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芙蓉暂时不管凤冠了,只是将垂在眼前的珠帘拨到一旁,好看清楚她们的长相。哇!一排六个,一个比一个还标致。
“王妃,在王爷回房前,我们是来伺候您的。”站在左侧的首位女婢说。
“王妃,这是太后和后宫嫔妃们送给您的贺礼,您要不要看看?”这次说话的是站在右侧带头的女婢。
芙蓉听着女婢那清脆好听的声音,看着太后送的一对罕见红色玉镯,再依序看到白润玲珑的珍珠、颜色艳丽的玛瑙、青绿色的翡翠、夜明珠及托盘上各式各样的玉器和饰品。
似乎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明白自己真的是嫁给兆宁王了,想到这儿,她顿觉无力,扬起手来。“都下去吧。把香儿唤来,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启禀王妃,香儿姐姐因为晕船还在昏睡中,还是由我们来伺候您吧。”
香儿可好,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有那闲功夫昏睡去,真是太不济事了,把她丢在这里面对这阵仗……
“我、我还有些事得想想,你们在这里我不习惯,全下去吧。”芙蓉再次强调。
十二名女婢面面相觑,最后左边带头的女婢看着她。“那王妃,我们都到门外候着,您有事就唤一声。”
“嗯。”芙蓉点点头。
等所有的女婢都退下去,她马上动手摘下头上沉重的凤冠,脱去嫁衣,换上她平时穿的衣服,揽镜自照。“还是这样舒服多了。”
不过,身上舒服了,心头却不怎么安宁,她担心着兆宁王待会儿要是进房来可怎么办。
她摇头晃脑的想着方法,眼角瞄到柜子上的长虹剑,于是站起身拔出剑,仔细来回擦拭。
想她尸身好武艺,如今竟落得被关在兆宁王府一辈子的命运,想来还真教人为之气结。这该死的公孙然!天底下有那么多女子,他干嘛非娶她不可?
想到这儿,她用力踹开房门。
站在两旁的婢女们眼露惊慌,却不失镇定,名唤夜兰的婢女趋前轻声问:“王妃,您需要什么吗?”
“不是叫你们都回房去吗?怎么一个个都站在这儿?喔,我明白了,是不是公孙然叫你们在这里监视我?”想到这一层,她的怒火就更加炽烈。
“啊,不是的,王妃您误会了!我们……”话未说完,十二个女婢全跪下,不知主子何以会这般大发雷霆。
芙蓉见她们全跪在脚下,大吃一惊。“喂!你们这是在干嘛?我只不过是叫你们去休息而已,你们这是……起来、起来!都起来!”
等夜兰一行十二人都站起身后,芙蓉插着腰,——看着她们。
看来她们只听公孙然的话,既然如此,她只好好言相劝:“几位妹妹,我看今晚夜色不错,我想自己一个人好好享受享受,是不是请几位妹妹……”
“是。”十二人不约而同应答出声,动作俐落且迅速无声息的离开她的视线。
为她们的动作这般的整齐划一,芙蓉再次感到讶然。
怎么……兆宁王府的婢女们都这般训练有素?她的香儿要怎么跟人家比呀。
唉!
兆宁王府的另一端,公孙然假借着几分醉意匆匆离开婚宴会场。不是他不胜酒力,而是他担心等喜宴结束,他的寝宫不知会不会让那苏芙蓉给拆了。
他估计,他兆宁王府的十二金钗应该撑不了两个时辰,所以他才会匆匆赶回寝宫。
果不其然,以夜兰为首的十二金钗就在他寝宫的院子里候着。见到他,——欠身。“见过六王爷。”
公孙然笑着瞅着她们。“怎么?你们全让王妃给赶出来了?”
“王妃……她说想独自一人欣赏月色,所以……”
公孙然扬眉。
在洞房花烛夜里一个人欣赏月色?那他这个当人夫君的,岂不是太不像话了。
他嘴角一勾,撩起红袍往寝宫大步走去。
芙蓉原在院子里练剑,远远见到他来,随即收剑奔回寝宫,将房门关上,不仅如此,还将房门给拴上。
公孙然将她的“落荒而逃”全收进眼底,可他还是耐着性子轻轻敲着房门,“王妃,时候不早了,快帮本王开门,要是错过我们的良辰吉时就不好了。”
芙蓉闻言,心头一惊。
“我、我不舒服,你还是、还是先到别处休息吧。”她紧紧抵着房门,呼吸急促得连说话都结巴。
“不舒服?那我马上命人传唤御医过来。”公孙然脸上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不!不用了!”
