发作,赶紧说道:“小的护主不力,请公子降罪!”
公孙然举起手,要他别再说了,认真打起坐来。
一个时辰后,曾岳被点的穴道果真自动解开,他向公孙然请示:“启禀公子,小的已能活动,是不是去请大夫即刻来看您?”
“先背我回房。”说完这短短几字,他背上即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这绿黛粉的毒性果然不同凡响,他得想办法解除才行。
曾岳将六王爷背回房。
公孙然对他比了个写字的动作,曾岳会意,马上备妥纸笔。
只见公孙然在纸上写了:桂枝、麻黄、芍药、生姜、杏仁、甘草、大枣熬成汤。
“下官马上去办。”
公孙然点点头,动作却不敢太大,因为这“痒”实在太难受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折磨,公孙然总算完全解了毒,一早,他坐在床榻前,显得若有所思。
曾岳端着刚熬好的药推门走进六王爷房里。“公子,喝药了。”
公孙然整整自己的头巾。“我都好了,不喝了。”
曾岳把药放在桌上。“那公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你说咧?”
“下官认为,应当擒住那名目无王法的匪徒交给丘知府治罪。”
“唉,曾岳,你真是死脑筋,你倒是跟我说说,那名黑衣人的武功与你相比如何?”
“哼,暗器伤人在我之上,其余的还未比试,下官就不知道了。”
公孙然一脸的不以为然,拉开曾岳的衣襟。“瞧瞧人家点你穴的地方,都瘀血了,你好歹是本王的贴身护卫,自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这黑衣人如没有相当深厚的内力,能瞬间这般精准深点住你的穴道?”
“公子说的是。”
“你也不用惭愧,就算你的武功高于那名黑衣人,你还是会被定在那里动弹不得的。”
“公子,此话怎讲?”
“那名黑衣人不仅武功不错,脑筋也灵活机警,绝不是你这种个性耿直的人所能对付得了的。”
“那,难道我们就只能让那名黑衣人这样逍遥法外?”
“倒也不必那么悲观。”
“咦?”
“要抓那名黑衣人必须以智取。”
“智取?”曾岳偏着头深思。
“嗯,智取。”
“难道公子已经有了对策?知道该上哪去找那名黑衣人?”
“咱不必费力去找黑衣人,我们让他自己上门来。”说完,公孙然露出一抹神秘微笑。
“让他自己上门来?”这他又不懂了。
公孙然不忍心看自己的侍卫长一大清早就抱着头苦思,遂明说了:“你想那丘明堂刚被人刺杀未遂,糟的是刺客又没逮到,他会怎么做?”
“加派人手保护官邸和自己。”
“正是,所以我们恰恰可以来个一箭双雕。”
“该怎么做,请公子吩咐。”
“第一,你先找个人放风声出去,就说江仇那场比武招亲的擂台赛他没输,和他交手的正是苏芙蓉,论理他合该是苏府的姑爷。第二,去府衙等榜子,等榜子一贴出来就揭榜应征。”
“下官马上去办。”
“曾岳!”
“是。”
“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们现今在宫外,别再什么下官不下官的,会露馅的。”
“下官……呃不是,小的明白了。”
“快去办吧。”
第3章(1)
“公子,小的去府衙当差数日了,还是不见那名黑衣人,依您看,那名黑衣人真会再找那丘知府的麻烦吗?”
“依我看那名黑衣人并非真要取丘明堂的性命,应是教训他的成分居多,现在的丘明堂如惊弓之鸟,身边有着层层护卫,想下手恐怕得多费一番功夫,所以,黑衣人自会等上一些时日再出手,不过,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不知那丘明堂干了什么事,会惹来这身麻烦?”
“应该跟女人有关系。”公孙然心上不由得又浮起黑衣人那张脸,偏着头想了一下。“曾岳啊,帮我在府衙里找份差事吧。”
“啊?”曾岳惊得瞠大眼睛看着主子。
“这个案子应该挺有趣,我进府衙查案去。”
“……公子,这万万使不得。”
“少哕嗦,什么使得使不得的,你快去安排就是。”
曾岳果真仰头认真想着,半晌,他才说——
“老实说,这府衙里确实还有件差事,只是……只是……”
“只是啥?倒是讲啊。”公孙然不耐烦地别地一声把扇子合上。
“厨房里缺了一名厨娘。”
“厨娘?厨娘是干什么的?”
