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象师父苦着脸、憋得快受不了的神情,水玉儿就忍不住噗哧一笑,什么气恼的情绪早已抛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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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朗朗,明亮的日光自开敞的木窗迤逦而入,映照在客栈房里那抹娇小的身影上。
“都已经六天了,师父怎么还没回来呀?”
自从用过午膳之后,水玉儿就一直在客栈的房里来回踱步,简直都快将地板给踏穿了。
“还说什么大概就三、五天,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消没息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啦!”她气恼地跺了跺脚。
凭师父的轻功,肯定早就追上那些人了,怎么可能耗上这么久的时间?莫非对方不愿意露个两手给师父瞧瞧?
“不,凭师父死皮赖脸外加嬉皮笑脸的缠功,对方就算一开始不愿意,应该也很快就会投降才对。”
该不是……师父看了他们的戏法之后,觉得真是太神奇、太厉害了,忍不住要拜对方为师吧?
以师父那有点疯疯癫癫的个性,若真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说不定,师父还一心想着等他学会了之后,要回来表演给我看呢!”水玉儿瞪圆了眼,愈想愈觉得有这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臭师父,等你回来之后,我一定要拔光你的胡子,再找块布塞住你的嘴巴,让你三天三夜不准说话!”
水玉儿赌气地在心里想着各种“惩罚”师父的方法,结果一不小心踢到了桌脚,痛得她的俏脸都皱了起来。
“痛痛痛……唉!算了,还是上街去四处转转、透透气吧!”水玉儿离开客房,走出了客栈。
前两天她上街时,看到有个卖童玩的摊贩挺有趣的,不知道今日有没有来?
水玉儿期待地东张西望,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对街的一辆马车上,那车子看起来又大又气派,一看就知道它的主人非富即贵。
“那马车看起来真宽敞,坐在里头应该很开心吧?说不定坐起来比我客栈房里的床还舒服呢!”
正当水玉儿在心里胡乱猜想的时候,忽然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正从一旁的商行走了出来。
她转头一看,立刻“惊艳”地瞪圆了眼,甚至还不自觉地发出惊叹声。
“哇!哇!真是个极品美男子啊!”
这么多年来,她跟着师父大江南北到处跑,看过的男人比她吃过的肉包子还要多,可就从没见过像他这么出色的。
那男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六、七岁,穿着一袭华丽的深紫色绣银边衣袍,身材不算魁梧壮硕,但颀长挺拔,感觉相当精实。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孔,五官俊美迷人,尤其是那双深邃锐利的黑眸,令她不由得联想到盘旋天际的鹰隼,只要是被他盯上的猎物,就别妄想可以逃脱。
水玉儿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那人俊美非凡的容貌,一颗心不知怎地突然加快跳动,而那男人踏着稳定而从容的步伐,朝那辆气派华丽的马车走去。
虽然他沿路一语不发,但浑身却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霸气,那使得他身后的仆从彷佛成了隐形人似的,压根儿没人会去注意到。
水玉儿原本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抹俊美的身影,可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旁有个鬼鬼祟祟的黑衣身影。
她狐疑地瞥了过去,正好看见那个黑衣男子和另一名行色匆匆的中年大婶在路上小小碰撞了一下。
“欸?”
水玉儿瞪大了眼,细致的柳眉高高挑起。
即使只是短暂一晃眼的时间,但是绝对错不了,那个矮小的黑衣男人偷了那名大婶的钱袋!
自幼被师父养大的她,性情也受了师父不小的影响,天生好奇又爱凑热闹,正义感十足的她,见到不平之事更是非管不可。这会儿既然被她瞧见了这件事,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嗳,那个——”
她指着那个黑衣偷儿,正想要大声揭发他的罪行,想不到刚才那名紫袍男子已迅雷不及掩耳地出手,擒住对方的手腕。
一个使劲,那偷儿就痛呼一声地松了手,钱袋也立刻落到地上。
第1章(2)
那哀叫声吸引了大婶的注意,也让她看见了地上那相当眼熟的钱袋。
“咦?那不是我的吗?”大婶摸了摸腰间,果然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好哇!你这个可恶的偷儿——咦?你不是杨家的……”她望向紫袍男子后,又是一愣。“咦?项老板?”
