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帆风顺的人生,反而学得许多人生智慧。
沈云从多开心她卸下心房,主动投入他的怀抱,温存地轻轻摩挲着她柔软芳香的发梢,他的心也是满满的甜蜜与对她的怜惜。
“天香,你究竟受了多大的刺激,累积了多少压力,才会昏倒住院?”
“我已经没事了。”她轻轻道。
“怎么会没事?你昨晚的脸色白得像纸一般,我真是被你吓到了。”他抚揉她那一头柔细的乌发,心疼道。
“你今天吃了你带来的营养早餐,脸色有没有比较好看?”她昂起小脸。
“有,不过还是不够健康红润,所以要努力加餐饭。”沈云从用一种好温柔的目光深深凝注着她,温存的说:“更要紧的是,不要再让任何以言语暴力来伤害你,尤其是郑可可,你完全不必将她放在心上。”
“我一直很努力在这么做,可是——”她轻颤了一下,有种不胜风寒的虚弱感,“有些话,真的具有一刀毙命的杀伤力。”
沈云从紧紧抱住她。
“郑可可一再向我炫耀,我爸爸养她、疼她、陪她一路成长,我爸爸才像是她的爸爸,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沈云从听得血脉贲张,满心酸楚的拥紧她。
“我,居然无法反驳她。她还说,悲剧是会遗传的,我妈妈被丈夫抛弃,以后我也会被你抛弃……”
“不要说了,天香,你会受不了的。”他激动而了解的拥着她隐隐颤动的身躯,沙哑的怒声道:“那个可恨的女人怎么敢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悲剧会遗传?郑如咏一辈子都是第三者,一次又一次的当了有妇之夫的情妇,郑可可就是不怕自己遗传到情妇的命?出身不好已经够可怜了,尚且无知的不修口德,那便是可悲又可恨了。”
见他那样义愤填膺,天香反而心平气和了些。
“郑女士没有结过婚吗?”
“谁会娶她?一般小市民她又不屑嫁,而上流社会的圈子可是很小的,娶她进门当太太会被人笑话的。”
“是吗?我都不知道这些。”
“我之所以晓得这些,也是情非得已。”
“为什么?”
沈云从见时机成熟,便将一段家庭丑闻坦白告之,听得天香目瞪口呆。
“这是真的吗?”
“我也希望是假的。不过当时已经十几岁,不可能会记错。”
“我听我妈说,我爸一开始和郑女士同居时,郑女士身边并没有小孩,好像寄养在中部父母家,第二年还是第三年才将郑可可接回身边。我妈就是因为这样才对我爸死了心,觉得我爸爱郑女士爱到可以接纳她的小孩生活在一起,表示无法挽回他的心了。”
“我相信你父亲即使离婚也不可能娶郑如咏。”
“那有差吗?若是真心相爱,根本不缺那一张纸。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
“我从来不相信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会不想结婚。”除非有一方不够投入。
“莫非郑女士抱定了独身主义?”
“你想有可能吗?她如果抱定独身主义,她女儿需要在你面前张牙舞爪、不把你逼到晕倒绝不甘心?”
天香动容的凝望着他,“对不起,我不会再让自己因为这种事儿晕倒。”
“说得好。”沈云从温柔的声音充满了沸腾的感情,“我这个人最不信邪,也最喜欢挑战,人家愈是恶语中伤,我愈是要幸福给那些人看。天香,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真心的爱你,所以你也要对我们的未来有信心!”
天香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听着,眼里闪动着耀人的光芒。
他张臂揽抱住她的娇躯,她顺势将身体重心移放到他身上。
依偎着,幸福的暖流淌过两人的心房。
第6章(1)
两人甜蜜,你侬我侬的时候,最不希望被打扰,但通常很难如愿,因为这是医院,不是私人空间。
王鼎杰敲门进来,一见到沈云从便没好脸色。“怎么是你陪天香?”这是什么孽缘,他的女儿怎么会跟沈雍为的儿子走在一起?
