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要什么女人没有,但是用钱来收买女人的心对他而言,根本就是证明男性魅力不足。
他要的不是女人的虚荣,他要的是女人发自真心的迷恋,只有在她们对他完全着迷、意乱情迷、视他如天神的时候,褚爱江才会很得意的收取成果,然后结束一段罗曼史又开始另外一段。
一个人独自想了许久,褚爱江叹了一口气,既然橘儿不想跟他出去玩,那他当然是扑向那群永远敞开双手等着环抱他的红粉知己喽!
※ ※ ※
太阳好大……岳舞手里拿着一张抄有住址的小纸张,走在阳明山上的仰德大道。
她应该听妈妈的话,坐计程车上来的,可是她却坚持要搭公车,妈妈拗不过她,又怕她生气病情发作也就让步,千叮咛万交代的送她出门。
可是她现在好后悔哦!岳舞举步维艰的走在仰德大道上。
公车严重误点,眼看上课的时间就快要到了,第一天上课她不想留给学生一个坏印象,于是岳舞看看住址大约才十分钟的路程,想想自己平常很少运动,便决定步行上山。
可是哪里知道四月的太阳就能把人烤晕!
还不到中午但已骄阳如炙,岳舞项着大日头气喘吁吁的爬在山路上,她汗如雨下、头昏脑胀,只觉得骨头又开始隐隐作疼起来。
不行,她快撑不住了!岳舞停住脚步,眼前有一台火红色的亮眼跑车驶来,她伸起瘦弱纤细的手臂,朝迎面而来的车子招招手。
又一个女人在跟他招手了!褚爱江远远便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跟他招手。
那白衣女子柳条似的左右摇晃……不会吧!大白天的活见鬼?人家说阳明山上有些地方不干净,但是他常常三更半夜出门也没见到什么阿猫阿狗,倒是车床族摇摇晃晃的车辆见了不少,可是现在还不到中午十二点,怎么路旁会有个像贞子一样的女人向他招手?
看她长什么鬼样子。褚爱江决定,漂亮的就停车,丑的就当作没看见赶快把车开走。
他的车在靠近她时有稍微减速,天呐……她真是瘦得离谱、白得离谱也……美得离谱!
褚爱江看到她的脸后,马上把车停到她身边,摇下车窗。“嗨,”
岳舞两手抓住车门,飘逸如乌丝的长发衬得她的粉面更加雪白,她紧紧的蹙眉,精致优美的脸庞交织着痛苦的表情。
“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她吐气如丝。
“怎么啦?”她看起来好像快挂了一样。
岳舞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他。“送我到这一个住址。”
“这个住址……”褚爱江看了一眼。奇怪,怎么这么熟……这不是他家的住址吗?
“拜托你,我上课快来不及了!”岳舞颤抖的指尖拨着沁满汗水的前额。
“上课?”他家什么时候变学校了?她该不是想要泡他或恨山,所以登门踏户用装病来博取同情吧?
“嗯!”岳舞轻轻的点点头。
褚爱江看到她捧在胸前的琴谱,总算恍然大悟,橘儿刚刚还说要去对人弹琴,而且前不久才听她说钢琴老师怀孕不教,所以要换新老师,该不会她的新钢琴老师就是眼前这个林黛玉?
“上车吧!”褚爱江在面对美女时总是爱心泛滥,他怎么舍得让美女自生自灭……要灭也应该要灭在他的手上。
“谢谢。”岳舞打开车门坐上去,高级车的牛皮座椅加上车内舒适宜人的空调,让她疲累的身子渐渐得到舒解。
“地球的温室效应真可怕,才四月天就热得让人中暑。”褚爱江对着她微笑。这美人柔弱得像随时都会蒸发了一样。
“呵……”岳舞努力的扬起嘴角轻笑。如果是单纯的中暑就好了,她的病可是比中暑还要严重许多呢!
岳舞整个人放松下来后,才发现身旁这个男人这么有吸引力,帅气中又带有一股邪气,嘴角老是往上挑,给人玩世不恭的感觉。
褚爱江看到她从皮包拿出一瓶矿泉水,又拿出一颗白色的药丸,然后和水吞了下去,对她的兴趣顿时大打折扣。
漂亮是漂亮,但是他对病西施没兴趣,他喜欢到处玩,药罐子美女只是一种累赘,还是活泼大方、身体健康的热情女郎适合他。
褚爱江开车折回去,没有五分钟就到家,远远的就看到褚橘儿的身影站在铁门引领翘望。
“橘儿,当当当当!”褚爱江把车开向自家大门,然后哼着贝多芬脍炙人口的命运交响曲的音调。
“大哥?!”褚橘儿瞠目结舌了三秒钟,用着飞快的速度把岳舞拉下车。“岳老师,登徒子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喂喂喂!橘儿,你怎么可以在老师面前这样说我?”褚爱江抗议。
“没有,这位先生是个好人,是他把我送来你家的……他是你大哥?”
