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师父怎么可能害我!”她完全没办法接受他的说法。
“那可难讲。当年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孩她都想动手杀害了,你怎能猜测出她心里到底在盘算些什么。”他冷冷说着。
“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信不信,你再说我一剑杀了你?”
她心里好难过啊,他说的会是真的吗?
她不要相信,她不要!
公孙然一把将她揽到胸前。碰到他厚实温暖的肩膀,她完全崩溃,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师父她很疼我的,她不会害我,她不会的……”
公孙然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他的这一番话让她哭得如此伤心,实在是始料未及;他从没见过白长虹,或许,白长虹只是用她的方式在疼爱芙蓉,旁人很难以理解吧。
如果早知道她会这么难过,他或许该用另一种较和缓的方式告诉她,甚至不说也没什么关系。
总之,看她哭得如此伤心,他心里莫名的感到不舍和无措。
“也许,她并不知道那样的练法会让你受伤,如果她知道,一定不会这样做。”他温柔抚着她的长发说道。
“你、你也认为是这样对不对?”她抽抽噎噎的看着他的脸,想要找出真正的答案。
“我想,应该是这样没错。你认识你师父比我深、比我久,而且,她若真要害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他低声说着。
虽然他并不真的这样认为,但对已过世的人追究真相又有什么意义呢?
才转念一想,肩上传来芙蓉语焉不详的嘟哝声。“对嘛,我也这样想……”
他转头,她当真就睡着了。
看着她睡着的可爱模样,他不觉好笑,将她安顿好在自己身旁,他也躺了下来。支着肘,看着闭着眼的芙蓉笑。
唉,他有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想想这阵子,出真是被她给折腾得够了!
芙蓉觉得睡得好 舒服,因为她的手脚暖乎乎的,呼吸间还有一股宜人的檀香味。
嗯,好 舒服、好 舒服,真是好 舒服,舒服得教她都不想起床了。
是香儿买了什么新鲜玩意放她床上吗?
不行!她得张开眼睛瞧瞧。
眼一开,便对卜一双黑黝黝、还带着笑的细长眼睛。
霎时,她马上完全清醒。
“你——”她活还没说完,马上想到什么似的低头看看自己,她竟然只穿着衬衣,立即抬头瞪他。“我——”正要开骂,却看到他表情怪异,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竟发现自己不害臊的搂着他腰。
这姿势怪异极了!
不!不对!
他们两个这样一起躺在床上才真是恐怖!
她松开手,立马坐了起来,懊恼的嚷嚷:“轮到你睡的时候,你该叫醒我的,我们不是约定过了吗!”
“咦?本王叫过啦,可你自己也看到了,是你搂着我的,本王可是很努力在叫醒你,可你睡得像只小猪似的,任我怎样唤也唤不醒。”他笑说。
“我有打呼吗?”问了才知道不对,怎么她只管问他这个?
“有。小猪似的呼噜呼噜着呢。”
“真的假的?”怎她就没听香儿说过她会打呼?
“当然是假的。兆宁王妃的名声,本王自会保护得滴水不漏。好啦,既然醒了,那就起来洗把脸,曾岳应该已准备好早膳了。”他说,向她伸出手。
那张俊美的脸庞此刻对她笑得那般温柔,实在让她不知如何对他板起脸孔,只好对不起师父了。虽然师父说男人只会欺负女人,可是他对她实在好,而且,昨天夜里也没欺负她;也许师父错了,人有好人坏人之分,男人应该也不尽然像师父说的全是坏人,虽然公孙然初时看起来有点像坏人,可是相处之后,又觉得他不坏,是个让她觉得很舒服的好人。
第10章(1)
用过早膳,公孙然和芙蓉坐在厅里喝茶。
冯玉豹穿着朝服前来。“末将冯玉豹见过六王爷、六王妃。”
“起来吧。”
“是。”
“本王昨天让你办的事,你进行得怎么样了?”公孙然问。
“启禀王爷,陕北一带原有七处马市,但近来因马源不足,皆己歇息多月。”
“谁是陕北最大的马贩?”公孙然又问。
“陕北的马贩多数是兼营皮革生意的小贩,并无经营规模较大的马贩。”
“喔,那咱来淡谈陕北的马贼吧。”公孙然打开扇子,闲适的说。
“陕北的马贼原本多在塞外活动,近来却越来越猖狂,老在边城闹事,最大的马贼头儿叫莫娜英,她吸收了塞外的游牧民族,到处行抢,抢了就跑,真教人伤透脑筋。”
“莫娜英?”公孙然以扇柄轻敲自己的额头。
他忽然想起十几年前自己正在书房里为了一个“莫”字想不出合适的对子,父王站在身后,突然抱起他,让他坐在膝上,诉说着昔时平乱的往事。记得父王说西征时曾平定一个回回族姓莫的头儿起的乱事,当下让他灵感涌现,很快填出一阙词,还因此赢得父王许多礼物。
这莫娜英会和那被剿平的回回族有关吗?
