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乐灵低声回答,一张小脸几乎全埋进枕头里去,只露出红透的小耳朵,看来十分让人垂涎。
听到她闷闷的声响,向槐才注意到她娇羞的模样,也在此时再次发现她有着极为优美的肩线与锁骨……
他有礼的转开眼,替她把衣服拉好,面色如常,像是丝毫没瞧见方才那美好的风景。
此时,小二端了一碗药进来,虽然什么都没瞧见,但是房里有股说不出的暧昧气氛,教小二都有些尴尬了。
“搁着吧。”向槐没等小二开口,就让他直接退下。
向槐再次将她搀起身来,用软枕垫在她的身后,才转身去拿来汤碗,在床畔坐下来,温柔的舀起黑色的药汤。
“喝点药,才好得快。”他轻声开口,声音、语调都好温柔。
乐灵瞪着那汤药,再迎眸向眼前这莫名体贴的男人,知道自己真赢得他的信任了,甚至还让他亲侍汤药,这可是她没预想到的结果。
他的温柔、他的体贴,让她的心里五味杂阵。
自己的存心不良,自己是知道的,但他却真心以待,她的心快被罪恶感淹没。
她只能一口一口咽下苦得吓人的汤药,也一道咽下那些对他的愧疚,谁都他们是敌人呢……
乐灵的伤在向槐的细心照料下,很快的痊愈。
只不过,她的担心很明显是多余的。
虽然他把话说得像是对她心怀不轨,但实际上他连一丁点便宜都没占到,只除了那次的紧急状况之外。
他会喂她喝汤药,但在更换她肩上的伤药时,他还是唤了小如来帮忙,还有礼的背过身,并没有多瞧一眼她裸露的肩膀。
见她伤势好转,向槐整理着这阵子得到的消息,由他暗中派出去的人,送来不少珍贵的资料,在查看资料之后,他惊诧的发现一件事——很有可能,他得先行搁下“诡影”的事了。
这阵子,他明着在客栈里照顾佳人,好似将查案的事放下,故意要让“诡影”松懈防心,才能暗着让他底下的人,从多方面去探查敌情。
只是,诡影的小心谨慎出乎他的意料,不但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连受了恩惠的居民们,也没人知道诡影的下落。
正当他苦恼着僵凝的进度时,却发现另一件更让人不敢置信的事——竟然有人打算叛变造反!
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前些日子千方百计要拉拢他的富商程贵,而且他积极拉拢的速度,在这些日子里没有稍缓……
突地,身后传来轻咳,向槐放下手中的事,起身来到床边,正巧看到乐灵睁开迷蒙的眼,一张小脸在几日的调养下已经恢复红润,看来十分好入口。
是的,他说的不是食物,而是她。
这几日,他谨遵男女规范,虽然同屋而眠,但他可都将大床让给她,自己靠着椅子,睡得很“含蓄”。
不愿熟睡的原因是因为担心她,不只是担心她的伤口,还有那箭术惊人、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找上门来的仇人。
纵使担心着她的伤势与安危,但她睡得毫无防备的模样,还是让他心动了。
大掌滑上她的脸,将她落在颊边的长发,温柔的撩到耳后。
“打算要告诉我实情了吗?”向槐温柔开口,第无数次追问她的敌人是谁。
这一次,乐灵已做好心理准备,从从容容的摇头。
听到这答案,向槐一点儿也不意外,反正他也不急,只要她能平安无恙,未来的日子又远又长,他不愁问不出答案。
“怎么才听大夫说你箭伤好了大半,你就咳起来了?”向槐转开话题,将她从床上搀起来,小心的不让她拉扯到伤口。
“就只是喉咙干了些,没大碍。”乐灵微笑摇头,看着他随即转过身,到案上替自己倒了一杯水。
乐灵接过他倒来的水,心里有着愈来愈明显的激动。
她有些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出人意料的,这有着吓死人的官阶的一品带刀护卫兼钦差大人,为人既温柔又体贴,瞧着她的时候柔情似水,照顾她的时候细心体贴,说要保护她的时候又刚毅果敢、顶天立地,像是只要他不点头,就没人能动得了她似的。
这样一个几近完美的男人,守在自己的身边,究竟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肚子饿了吗?我让人送些东西来?”向槐看着她稍微恢复丰腴的脸,仍不甚满意,她应该再吃胖点才是。
“不了。”乐灵摇摇头,她觉得自己这阵子醒来就吃,不是吃补,就是喝药,她都圆了一圈了。为了不让自己被他越喂越圆,她赶紧转开话题。
“你刚才怎么了?怎么好似有事烦心?”乐灵仔细看着他的眉眼,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异样,但她就是能知道,他的眸里藏了些困扰。
“呵。”向槐微微一笑,喜欢看她关心的眼眸。“要不要起身,陪着我一块儿伤脑筋?”