沈云从却是心情很好,漾出一抹浅笑。“阿姨累了,回去小睡一下。”转头看天香,“想吃水果吗?我削苹果给你吃。”
“不用你麻烦,我的女儿我会照顾,你请回吧!”王鼎杰忙着找水果刀,天香比了比抽屉,他拿出水果刀便开始削苹果,看得出来日常生活被伺候得无微不至,因为笨手笨脚的,反而令人担心他会把自己的皮削一片下来。
天香看到这情形,心里更明白郑如咏不是简单的女人,对男人非常有一套。怎么郑可可却连她的十分之一手腕也没学会?想必郑如咏是抱着一种补偿心理,自己不是千金命,便希望女儿是。
一颗苹果好不容易削好,却“瘦”了一半。
“天香,吃吃看,不够的话爸爸再削一个给你。”额角都出冷汗了。
“谢谢。”天香吃着父亲削好的苹果,心里挺复杂的,但至少她没有傻到一味跟王鼎杰赌气,怒吼着叫爸爸滚出去!生来最怕寂寞的王鼎杰,若是被家人拒于千里之外,他只能选择与情妇紧密结合在一起。
昨晚她睡到半夜醒来,看见父亲就坐在床边,不断向她保证,他没有让郑可可叫他papa,一次也没有,即使她想叫他也不会回应;他更不曾去过郑可可念书的学校,老是从没见过他……他没办法为女儿做的事,怎么可能去帮郑可可做?
他也没有养郑可可,郑如咏赚的不比他少,他的薪水每个月自动拨三分之二到何自如的帐户,供她们母女日常生活开销……他没有天天在她身边陪伴成长,是他一生最大的憾恨,可是,他从来没有少爱过她一分一毫……
那时天香只是默默听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角却流下清泪。
说到后来,王鼎杰抱着女儿痛哭失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她所受到的委屈与伤痛,他是个不及格的父亲,他到今天才明白。
天香不言不语,直到他离去。
她的不言语,对王鼎杰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他不怕任何人不跟他讲话,最怕女儿明明看着他却一言不发。
王鼎杰回家后和郑如咏大吵了一架,连郑可可都被吓得躲在房里不敢出来。曾经是飞车党老大的男人怎么可能脾气好?他是不发则已,一发即威力惊人,像火山爆发一样,将所有的不满与积怨全喷洒而出……
郑如咏一听到因为郑可可的不断挑衅而使得王天香晕倒住院,她只听到一半便吓得脸色花白,当机立断的跪倒在男人的西装裤下,抱着他的大腿痛哭失声,发誓她绝对没有指使可可这么做,是小孩嫉妒心重不懂事,哭着央求他不要搬出自立门户……
王鼎杰看着在一起生活了十二年的女人,可怜兮兮的跪在他面前认错,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心便软了。
脾气发了一堆,却没有一鼓作气离开与情妇同居的爱巢,王鼎杰觉得有点对不起女儿,却不知道如何启齿。
天香看到他反常的帮她削水果,反常的无法潇洒面对她,心里多少有数了。妈妈说的没错,爸爸最大的缺点便是耳根子软,自然是与他生活在一起的情妇赢面占得大,夜夜吹枕头风,天大的气也消一大半。
天香内心幽幽叹气,拜托沈云从去贩卖部帮她买两本杂志,沈云从明白他们父女想单独说些话,便走了出去。
王鼎杰期期艾艾道:“天香,那个……你郑阿姨说愿意过来替可可向你认错道歉,她保证绝不是她指使可可这么做……”
天香轻轻一问:“你相信吗?”
“她都跪下来赌咒发誓了,我没办法不信。”
“好厉害的郑女士,完全抓住爸的弱点。郑可可若是有学到她十分之一的手段,今天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天香突然笑了,黑眸清澈得像两丸墨玉,直勾勾的看着父亲。“爸,你不用在乎我,你只须摸摸自己的心,问自己舍得离开郑如咏吗?若是离不开,就千万别因为我而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我没那么重要,不值得你那么做。”
“天香!”王鼎杰听得五脏六腑都绞紧了。
“爸,拜托你回去好吗?也请你转告郑女士,不必向我认错道歉,因为郑可可说的全是事实,只是我一时无法接受而已。”
“天香,你到底希望爸爸怎么做?你说得我心都在滴血了。”他浑身掠过一阵强烈的抽搐,陷于天人交战之中。
“爸,你真幸福,还有心可以滴血,而我的心在九岁那年便已经结冰。”她声音非常的温和平静,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冰寒如雪。
“天香啊……”
“你到底为什么一脸痛苦的表情?我打从一开始便没期待过你会为我“打抱不平”,如果妈不要告诉你,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日子照常过,不就天下太平了?如同我跟爷爷说的,我只是一只“失势的凤凰”,我安守本分,从不张扬,低调的过着宅女的生活。只要郑可可不要来刺激我,我很容易忘记自己的不幸。所以拜托你回去过你的日子,好好宠爱郑女士和郑可可,把你的爱全部给她们,也许她就会放我一马,不再找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