这个黑衣偷儿名叫杨识荣,是襄月城有名的孝子,他爹杨明宝在项家工作了十多年,前阵子却无缘无故被项廷旭给轰出项家,并且言明永不录用。
由于项廷旭在襄月城财大势大,跟县太爷的关系又相当良好,全襄月城没人敢得罪他,因此,没有任何商行敢雇用杨明宝,甚至就连杨识荣也丢了工作。
然而,大家虽然没敢得罪项廷旭,却都在私底下议论着他的冷血无情,毕竟一个为项家卖命了十多年的老伙计,也没听说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竟然就被项廷旭狠心赶了出来,害得杨家几乎都快活不下去了,未免太过狠心。
一想到杨家的遭遇,大婶就不忍追究了。
“项老板,谢谢你的帮忙,不过既然我没有任何损失,我也不想跟他计较了,你就放了他吧!我得走了,我女儿刚生了娃娃,我得赶去探望她。”大婶拾起钱袋之后,匆匆忙忙地离开。
杨识荣万万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逮个正着,更没想到逮住他的人竟然会是项廷旭!
他的眼底掠过一抹愤恨,蓦地挣脱项廷旭并且出手攻击。
项廷旭利落地侧身闪开,皱起了浓眉,俊颜掠过一丝不悦。没想到都已经被他逮个正着了,对方竟还想做困兽之斗!
在他的车夫和仆从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项廷旭已出手还击,三两下就将对方打倒在地。
“哇!真是好身手!”水玉儿忍不住赞了声。
这男子虽然没有壮硕块头、虎背熊腰,可是身手却异常矫捷利落,让她不禁想到了优雅却致命的豹子。
水玉儿的眸子灿灿发亮,不仅目光没法儿从那男子身上移开,心中对他的欣赏也更深了。
杨识荣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渍,恨恨地说:“项廷旭,你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好了,反正我家也差不多要被你给毁了!”
咦?项廷旭?
水玉儿一愣,疑惑地偏着头。
这个名字……她怎么好像听过?
“被我毁了?”项廷旭挑起眉梢。
“哼,我爹当了你们项家十多年的伙计,平白无故地被你轰了出来,为了怕得罪你,现在城里没有一间店铺商行敢用他,就连我的工作也受到了波及!”杨识荣咬牙切齿地说。
项廷旭冷哼了声,总算明白了这家伙的身分。
几天之前,他解雇了一个名叫杨明宝的老伙计,想必这个家伙就是那杨明宝的儿子吧!
项廷旭望着他,嗓音冷淡地说:“在找人算帐之前,你应该要先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吧?”
“我怎么会弄不清楚?我爹为项家工作了十多年,就算没有功劳总也有苦劳吧?结果你呢?你却要他卷铺盖走路!害得全襄月城没人敢雇用我爹和我,这全都拜你所赐!”杨识荣吼道。
由于家里就快要断粮了,为了不让一家子的人活活饿死,他只好出来偷钱,想不到却被项廷旭逮个正着。
项廷旭神色不变地说道:“我为什么会将他逐出项家,你不妨回去向他问清楚,问问他究竟做了什么?”
前阵子,他在查帐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帐目有可疑之处,经过暗中的调查,才发现杨明宝身为项家账房的资深伙计,竟然私吞一大笔帐款。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没有将杨明宝扭送官府,已是顾念旧情了,但他绝不可能再让那家伙继续留在项家。
念在杨明宝为项家工作了十多年的分上,他并不打算断了他的生路,也因此,他没有当众揭发杨明宝所做的事情,甚至还要唯一知道内情的总管禄伯保守秘密,就是为了给杨明宝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否则若是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那杨明宝恐怕永远也别想找到差事了。
至于杨明宝被逐出项家之后没人敢聘雇,那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况且,那家伙胆敢犯下这样的错,也确实该吃点苦头、受点教训,以免将来还会因为贪念又起而再度犯下大错。
只不过,由于这一切他并没有对外揭发,因此几乎所有的人都误以为他只因为一些细故,就狠心将为项家卖命工作了十多年的忠心伙计给赶出来,私底下对他有些非议。
那些批评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并不太在乎,反正在襄月城里,他的名声已经够差的了,还能再糟到哪里去?
一抹浓浓的自嘲掠过项廷旭的眼底,也让他的眸光透着不被了解的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