“听到了没有,我是个好人。”褚爱江扬高声音。
“岳老师,不要理他,以后来我家就当他是隐形人,千万要与他保持三公尺——不,是五公尺的安全距离。”褚橘儿很不给她大哥面子。
“橘儿,你说这话真让大哥伤心,大哥就这么让你引以为耻吗?”褚爱江马上就垮下一张俊脸,故意发出一种沮丧又哭哭啼啼的声音。
褚橘儿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岳老师,反正你听我的准没错,我们赶快进去练琴吧!”她拖着岳舞的手臂匆匆走进铁门。
“橘儿,我还来不及跟你大哥道谢。”岳舞很过意不去的回头望向车内的褚爱江。
“不必了,岳老师,那种人少跟他有牵扯。”褚橘儿叫门口的警卫赶快把门关上,好像门外有什么恶狠似的。
褚爱江毫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错过这个病美人并不会让他觉得惋惜,他扭开钥匙,重新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 ※ ※
坐在医院长廊上的塑胶椅,岳舞和母亲坐着等候看病。
“今天上午的钢琴课教得还好吗?”宋明珠爱怜甚深的将女儿垂落的发丝塞向耳后。
那是学姐替她介绍的工作。“嗯!学生很可爱很活泼。”是她最羡慕的那种充满无限活力的女孩。
“那就好,我还真担心你会教到难教的孩子。”
“妈,你别老是担心我这担心我那的,”自从她生病后,母亲总是把全副心思放在她身上,她已经是株任病魔摧残的小草,叶上却还缠着菟丝花,不仅身体受到折磨,连心灵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你应该多替自己的生活找些娱乐。”
她惟一的女儿得了那种病,她哪里还有人生的乐趣。“妈不需要什么娱乐,倒是你才应该活得更快乐点,叶医生对你很不错,你为什么不试着——”
“妈!”岳舞匆匆打断母亲的话。“我不想害人。”
“这并不是害人,叶医生喜欢你,他想带给你快乐,为什么你不给他个机会呢?”
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今天我是个健健康康的人,我要和一个得了绝症的男人交往,你愿意吗?”但是,她不能让自己这么自私。
绝症这两个字又在宋明珠千疮百孔的心脏,轰出一个好大的窟窿。“那……那并不是绝症,叶医生说还是有治愈的机会。”
“你明知道那个机会是很小的。”岳舞难过的偏过头去。
“不……不会的,叶医生说他会尽最大的努力治好你。”宋明珠哽咽的说。
挂在诊疗室门上的电子显示器出现她挂号的号码,岳舞站起身,她不想再多说什么,那都是无益的,母亲细微的啜泣声总让她恨不得能立刻死掉。
抛下母亲,岳舞打开门,她的主治医生正微笑迎接她。
“小舞,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叶可峰亲切的问道。
“一如往常。”岳舞坐在他对面,低着头说。叶可峰眼里总包含着热烈的感情,让她很害怕。
“岳妈妈没陪你来吗?”
“哭累了就进来了吧!”岳舞细细的说。
“你们别老是这么悲观,依今日的医学技术,已经大大提升了治愈白血病的机率,我一直很积极寻找与你骨髓的HLA相符的异基因骨髓,只要找到相符的,我就马上替你动手术。”叶可峰温柔的看着她。
“我看过有关于血癌的资料,在兄弟姐妹中找到HLA相符的机会并不多,更何况我是个独生女。”岳舞抬起头,却避开了他的视线,眼睛的焦距集中在空中的某一点。“想找到非亲属却又相符的骨髓很渺茫,就算有幸找到了,移植后又怕会发生排斥,你所谓治愈的机会有如大海捞针。”
“小舞……”叶可峰皱起眉。
她也不想在人们面前提醒自己有多接近死亡,但是叶医生对她所怀抱的爱意,又让岳舞不得不揭开长疮流脓的伤口,让自己痛,让别人怕。
“小舞,”叶可峰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一旁协助的护土当做没看到似的整理病历。“我对你有信心,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好吗?”