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旁的马儿受惊嘶鸣,依动物本能喷着气向后退,而魏凉同时也试着想示警——
“阿、阿、阿……光……”最后的“光”字,只能伴着再次被打飞的秦光,异常虚弱地被吐出。
但这回魏凉看见了,那女子身手利落敏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过秦光的扑势,左手一划,化去秦光的出拳,接着那么一带,如行云流水一般,右手出拳,就这么一下,秦光腹部受到重击,力道之强悍,揍得他整个人往后再次摔飞出去,当场撞翻路边的菜摊子。
是个练家子,这女人是个练家子!
一堆摊贩一见这两人闹事,吓得一哄而散的同时,魏凉醒悟到这点,虽有点忌惮,倒也确定眼前的女人是人非鬼,这让他的底气就壮了些。
“混蛋,你还不上?”秦光捂着肚子,中气不足地朝发愣中的魏凉大骂。
魏凉一向就是两人中较会用脑的人,既然知道对方有练过,他可不会傻到赤手空拳就上,所幸旁边正在大兴土木,一地的建材可堪利用,当下二话不说,取了两截木棍,气势十足地挥棍就上。
这可是非拚命不可的事。
道理很简单,乡亲们虽一哄而散,但都躲在远远的角落看着呢!
今儿个他哥儿俩要是让个女人给逼退了,他们两个以后还要不要继续在南化城混啊?
事关他们的面子,这下也顾不得是不是打女人了,先打倒她再说……再说……
魏凉挥着两截长棍,气势十足的到了佳人面前,却不知怎地,没两下棍子就换到她手上了。
他大惊失色,但根本没时间有所反应,那棍子到了那女煞星的手上后之灵活的,就像老娘拿藤条抽家里的毛孩子,一下又一下地往他身上招呼去……
“欺负女人!教你欺负女人!当女人都好欺负的是吧!”
魏凉是疼得呼爹喊娘兼连滚带爬,只能不住地求饶:“女侠饶命、饶命啊!”
一旁的秦光忍着疼痛伺机而动,瞧见了堆在一旁的柴薪,连忙当成救命符,一捆抓起后想也不想,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往眼前痛打魏凉的女煞星砸去。
捆柴的麻绳在半空中松脱开来,漫天的柴薪尽数砸向那女子,只见那窈窕的身影犹如花间舞蝶,身形曼妙地闪过一波迎面而来的枯柴骤雨。
南化混混也不是混假的,秦光与魏凉最擅长的也就是打混仗,一波枯柴雨没完,接着是菜雨、果雨,一干摊贩来不及撤走的货物全让他俩顺手拿起来砸,就连几笼子的鸡也没放过。
一时之间,叶菜、萝卜、桃、李、瓜、枣和着飞扬的鸡毛与咯咯拍翅乱乱窜的大鸡、母鸡兼小鸡交织一片,是满天乱乱飞。
一柄还带着血的杀猪刀、以及沾着瓜果汁液的西瓜刀就混在这团乱七八糟当中,破空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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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过后的宁静,总不经意逸出一股萧瑟的气氛。
特别是,在这种鸡毛犹乱乱飞的不自然寂静中,夹和着已经痛到哼不出声的哼哼哎哎声,更显一分说不出的肃杀之气。
对素来平和、一团和气到只能让秦光、魏凉两混混坐大的南化城而言,在动到杀猪刀跟西瓜刀之后,这场面确实也只能用肃杀来形容。
说来惊险,但其实所有的事情不过就发生在眨眼的瞬间。
这不……空中翻飞的鸡毛还未落地……
仿佛是要为这英雄救美的戏码划上完美的结局,一阵清风吹来,将满街乱乱飞的鸡毛给吹散开来,正正好显露出,那个混乱中如谪仙般从天而降的男人。
躲在角落里的居民们看呆了,特别是那些个大婶、婆妈们,一个个不是捂着心,就是遮着嘴。
他们全然不敢相信,戏曲般的事竟会在现实之中发生,有人在危急中挺身而出,而且还是个如此俊俏的男人,就看他在刀光剑影……好吧,杀猪刀跟西瓜刀确实是不称头了点,但总也是伤人利器,是会出人命的凶器呐!
适才,这俏郎君就这么只身飞跃入险境,拿着把折扇就将两把伤人的利器给打掉,紧接着还附加三拳两腿,一下子就让秦光、魏凉倒地不起,只能躺在地上哀哀叫。
是有没有这么英明神武,是有没有这么风采逼人的?