“好啊。”乐灵毫不犹豫的点头,心里告诉自己,她只是想知晓他最近查案的进度,绝不是想要替他分忧解劳。
来到桌边,她静默的翻着桌上的书信与资料,柳眉深蹙,神色十分凝重。
“……”乐灵惊喘一声,有半晌,心里的震憾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回眸,不敢置信的迎向他的眸。
“怎么了?被这消息吓到了?”向槐看着她的眸里涌上惊讶与错愕,额上甚至渗出点点冷汗,他宠溺的伸出大掌替她拭去。
乐灵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吓到是一定有的,因为这件事非同小可,这可是诛杀九族的大事,但……更让她惊诧的是,他竟然毫无保留的让她知道,仿佛没把她当外人看。
“你……你怎么把这些书信全给我看了,就不怕我……”乐灵脸色发白,不只是为了书信里所谈论的事,更是为了他对她的信任程度。
“傻丫头。”向槐仿佛能读出她心里的惊骇,只是噙着笑盯着她。“你这表情像是被吓坏了。”
乐灵只是沉默,看着他的表情是复杂的。
这一旬的日子里,他就在房里翻查公文与线索,没有避讳她的存在,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不懂,他究竟是太有自信,还是太没有防心,竟然丝毫没有提防她?
只是,在见识他手下“暗着来”的人手有多少时,她暗自庆幸着。
这人的心思缜密,暗地里耍了不少心机,若非她先下手为强,潜到他的身边,只怕现在“诡影”早已落入他的手中。
这也就罢了,不过是捉一个小小的“诡影”,或许他认为就算让她知道了也无妨,但……叛变谋反?
向槐那双深邃的眼,透露出某种深切的情绪,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她,突地转开话题。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下来?”向槐愈贴愈近,步步向前,像匹盯紧猎物的狼似地。
乐灵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又一步,直到抵住墙,才发现自己被逼到墙边,听到他音量极轻,却十分清晰的继续往下说——
“你既然留下来,就不准走,一辈子,都不准走。”
那一字一句,灌进她的耳里,乐灵倒抽一口气,胸口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她想移到视线,却无法动弹,只能这样迎视着他的眼。
“你在……你在说、说什么?”乐灵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知道这话说来唐突,只不过……”向槐看着她被吓坏的模样,露出淡淡的微笑。“我会找时间跟伯父伯母提亲,再怎么说,我得对你负起责任。”
责任?
这两个字闪过脑海,穿透惊愕,像记响雷似的,轰地打在乐灵的脑子里。
原来,这两个字就是对他近来一切行为的解释。
他这阵子以来完全没有提防她,纯粹是因为把她当成了“自己人”,他细心照顾她,呵护她,把她留在身边,也是因为他打算向她的父母提亲,让她真正变成他的“自己人”。
而该死的,他甚至不知道她根本没有父母亲!
他完全不了解她,就打算娶她,全都是因为他口中的那两个字——责任。
熊熊的怒火,在她的胸口炸开,她没有半点因为有个钦差打算娶她而感到欣喜的情绪,她只觉得愤怒。
她乐灵,什么时候需要男人“负责”了?
就算他是个钦差,她也不稀罕。
只是,心绪绕了一圈,愤怒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之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
他所说的,不正巧合了她的心意吗?
她设计来到他的身边,为的就是要探查消息,弄清他的打算,只要她能让他无功而返,那她就算达成她的目的。
所以,她无须理会他有什么打算,只要继续留在他身边,做好她自己的事情就好,横竖这些日子看来,他也不是个会“霸王硬上弓”的男人,只要她守好自己的清白,到时再无声无息消失,她也没有任何损失。
打定了主意,乐灵的心也安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