“怎么可以不用,你可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理应好好照顾你,快把门开了。
“那个……我只是、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说完,芙蓉把椅子抵住房门,吹熄房内所有的烛火。
芙蓉躺在床上,眼睛不住的盯着房门,忐忑的想着不知公孙,然会不会破门而入。
公孙然在门外轻推房门,发现门已上闩,他倒也不恼怒,潇洒地笑笑,抬头看看星空。
拿出衣襟里的绢扇轻轻摇着。
“来呀。”他唤。
“是,王爷。”管家李符匆匆出现。
“沏壶茶来,还有,把本王的琴拿来。”
“是。”
不久,公孙然就在自己寝宫外喝着上好的龙井茶,惬意地摇着绢扇抬头看月色,又命人拿来文房四宝,一会儿吟诗作画,一会儿弹琴自娱。
第7章(2)
一整晚,芙蓉都没能阖眼,抱着宝剑、裹着棉被躺在床上,就担心公孙然会忽然闯进房来。
直到天亮,香儿才端着洗脸水走进寝宫。
“香儿,你真是太过分了,竟然到现在才出现!”芙蓉原本紧绷的神经在看清来人后,忍不住大声抱怨。
“小姐,喔不,王妃,我到此刻头还晕着呢,还不是马上赶过来伺候您了,您就大人大量,别跟香儿生气了。”香儿笑嘻嘻的陪笑,省略早上六王爷帮她把脉、开了药让人熬来让她喝下,她这才能站在这儿伺候主子的小插曲。
“你……刚进来的时候,那……人还在院子里吗?”芙蓉问。
“那人?哪人啊?”香儿不解地问。
芙蓉怒目注视着她。“唉,真是个笨丫头。”
香儿自省,能让她家小姐困扰到连名字都不愿说出的显然只有一个人。她杏眼…溜,“放心吧,“那人啊”,在院子里赏了整晚的月色,天一亮就出宫打猎去喽。”
“这样……那就好。”荚蓉放下宝剑,张开双臂伸展筋骨。
“王妃,您先来洗把脸吧。”
“嗯,好吧。”
见到香儿,芙蓉心惰太好,暂时把其它心烦的事抛到脑后。
太后在颐和宫用过早膳、喝过茶,转身问着身旁的柳公公。
“兆宁王府昨夜里一切顺当吧?”
“启禀太后,兆宁王府昨夜里……不太顺当呢。”柳公公说。
“哦?不太顺当?是怎么样不顺当呢?”
“兆宁王府整晚灯火通明,六王爷被王妃关在寝宫外一整夜,整个王府上下没人敢阖眼。”
“什么?昨夜不是六王爷的新婚之夜吗?六王妃怎会把六王爷关在寝宫之外呢?这样怎么成呢!快去宣六王妃进宫见哀家,哀家得亲自问问她。”太后眉头微蹙,这不是摆明着让然儿出糗吗?这苏芙蓉怎么这般不识大体呢!
“太后您老人家别急,小的这就去宣六王妃进宫。”
这一道太后懿旨才不到兆宁王府,整个皇宫内院,甚至连皇上都知道了,可这厢苏芙蓉却舒服无比的躺在公孙然的床上补眠。
柳公公就在寝宫外大声宣读圣旨:“六王妃听旨!”
香儿连忙唤醒主子,匆匆换上正式的衣服,连拉带扯将笑蓉拖到门外。
芙蓉一看见柳公公,马上想起前天上过的宫廷礼仪,她不死心的再追问一次:“给我的?”
柳公公看着她那困惑的模样,差点笑出来,但他忍住了,“是。”
苏芙蓉心里暗骂了一声,人却已经跪下听旨。
“太后有旨,宣兆宁王妃即刻进宫。”柳公公宣道。
“遵旨。”苏芙蓉伸手将那道旨接了下来。
“六王妃,您还是赶快进宫,别让太后老人家等太久了。”
“公公您放心,我即刻就到。”
“那我回宫覆旨了。”
“嗯,香儿,替我送公公。”她记得爹亲以前接完圣旨时都这样说,只是她不知道这里的管家姓啥名谁,只好把管家的名字换成香儿。
送走柳公公,她转身往寝宫外走。
“小姐,您要去哪儿?”香儿急问。
“叫我王妃,还有,我要即刻进宫见太后,这样你懂了吧。”芙蓉一肚子气的说。
香儿看着芙蓉匆匆行走的背影,缓缓追问道:“王妃你知道进宫的路吗?”
芙蓉头也没回,只丢下一句:“我要去前厅,你马上去找这个王府里管事的人来带我进宫去。”
话刚落,一名女子马上出现在她面前,欠身道:“王妃,夜兰在此候着带您进宫。”
“好,那咱们走吧。”
一刻钟后,芙蓉出现在颐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