公孙然闭起眼睛养神,所有人沉默的候在一旁。
半晌。
他才又问道:“冯玉豹,你说这半年来有贼人混成商旅入城洗劫百姓,都洗劫了些什么样的人?”
“说来这件事真是教人好气又好笑。想那批马贼他们费了好大的劲进城打劫,偏偏洗劫了两个穷人,一个是城北打铁的,另一个是城西的工匠,两个人苦哈哈的,可能是劫不到什么钱,就干脆把那两人都给带走了。”
“那两人叫什么名字?”公孙然问。
“一个叫忽里图,另一个叫多尼索。”冯玉豹答。
“被劫的都不是汉人吗?”
“不是。这两人是十九年前先皇西征平定回回族乱事时带回的降民。”
“这松子岭内究竟有多少当年战役所留下的回民及回将?”
“启禀六王爷,当时降将及降卒计有一百八十人,降民三百人。”冯玉豹答。
公孙然看了看冯玉豹的脑袋,想着:这脑袋没让莫娜英给摘下来还真是好运。“算来,你还真是个福泽延绵的人呢。”
冯玉豹以为这是六王爷在夸他。“喔不,这全是当今皇上德泽深厚庇荫末将。”
冯玉豹说得虔诚至极,听得芙蓉和曾岳都忍不住想笑。
倒是公孙然一脸正经。“玉豹,马上去帮我准备一些玉石及商人的服饰。”
闻言,冯玉豹立即转身去准备。
芙蓉及曾岳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公孙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曾岳!”
“下官在。”
“本王要亲自去探探这莫娜英的底,你留在松子岭好好保护王妃。”
曾岳心里老大不愿意,可看六王爷那神色,显然没商量的余地,只好闷闷地答:“是。”
“那倒不必。我武艺高强,不需要曾岳保护;倒是你,既文弱又没武功,还是让曾岳跟着你去吧。”她说。
“喔,我担心的不是你的安危,是怕你会闯出什么祸来,坏了我的计画。”说完,对曾岳使了一记眼色。
曾岳这才明白,王爷是要他将芙蓉看好。
他对王爷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指示。
“王爷请一切小心。”曾医对公孙然说。
“放心,本王不会有事的。”
一个时辰后。
公孙然已换好服装,扮成商人模样骑上马,坐在马背上深情地望着芙蓉。
看他形单影只,她心里感受复杂,说不清到底是不舍多一些还是担心多一些。
“什么时候回来?”最后她就只问了这么一句。
“办好事情,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消息。”说完,对她颔首道别,随即策马离去。
“六王爷这样独自去冒险,到底妥不妥当?安不安全?”她担心地问着站在身旁的曾岳。
“王妃您放心,王爷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不会有事的。”曾岳说。
“你这是在安慰我吧?那莫娜英听起来像是个本领高强的人,而你家王爷却只会琴棋书画,却妄想去打探什么消息,这情况像不像是鸡蛋碰石头?”她道出心中的疑虑。
“如果王妃不放心,下官马上派人去打探消息。”
“与其打探消息,还不如派人跟在王爷身后保护,岂不更好些?”
“启禀王妃,这么做王爷会知道的。”
“嗟!我们暗中做的事他怎会知道!”
“王爷出门前已料到王妃会这么指示,故而事先交代不准派人暗中保护。”
什么?他早料到?她还真是败给了他!
也只好希望他真能料事如神,平平安安回来了。
可公孙然心里打定了主意,偏不让自己平安。
他身上带了玉石,沿着马市走走停停,逢人便打听何处可以买马匹的事。可一旁的人家听他这么问,都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干旱、塞外的野马群都转往它处去之类的话。
于是他买齐干粮、马粮及十斤酒,决定明天一早就到塞外看看去。可他才刚踏入一家提供住宿的小店,脖子上突然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