一干婆婆妈妈同感心醉神迷的时刻,身为被救的美丽佳人却不见任何喜色,那吃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吃惊……
“你……”美丽的女主角开了口,却在一个字后没了下文。
俊郎君只是看着她,用一种带着点忧郁的目光直直看着她。
而后,两人目光就此胶着,不发一语。
这无声胜有声的境界,可吊足了一干大婶、妇人们的胃口。
什么情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第5章(1)
金平来了?
就算是被雷劈到,都无法让梅花感到这般震惊。
她一度以为那是幻觉,而且很难不这么想。
毕竟……金兔正离家出走中,那可是金平的宝贝妹妹耶,这时的这刻,他应该是在不知名的地方,找寻他那离家出走的妹妹才对。
更何况,浪迹江湖也才抵达第二个城镇,前一刻她才在街上感叹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处,对于茫茫然的未来仍一片混乱,处在不知何去何从的悲凉伤感之中。
这情绪下,两个不长眼的混混来得正好,姑娘她打得正顺手,努力要消除一肚子闷气,却没想到……金平就这样出现了?
这么不可能的一件事就这样发生,也难怪梅花第一个想法会是幻觉,以为那是因为她过度思念他而产生的幻觉……
“为什么?”最终,金平开了口,因为醒悟到,两人相视默默无语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答案。
这问题唤回梅花的理智,让她想起离开的原因,心里仍是一阵的痛。
“你不应该在这边的。”她说着,回避了他的目光,视线不再与他胶着。
梅花努力想表露出断然不再留恋的气魄,但可惜,她的一颗心不住地想着,在两人分开的十八日又四个时辰加二刻,他是不是……是不是瘦了些?
这念头一直盘踞于心,让她说起话来气虚兼心虚。
面对她回避的态度,金平的样子看起来不但沉着,还同样的冷静——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问。
因为放在心上,直伤到了心底。
在事情发生之前,金平已得到妹妹金兔的线索,千里纵骑深入荒山野岭想把人给带回来。
不料意外连连,首先是霍西游这家伙,他怎么也没想到,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哥儿们竟然在这当头背叛他们多年的情谊,使出小人招数,就这样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宝贝妹妹给劫走了。
这背叛来得如此突然,但老天并不给他消化这恶耗的机会,急忙追赶而来的家仆竟然说他的妻子也跑了。
接、二、连、三!
他到底是做错什么?
先是妹妹,再来是妻子,金平不懂,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离家出走这种事会接二连三地发生?
在追丢了金兔之后,即便再次紧迫盯人地找上管三国,要重新找到线索也需要一段时间,而这回委托的不只是金兔的消息,还要再加上一个,他的妻子梅花。
不幸中的大幸,管三国出自黑白两道通吃的武林世家,消息管道灵通得很,他很快先得到妻子梅花的线索。
再之后,经过几百里日夜兼程的赶路,他人来到了这里。
这般的辛劳奔波,为的可不是三两句随便打哈哈的说法,他要的是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是她欠他的,是她欠他的!
面对他的坚持,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梅花也开始能较为有条理的思考了。
尽可能地冷静下来,梅花试着用不伤人的句子来回应:“我们的缘分尽了,就好聚好散吧!”
“谁说的?”金平眯起了眼,试着掩去那多到快要满出来的狠厉气息。
梅花忍不住叹了气。“明摆着的事,还需要谁说呢!”
“是明摆着什么?”金平不想动怒,眼前的人,毕竟是他最珍视心爱的人儿,但也就因为如此,逼得他理智溃散,声调已忍不住上扬,质问道:“我对你不够好?让你受了委屈?”
梅花无法回答他。
要说他待她不好,或是自己哪儿受委屈了,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但真让她再也无法忍受的,确实也是因为他待她不够好,永远的第二顺位让她感到委屈。
这种事,要她怎么说?且,她能直说吗?
说了不是显得她很小心眼?
“你不明白。”最终,梅花只能重重一叹。
连日的奔波,多日未曾合眼的金平只觉眼前晕了晕,可事关重大,体力已臻极限的他勉强打起精神……
“都去死吧!”
带着喘息的怒吼暴起,凌厉的破空声随之而来。
梅花反应极快地将金平推开,但仍是慢了一步。
身为目标物的金平让她一推,凌霄之姿的箭矢只是失了准头,划过他的臂膀,在鲜血染红衣袍、犹如一朵盛开的血花之前,咚一声直钉入一旁屋宇的梁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