“就是煮中饭给当差的衙役们吃的厨娘还差一名。”
“煮中饭?可以呀,就叫这客栈的伙计想个法子把饭菜给送进去府衙当成是我煮的不就成了。”
“可是公子,还是不行呀。”
“怎么地还是不行?”
“因为厨娘是女的呀。”
“所以说你真是个死脑筋,以前我不也常反串成花旦上台去唱戏,这到底有啥难的?”
“公子,您当真要扮成女的?”
“对,芳名小翠。”公孙然说完,绢扇一开,面露微笑摇着扇子,自有说不尽的风情。
只是,公孙然原本以为应该会很有趣的厨娘生活却是一点都不有趣。
不仅累,还被那些瞎了眼的衙役们百般纠缠,真教他烦不胜烦!
像今日,他把饭送到饭厅后就要走人,那群“衙门的爷们”偏偏又是珠花又是胭脂的净往他手里塞,尤其那个总捕头,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紧盯着他不放,老追着他,要他收下一块花布,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群瞎了眼的蠢蛋,他提着空饭桶往后厢门走。
才跨进后院,他就觉得有异,因为他早上晒在屋顶上的萝卜忽然掉了几片下来,可是明明没风呀。
他下意识的往屋顶上瞧,一条人影已跃到内堂。
他不由得见猪心喜,撩起下摆,急忙往里冲,这么一冲就冲到知府大人的后厢房。
只是,房间那么多,每个房间门前都有人看守,黑衣人究竟会在哪一间?他决定先从书房探起,轻轻绕到后院,走到窗边,轻戳破纸窗往内瞧。
果然是他!
只见黑衣人翻箱倒柜像在找什么东西,当翻到一锭宫银时却放了回去,这人不是为财,那是为何?
最后,黑衣人跃到桌面上,在书架上找到一封开了封的信,又从信里取出一块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腰带上。
见黑衣人所要找的东西已得手,很快就会离去,公孙然捡起石子往书桌旁的花瓶砸去,花瓶碎裂的声音惊动了睡午觉的丘明堂。
丘明堂大叫一声:“谁?”
门外杂沓的脚步声移往书房,黑衣人抬脚踢破后窗,一跃而出,藏在窗后的公孙然闪躲不及,和那黑衣人在慌乱中四目对个正着。
这一停顿,前门已被撞开。
黑衣人想都不想,扣住公孙然的手腕便往矮墙一跃,心中暗自惊奇,眼前这女子虽比一般女子高些,但为何会这般重?
听到后方传来“飞贼在那里!”她已不及细想,拖着那陌生女子迅速逃离府衙,再转进小巷弄中,待跑到已经完全看不到追兵,才停下来靠着墙歇口气。
公孙然目光炯炯地看着黑衣人那张因激烈奔跑过后而透红的脸蛋,想都不想便掏出毛绢替“他”擦汗。
“既然上人家家里偷东西,怎么没想到要遮面呢?”公孙然细着声音问。
芙蓉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怎地这么美丽的女人竟有如此沙哑的声音?不过看“她”送上手绢替自己拭汗,应无恶意,遂爽朗的笑了起来。
“都未时末了,太阳还是这么大,我嫌热,就不遮脸了。”芙蓉简单回应,忽然想到被误会是贼,这可不行,得赶紧澄清。
她拉起公孙然的手,急急解释着:“这位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偷儿,也不是去知府那里偷东西,只是我有个妹妹之前和知府有婚约,可他现今背信娶了别人,却又扣住两人的信物,因此我才去帮忙拿回来,结果却被你撞见,真是不好意思,只好连你一起带走了。”
“呵,原来如此。”公孙然陶醉的放任自己的手让对方握着。
芙蓉看着对方那如桃花绽放的笑靥,心想这不可真是陷入两难了。
若放这位姑娘回去,丘明堂定会对她严加盘查,搞不好还会严刑逼供,那岂不是太过罪孽了?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位姑娘回去冒险,那就只好将她带在身边喽,横竖她第一眼就喜欢上这姑娘的长相,娘不是说过吗?相由心生,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一定不会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